正麵有著四顆齒輪的魔術禮帽,周身懸浮著正旋轉著的螺旋圓盤。


    而禮帽之下,就算是蒸汽朋克風格的深褐色衣裝,也掩蓋不了其主人那令人眼前一亮的曼妙身線。


    以及那興奮和期待觀眾反應的眼神,嗯,的確有點像是魔術表演的人。


    “維爾薇姐!”


    “帕朵?你怎麽也在這? 我記得邀請函可是給了唐宇的啊。”


    隻不過,名為維爾薇的女子剛一瞧見芽衣身旁的帕朵時,雙眸中露出了短暫的疑惑以及掃興。


    “額,這個嘛……”


    仿佛是被戳穿了心思,帕朵小手撓著臉頰避開了維爾薇的目光,同時訕訕地說道:


    “嘿嘿,宇哥哥最近這麽忙,肯定沒時間把邀請函轉交給芽衣姐的,所以我就陪同一下維爾薇姐的貴客嘛,我這是在幫忙呀!”


    “……”嗯,真是隻容易理解的“貓”呢。


    一閃而過的吐槽後,簡略掃視了眼前的維爾薇,芽衣忽然問道:“帕朵,這是……”


    “啊呀,真是失態,差點忘了真正的觀眾了,那麽,請容許我重新自我介紹。”


    這時,維爾薇也似是注意到目前的情況,這才略顯歉意地拿著帽簷,緩緩舉起,雅致微微鞠躬,期待與興奮再次顯露。


    更不如說,這種激進宛如戲劇般的腔調,有些浮誇了……


    “黃昏紀元最偉大的魔術師,一切逃脫魔術的創造者,維爾薇!歡迎,來到我的魔術劇場!


    在這裏,由我掌管「螺旋」之銘,以及……


    一切的奇跡!”


    啪,啪。


    “嗯嗯,很精彩,那麽演出結束了嗎?”


    宛如在欣賞一場照舊枯燥的舞台劇,雖然並不是自己的意願,但芽衣還是配合卻敷衍鼓掌兩聲。


    “嗬嗬,稍安勿躁。”


    隻見維爾薇很是受用地,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輕微晃了晃,以示演出繼續。


    “還有一場壓軸大戲正等待著你呢,作為幸運的觀眾,當然得擁有最難忘的體驗。


    ……帕朵,你先離我遠一點,我身上沒有貴重的東西。”


    “誒?唉……”


    雖然還是一股表演的腔調,但感受到某隻貓在自己身上亂搜,維爾薇還是略顯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算是偉大的魔術師,被這麽打斷表演,也會有些意見的~


    而對於這所謂的“壓軸表演”,芽衣並不覺得有什麽好體驗,畢竟之前那幾場前戲,已經讓她開始覺得有些棘手了,紫紅的雙眸充滿了警惕。


    “哎呀,看來這位客人有些緊張,沒關係,初次見到我的人都是這種反應。


    不必感到如此,畢竟,我們也算有緣。”


    “有緣?”


    維爾薇理所當然地點頭道:“沒錯,不僅是你對我有所耳聞,我也很想見你一麵呢,雷電芽衣女士,被唐宇同誌所承認,並擊敗了兩位英桀的人。”


    說著,打量芽衣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


    “……也很難說是擊敗,而且,我並不覺得我得到了宇的承認。”芽衣緩緩蹙眉。


    雖然某種意義上,自己的確是打過了某兩位英桀,但前提要麽是對方故意放水,要麽是有外力協助,所以這並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有多強。


    再加上,雖然有些無奈和不解,但自己現在的確還沒有得到宇的刻印,怎麽就得到他承認了呢?


    而且,她稱唿宇為同誌?看來她也如帕朵所說,關係也處於一種較好的平衡。


    真是隨性的男人呢,愛莉希雅都不管管的嗎?


    “既然你這麽想見我,那麽這一切原本是為我準備的?從樂土區域的紊亂開始,所謂的「演出」就開始了?”


    “紊亂?”


    不過,讓芽衣,甚至是帕朵都略感意外的是,維爾薇再次出現了短暫的疑惑,仿佛最近樂土的異常並不是她所為似的。


    隻是下一秒,似乎聯想到了什麽,她便恢複到了之前自信的笑容。


    “不不不,這根本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噢不對,說是「出於我手」……倒也沒錯~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畢竟壓軸節目,還沒開始呢~”


    “抱歉,我時間有限,帕朵,我們走。”維爾薇繼續著她的演出流程,但此刻芽衣並不會如她的願。


    既然對方目前隻顧著找自己樂子,不透露一點有用的信息,那麽現在她也幫不了自己,倒不如掉頭就走。


    “噢~不不不,你會有興趣的,還請你留步,壓軸的演出,往往都會有巨大的驚喜!”


    芽衣的不配合,維爾薇也似是早有預料,周圍的氣場不知不覺間發生了一點變化,空氣中泛起了輕微的漣漪。


    隻見她不緊不慢地說道:“雖然在我看來,這種形式實在太過時了,但是沒辦法,這也算是我的……


    「職責」?”


    說著,維爾薇故意的停頓,下一秒,芽衣的視線忽然被黑暗所覆蓋,精神一下繃緊。


    “唔!”


    “好了,女士們……啊,似乎沒有先生們。


    那麽,睜大你們的雙眼,本場演出的最高潮,馬上開演!


    反轉「意義」,顛覆「常理」;


    用「真實」創造虛妄;


    以「未知」鑄就奇跡;


    幕布已被拉起,且聽,這齒輪齧合的喝彩……


    且看,這矛盾倒錯的「螺旋」!”


    緊接著,伴隨著空氣中莊嚴的聲音與齒輪快速轉動的響聲,一道齒輪形狀的褐色光芒,忽然湧入了芽衣體內,而芽衣,也立刻感受到了其中的能量。


    這是刻印的力量,但……為什麽?


    “就當是本次演出的特別禮品吧,我從來不會薄待自己的觀眾。


    更何況,也許通過這次演出,我還能向你……”


    為什麽……意識又陷入了模糊的墜落,聲音,也漸行漸遠,而且……


    又是幾段不屬於自己的,爭吵的畫麵……


    ……


    “這是改變不了的。”


    溫婉卻又陰寒的低語再次傳入耳中,不知為什麽,或許是維爾薇的“表演”或者刻印,芽衣感受到了的煩躁和疲憊。


    明明十天時間還未到,自己也在努力打破這個該死的“預言”,但這個女人卻三番五次地拉自己“入眠”,到底想幹什麽?!


    遭了,就算還能感受到那陰寒的墜落感,但隨著她的聲音,意識,也在此刻逐漸消逝,仿佛……


    沉眠。


    “我比你早一天看見大雨將至,命運將我們卷入洪流,越是掙紮,就越會沒入其中……”


    ………………


    恍如隔世。


    曾經陷入昏迷的人都會得到這樣的共識,知覺固然會在一瞬間迴歸身體,但對於時間的感知,卻會顯得相當遲鈍。


    一些人會在這時聽到體內的血液在管道中奔流作響,那是塵世唿喚生者的鍾聲。


    但為了某一目的,這個還未睜開雙眼的少女,不需要此時此刻才能聽聞,因為……


    “……芽、芽衣姐,你可千萬不要怪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啊!”


    活潑帶有模糊的哭腔已經把自己的意識給拉迴了現實,身下也感受到了舒適的柔軟和溫暖。


    看來,這次是帕朵把自己給扛迴來,倒是辛苦她了……


    “帕朵,你確定不再想想辦法了?我們這裏的醫生可不少,或許唐宇能……”


    “可這次和上次不一樣啊,而且維爾薇姐,做出「判斷」的不是你嗎?


    況且別說治療方法了,我就怕到時又像宇哥哥那樣,芽衣姐一定不想這樣的!


    唉,對不起,芽衣姐,明明說好了要做你的向導,可我卻……”


    聽得出來,帕朵的語氣有些急切和擔憂,雖然貪財,認識時間也不算長,但她確實挺重情的。


    “罐頭,幫我把鏟子叼過來吧……”


    “喵?!”


    “嘖,真是指望不上你,我自己來!”


    隻是,金屬的碰撞和摩擦,又再次讓這份冒出的感動瞬間蕩然無存,嗬嗬,看來思考敏捷也是個缺點呢……


    如果自己再不醒來的話,自己恐怕真的要被帕朵給活埋了。


    “……”


    芽衣盡最大努力睜開了雙眸,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已經拿起了鏟子的帕朵。


    四目相對,隻見那雙藍綠的異色雙眸露出了驚恐,並逐漸放大,手中鏟子也滑落到了地麵,發出清脆的哐當聲。


    “呃!詐…詐詐詐詐……!”


    “冷靜一點,帕朵,我還活著,隻是昏過去了,況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與帕朵的驚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芽衣這次反倒十分地平靜,畢竟自從接觸阿波尼亞後,這種時不時昏倒的情況,自己已經開始有些習慣。


    隻是,有些可惜,這次宇並沒有所謂“經過”……


    “可是芽衣姐,剛才有那麽一瞬間,你的心跳可是已經完全停止了啊!真的沒事嗎?”


    啊啊,雖然知道這是在關心自己,但為什麽聽起來那麽像嘲諷啊?!


    不過,一位英桀,如此關心一個律者,這比較新穎的畫麵,一旁的維爾薇倒是看的興趣滿滿。


    “你看,帕朵,起死迴生的例子出現了,不過觀眾,我看你還是要小心一點,別又被梅比烏斯抓去研究了,不然就像唐宇一樣被……”


    唰——


    維爾薇的話語戛然而止,鋒利的太刀已經橫在了她的脖頸之間,而太刀的主人,正是手握它的芽衣。


    噢?速度還挺快啊,不愧為雷電之名。


    “啊!芽衣姐,你做什麽?!”


    鋒利的死亡近在咫尺,但維爾薇的表情始終還是那麽地有恃無恐,似乎篤定了這一刀並不會劈向自己。


    沒有理會帕朵,芽衣雙眸充滿敵意地說道:“為什麽要邀請我?”


    “我不是說了嗎?被唐宇同誌承認,還戰勝了兩位英桀的律者,就連我也會感到好奇啊,這理由還不可信?”


    “和那位阿波尼亞無關?”


    “怎麽可能……噢~?”


    維爾薇剛想迴答,但似乎從剛才的語句中捕捉到了什麽重要的單詞,忽然間轉移了話題。


    “嗬嗬!我還真沒看出來,又是一個恨她恨到這種程度的人啊?放心吧,在這一點上,我和你沒什麽差別。”同時,語氣中也帶上了點諷刺。


    “額,芽衣姐,芽衣姐。”


    維爾薇語氣忽然的轉變和帕朵的勸阻,芽衣這才稍作停頓,準備將手中的太刀收迴。


    “……嗯?”


    隻是這時,她發現對方周圍似乎已經形成了某種特殊的力場,無論自己怎樣發力,太刀仍然橫在空中,無法挪動半分。


    “噢,不好意思,我這就把它關掉,畢竟我和唐宇還是不一樣的,我比他更加地惜命。”


    說著,她緩緩伸手,打了個響指。


    啪!


    一聲響指過後,芽衣因為某種慣性向後退了半步,但此前存在於武器上的重壓已經頓然消去。


    “既然你提到阿波尼亞了,那剛剛的情況就不難猜了。


    放心,大家都有過類似的經曆,不過,也許剛才阿波尼亞沒想要傷害你,而是救了你一命,畢竟「螺旋」的刻印,的確有些刺激~”


    “果然是你。”


    芽衣眼中的敵意再次露出,不過這次,她並沒有拔出手中的天殛之匙。


    隻見維爾薇苦笑地說道:“聽人家把話說完嘛,本來應該是我來將你「複活」的,但好像這一次,她格外在意自己的預言呢。


    在預言發生之前,她一般不會讓任何意外提前出現。


    某種意義上而言,她作為一個能夠看到未來的人,比我還要更重視「劇本」的存在呢。


    即使,像唐宇這種摸不透卻又帶來「驚喜」的人,她都不曾改變過,甚至在他變成「神之鍵」後,她這種想法反而更加根深蒂固了。”


    “看到未來……等等,他?”


    原本還對阿波尼亞的預言表示懷疑,但在後麵的語句中,芽衣又捕捉到了全新的信息。


    憑空出現的想法,原本還算平靜的心,又再一次浮動忐忑了起來,語氣也隨之產生了顫動。


    “你是說……宇他……被做成了……「神之鍵」?”


    “嗯?難道之前,梅比烏斯沒跟你說過嗎?以前,除了給那些死刑犯做研究,他可是連自己都不放過,甚至在第八次崩壞後,反倒還變本加厲了,甚至……”


    她的話語再次戛然而止,但這次並沒有太刀的相逼,而陷入了罕見的名為思索的神情。


    “將自己的生命化為一枚籌碼也在所不惜。”


    雖然語句足夠委婉,但芽衣已然知道了答案,同時,腦海也忽然閃過了一段畫麵和相似的語句。


    …………


    「“那可是融合戰士的骨灰製成的,你說複活就複活的了嗎?”」


    …………


    “唔…呃喝……!”


    往往接觸到並不匹配卻又無法反駁的事實時,內心都會產生巨大的落差,聽覺陷入直線的翁鳴,甚至……感到窒息。


    不可能……


    為什麽……?


    心,又再一次感受到,被擰在一起的痛苦。


    ——————————


    啪!


    原本偏向於寧靜的實驗科室,忽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碰撞,受到撞擊的文件夾裏也迸出了好幾張寫滿數字與字母的紙張。


    但經過拚寫與理解,卻鑄就了這次碰撞的導火索。


    「源兵計劃(一種特殊子彈)


    負責人:唐宇


    實驗對象:唐宇


    執行時間:實驗對象死亡時間


    執行人:唐宇


    ……」


    不說詳情,光是從字麵理解,留有淺綠長發的女子就火冒三丈地將文件甩在了桌上,瞪向了眼前略顯憔悴的“負責人”。


    連一旁留有淺褐色卷發的女子,也是罕見地露出了名為震驚和不解的表情。


    毫無收斂,也毫無戲謔的心思。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這麽固執嗎?”


    “就是因為這種時候了,就得把損失盡可能地降低。”


    梅比烏斯罕見的怒火和維爾薇的不解,在自己這裏仿佛化為了冰霧,情緒沒有任何的起伏。


    已經連吵都懶得吵了啊……


    “而且……”


    “好了別再說了……”


    梅比烏斯率先打斷了接下來的話,隻是這一次,並沒有剛才的激動,反倒有些心有餘力不足。


    她緊緊握著自己的左臂,不與唐宇對視,轉過身,說道:“別說我不同意,但她……絕對不會讓你這麽做的。”


    沒錯,以目前來看,這根本不值得。


    “……嗬。”


    但,還有什麽更好的選擇呢?


    荒誕的輕笑後,唐宇唿出了一口氣,顯得梅比烏斯此刻的堅決毫無意義。


    “我並不是來征詢意見的,我隻是來通知你們的。


    數據我都演算過了,到時我有個萬一,這個也可以給你們作為一個殺手鐧,至少我還能……發揮一下自己僅有的價值。”


    “……”


    望著留有火紅短發的青年離去,梅比烏斯緩緩開口,但又欲言又止,直至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梅比烏斯……”


    “讓他走,本來就是一匹不撞南牆不迴頭的倔驢,說什麽都不會聽的。”


    我不願意。


    我不會讓那個時候到來的。


    諸如此類的話語,她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畢竟理性而言,連她自己都很難保證,更別提他現在連活多久都是個問題。


    “……笨蛋!”


    如果不是蘇,他是不是就這樣瞞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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