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橙黃的暖色調燈光包裹著的休息室中,伴隨著沙發邊的黑膠唱片緩緩旋轉,愜意的爵士風音樂讓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淡雅的韻味。


    當然,再品嚐一下杯中的佳釀,就能在一瞬間體會到生活的美好,能夠擁有如此的輕鬆,一切都值得。


    “這麽好的酒,也就隻有你和伊甸這麽舍得了。”


    “難得老朋友迴來了,總得意思一下。”


    “嗬,果然老板大氣啊~”


    砰~


    輕笑一聲,已經放下兜帽的渡鴉,便再次觀察起這跟之前幾乎沒什麽變化的休息室。


    “嗯……我記得上次,這裏掛的不是伊甸的畫像吧?是覺得以前那張不好看嗎?”


    “也不算,就是某些人來了總得說幾句,所以隻好再換迴伊甸的畫像,畢竟作為讚助者,她也不好說些什麽。”


    牆壁上原本描繪著三人演出的畫作,此刻換迴了伊甸的畫像,興許是一段時間的缺席,渡鴉不禁有些感慨。


    不過當唐宇解釋其原因的時候,嘴角還是抽動了幾下。


    “唉,也就隻有你才能讓她安靜點,你是有什麽魔力嗎?”


    “……共事最久?又或者是…懶得再跟我吵的魔力?”短暫的思索,唐宇無奈地聳了聳肩。


    “嗬,真的是越來越好奇你們那時是怎麽相處的了……”


    “渡鴉?”


    也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另外的聲音,轉眼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標誌性的深紅雙角和紫紅色雙眸。


    “喲,之前還想著進迴溯去找你,這下倒省了不少功夫。”


    相比渡鴉的自來熟,芽衣倒是比較詫異,畢竟這都由記憶組成的地方,渡鴉就這麽出現在這裏,她是完全沒想到的。


    並且,看他們兩個人此時的氛圍……


    “你……殉職了?”


    ……


    下意識的疑問,三個人就這樣麵麵相覷,奇妙地度過了短暫的寂靜。


    嘴角莫名地一抽後,渡鴉這才似笑非笑道:“是真是假,親自確認一下不就清楚了嗎?心直口快的大小姐~”


    敢情真就如那家夥所說,就不盼點別人好唄?!


    “……咳,你來這裏做什麽?”


    興許因為剛剛的疑問而感到些許的尷尬,在唐宇感到奇怪的目光中,芽衣也隻能硬著頭皮轉移了話題。


    “嗯……你可以理解為,作為幹部,為了工作順利,自然得關照一下努力的後輩,並為她提出適當的建議。”


    “吼噢?建議?”


    新奇地挑了挑眉,瞧見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作風,再加上旁邊唐宇的存在,芽衣也隻能將多疑的心壓了下去。


    “這個「往世樂土」,我的了解也並不比你目前知道的少,有什麽問題,也可以來問我,就算是旁邊這位,我也是有些了解的噢。”


    說著,渡鴉便玩笑般拍了拍唐宇的肩,但隨即就被唐宇給拍掉了。


    “她想問的話一般都會直接找當事人,哪還用得著你?”


    “是嗎?可是之前華都跟我講了,按我的理解沒錯的話,她現在大概還不太想跟你說話吧?你說對嗎?大小姐。”


    “……我還是待會再來吧。”


    在渡鴉有些意味的目光中,一陣深唿吸,芽衣已然轉過身,腳步略顯急促地離開了休息室。


    嗬,果然越是嚴肅的小姑娘,這種有些吃味的樣子卻有些反差的可愛~


    “你這樣做,至於嘛……”


    “唉,畢竟真的有事跟她講,隻能再委屈你一下了,而且你這種話隻說一半的,也難怪她會跟你關係鬧僵。”


    ……


    “……如果是讓她離開這裏的話,她大概率是不會同意的。→_→”


    “噢?這麽信任?”


    “她人本來就這樣,她這次過來想必也可能做了思想工作,但結果顯而易見。”唐宇指向了芽衣離開的方向,聳了聳肩。


    “待會別氣得人家一刀砍了你,現在可不像長空市那次。”


    “嗬~好,先走了,另外,謝謝你的好酒,下次過來,我會帶點神州的茶葉。”


    唐宇撇了撇嘴,揮了下手,渡鴉也隻能苦笑地伸直了手掌表示歉意,不過能有幸收獲這家夥的一點點怨氣,也算是值了。


    畢竟,他可是很少因為一個學生出現這樣的表情~


    ………………


    原本的金黃轉變成陰鬱的灰藍,隱約透露著混亂,還是跟之前的突變沒什麽變化。


    當然,此刻芽衣的心思也是出現了些許的混亂。


    雖然之前答應了克萊茵要調查這「往世樂土」中的異常,但借著還在大廳的時間,她還是選擇去找唐宇,畢竟某些事情,她總得先給人家道個歉。


    總不能跟他說自己把他當成老師吧?


    “喲,來了?”


    一道來自上方的聲音,讓芽衣的思緒迴到了眼前,視線往上一看,便看到了正翹著二郎腿在枝幹上坐著的雇傭兵小姐。


    如同蛇瞳的酒紅色眼眸在這環境下也更顯得有些陰森,即使這不及梅比烏斯,但芽衣還是下意識地升起了警惕。


    “……你來這裏,究竟是有什麽事情?”


    “別那麽緊張,我隻是來談話的,雖然我不想管,但是沒辦法,誰都會欠下一些人情,被迫去做一些不情願的事。


    我就直說吧,有人覺得你越界了,所以大小姐,對這片「往世樂土」的探索,你可能得暫停一下了。”


    “越界?到目前為止,不管是自己探索還是那些打謎語的融合戰士,我都隻停留在一個最初始的階段。”


    芽衣略微地蹙眉,疑問代表了她的迴答,同時思緒隨之展開,反倒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找到或看到了什麽讓對方覺得自己越了界。


    而渡鴉作為傳話筒,那這個人也隻能是世界蛇的人。


    也就在現實中世界蛇那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的人來猜,芽衣獲得了一個比較詫異的答案。


    “是灰蛇?”


    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反應速度,渡鴉不禁有些驚喜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沒錯,但你也知道他是什麽樣子,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也許他覺得,不是因為你看到了什麽,而是因為你即將看到什麽,因為這裏的異變,出現了一些預料之外的情況。”


    說著,渡鴉雙手向後一推,從枝幹上跳落下來,來到芽衣麵前,見對方的確沒有打架的意思,緊握刀柄的手也緩緩放鬆。


    不過,此時渡鴉的表情卻嚴肅了些許。


    “雖然出發點不同,但這次我還是比較讚同灰蛇的決定,因為這個地方,即使你的確弄明白了這裏的意義,但最後所要獲得的報酬,對你來說毫無意義。


    我就直說了吧,一座由融合戰士創造的設施,它所服務的對象,自然也應當是融合戰士,或者說,是「預定」成為融合戰士的人。


    而它的意義,就是為了解開聖痕計劃中,那些聖痕覺醒者的某種「禁製」。”


    “……這麽說,你到達過這裏的盡頭?”


    “是不是盡頭,我也無從判斷,畢竟,當我看到那所謂的饋贈傳承的時候,我拒絕了,頭也不迴地走了。”


    也許迴想起這裏某段不好的迴憶,渡鴉搖了搖頭 。


    也就這時,芽衣卻忽然迴想之前跟英桀們關於其他試煉者的對話,而其中一個,就是拒絕了渡鴉所述的“饋贈”。


    隻見芽衣有些不解地疑問道:“拒絕的那個人是你?為什麽?”


    渡鴉無奈地歎息道:“如果你真的看到了融合戰士解開「禁製」的樣子時,你就不會有這種疑問了。


    與其說那是戰士,倒不如說更像隻詭異的怪物,我可不想這樣,這種力量讓我感到畏懼,隻能敬而遠之。


    對我來說,好好活下去的定義裏,從來都不包含背叛人類的身份。”


    “……既然融合戰士的「禁製」讓你感到畏懼,可是剛才看你跟唐宇可不是這樣的。”


    微微眯起的紫紅色雙眸,渡鴉的嘴角再次一抽,隻好無奈道:“那也隻是因為人家當時拉了我一把,別看他排在第十四位,他可是連那個戴麵具的男人都敢揍的人。


    而且,說實話,我見到的所有英桀中,就隻有他是最好相處最好說話的那一個,雖然有時話隻說一半,但要不是他,你現在看見的可能真正的「渡鴉」了。


    好了,說了這麽多了,大小姐,你的迴答呢?我好迴去交差。”


    “……”


    得到對自己來說還算可觀的答案,芽衣再次恢複到往常那副比較清冷的表情。


    “剛剛你也知道答案了,而且我也不在乎什麽饋贈和傳承,去看、去探索,就是我來這裏的全部目的。”


    “所以,你還是會留在這裏咯?”


    芽衣點了點頭,不再多說,渡鴉便無奈地苦笑道:“好吧,那我也不必浪費時間了,不過我還是會留在這裏一段時間,得找幾個人,迴頭見,還是說,你想在這裏跟我打一場做做樣子?”


    “不必了……”


    說著,隨著傳送門的再次出現,兩人便消失在了這片陰鬱的空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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