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五下課開始,宋驪就發現自己的三位舍友格外的熱情,宋驪走到哪裏她們都要跟著。第二天,宋驪一早把放在櫃子裏的白麵揣進懷裏,借由上廁所的名義,從廁所的窗戶翻到了樓下,她心知肚明的是如果舍友都守著她那麽學校的守衛是必然不會讓她出去的。所以她選擇了翻圍牆離開學校。宋驪的離開讓三位舍友急得上躥下跳,她們連忙去告訴了宿管,可是休息的時候老師都不在學校,於是四個人急得上躥下跳。


    宋驪徑直前往謝府,她想要一個說法,能還自己清白的說法。盡管一路上想了各種怒氣衝衝的,平靜如水的說辭,到了謝府的時候,一早備好的話卻被眼前的景色嗆得一句也說不出。宋驪看見謝府的大門掛上了白色的燈籠。在宋驪多年的學習經曆中,她知道白色的燈籠通常意味著死亡。謝尚文真的死了。宋驪內心怦怦直跳,緩緩敲響了謝家的大門。開門的管家眼眶是紅的,宋驪向他道明了來意,她想要見許家兄弟一麵。等待的期間,她迴憶起了之前兩人一同前往北城的光景,光陰的碎片並未在眼前消散,反倒是孱弱的生命率先散去了,即便不如眾人口中越發成真的假象那般,謝尚文的死宋驪是絕對的脫不了幹係,這似乎是她第一次把無辜的人牽扯進自己的命數洪流之中,並讓他被洪流攪成了碎片,想到這裏,宋驪眼角也濕潤了。


    “我很抱歉,謝小哥。”


    “宋驪,快跑!”門口尚未見到兩兄弟的人影,聲音卻先傳了出來。緊接著傳來了有些熟悉的另一個人的聲音:“想跑,沒那麽容易!”隻見謝府內有一個人騰空而起,從鋼鐵一般的翅膀上生出了無數的鐵針飛向宋驪。宋驪遠遠看了那人一眼,一股熟悉的感覺浮上了她的心頭,她好像在哪裏見過那個人。不過眼前的危機讓她來不及多想,她趕忙喚出黑暗,悉數接下鐵針,在黑暗中,她戴上了一早藏在懷中的白麵。


    “來而不往非君子!黑線!”宋驪在黑暗中揮手,五條細如發絲的黑色長線像刀鋒一般劈向了天上的男人。男人原本以鐵盾將黑線擋下,沒成想這些絲線堅硬無比卻又力大無窮,硬生生將他的盾牌勒出了五道深深的傷痕。


    “豈有此理!”男人罵了一聲,隨即躲閃開來。宋驪從黑暗中現身,那停在空中的男人見到宋驪的樣子,先是震驚,而後竟笑了起來。


    “這是天意,天意讓我們在此相遇,是老天派我們來除掉你的!哈哈。葉老哥也不必藏著了,快快與我一同收拾這個人!”


    “怎麽,一個小丫頭你都搞不定?”又一個男人撲扇著火紅色的翅膀從謝府升上了天空。


    “並非如此,你可知眼前的宋驪是誰?”


    “不正是毀了拍賣場的兇手?”


    “她跟咱們組織的仇遠不及如此,鹿城的黑木山也是被她毀掉的!瞧見她臉上的白麵沒有!”


    “就是你之前口口聲聲說的鹿城的傳說,白麵少俠?”


    “是啊,化成灰我都認得那副麵具。”


    “你別出手,我倒要討教一番白麵少俠的實力!”姓葉的說道,“烈火犬,齧咬!”


    男人身後出現了四條狂吠的火焰組成的大狗,長著尖銳火牙的嘴巴裏不住吐著火焰,四條狗壓低了姿態,朝著宋驪撲了過去。宋驪不以為意,抬手喚出黑矛,後仰著身形,朝著天上的男人擲去。黑矛如閃電般來到男人的眼前,男人輕蔑一笑,喚出火焰便要阻擋,卻被身旁長著鋼鐵之翼的男人一把推開了。“你想找死嗎?火焰可擋不住那東西!”


    “都沒試過怎麽知道,老劉。”


    “那黑漆漆的東西弄出來的黑線連我的盾都能切碎,豈是你的火焰能擋住的。”就在這時,四條火犬也靠近了宋驪,她隻一揮手,黑線便將火犬切成了碎片。姓葉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心想:好奇怪,狗兒與那人的黑線接觸的瞬間,幾乎就被切成了成百上千塊,這到底是什麽魔法!


    宋驪喚出翅膀,升到了與兩人同一高度,罵道:“你們這些無恥之徒,是不是你們毀謗我!把我的事情傳得滿城風雨!”


    “簡直笑話,是你先搶拍賣場的東西在前,現在卻要來怪我們詆毀你嗎?”


    “可你們幹的本就是傷天害理的勾當,便是搶了,我也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你也要有那個本事!領域!炎升地獄!”葉姓男人怒不可遏,火紅色的翅膀上燃出了大量火焰,那些火焰向兩旁延伸,慢慢劃出了一個圈,將自己和宋驪包裹在其中,而後由火焰構成的圓圈又騰起火焰,慢慢遮蔽了穹頂,成為了一個完整的球。宋驪隻覺得在火球內灼熱異常,唿吸困難。


    “你未免太小看組織了,我們可沒心思和你玩過家家!炎海燒滅!你就在這火焰中被燒成灰吧!”男人抬手,火焰構成的圓球地步就慢慢升騰起火焰,好像湖水慢慢灌滿幹涸的湖泊似的。


    “你們也不要欺人太甚啊!尊老愛幼不懂嗎!”宋驪說道。她兩手都隻伸出食指與中指,兩手相交,手指並做“十字”。嘴裏念叨著:“暗之刃,均衡切割!”隻見領域中出現了橫向布置與縱向布置的兩張線網,兩張網交錯之間,將領域中的火焰,包括領域的主人都切成了均勻的碎塊。鋼鐵之翼的男人還在領域外自言自語:“炎升地獄灼熱非凡,一般人在領域還未合並的時候就已經惹得不省人事,今次這女孩多半落到我們手裏了!”男人雙手交叉,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等待著最後的結果,隻是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火焰散去,隻有宋驪還站在空中,哪裏還有老葉的蹤影。再往地上看過去,隻看見走道上一片血泊,哪裏還有人形,七零八落的肉塊落得哪裏都是。男人害怕得鼓動了一下喉嚨。正想著什麽說辭的時候宋驪開口了:“自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無比熟悉,剛才在領域中,頭腦一熱,反而讓我想起來了!你是黑木山的劉管事!”


    “不是,我哪裏知道什麽黑木山!”


    “不是?嗬嗬,你們組織一貫喜歡這種陷害人的玩法,那我也可以玩一玩咯,我說你是你就是,告訴我!黑木山的人為什麽都是那副死狀!你這畜生一個人都沒放過!為什麽!”


    “都說了我不是...”


    “告訴我!”宋驪咆哮著不知什麽時候到了男人近前,一把扯過他丟到了地麵上。男人無從得知宋驪小小的臂膀哪裏來的幾乎無法反抗的力量,向下跌落的速度快得他來不及調整身形。整個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咳咳咳!”男人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剛要抬頭的時候,宋驪卻把一柄黑刀插在了他的麵前。


    “是為了祈求長壽的儀式,我擔心黑木山再繼續下去仍舊會受白麵的騷擾,索性不再經營下去,當時恰逢會長大壽,便以儀式的形式祝他長壽!”


    “好一個長壽,好一個儀式!”宋驪拔起刀恨不得立馬砍了眼前這人。不過刀鋒落到脖頸處她又冷靜了下來。“罷了,都過去了。帶我去,去見你們的會長,我要你們親口還我清白。我要他親口給我道歉!”


    “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帶你去,立馬就走。”男人說著便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接著道:“咱們飛過去吧!快一些。”


    於是宋驪跟著男人來到了北城的那座不起眼的建築邊上。雖然一路上惹得眾人圍觀,但總歸是沒有好事之徒敢跟上去。“我先進去稟報一聲,稍候迎你進去!”


    “稟報,然後一群人出來抓我?”


    “就算我稟告,不也是一群人來抓你嗎?這是你自找的!算了,一起進去吧!”男人把宋驪帶進了魔法盟會。為首的紅黑衣著的男人隨意看了一眼就知道來者是誰,隻是令他疑惑的是為什麽並不是抓著迴來的。


    “宋驪姑娘,對吧!久仰大名,我是旭城魔法盟會——織羅的會長,叫我少羽好了。”男人用頗好聽的聲音說著。宋驪怎麽也想不到所謂的旭城魔法盟會竟然是個看起來並不怎麽高級的地方,甚至和拍賣場的布置都沒法比。


    “我來這裏是想要你們還我清白。”宋驪並不說更多的廢話。


    “都不說幾句套話嗎?如此心直口快嗎?也好,那我也告訴你,不可能。除非把你搶走的東西還迴來。”


    “還迴來是不可能的。”宋驪扯了一張椅子坐下了,“我既然來了,就是想告訴你們,我憑實力拿走的東西,今天也會憑實力讓你們向我道歉!”


    “瞧瞧,瞧瞧這是誰家的孩子。有句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哪是不怕虎?怕是神仙也不放在眼裏了!很好,想玩的話織羅陪你玩,走吧,為了掩人耳目,咱們北城遠處的荒地走一遭!”


    “走就走,誰怕誰!前麵帶路,誰不去誰小狗!”


    “哈哈哈,小狗好,小狗。哈哈哈。”七八個男人在前,宋驪一個人在後,齊齊張開翅膀,向著遠處飛去。沒過多久,城市便被落在了後麵,眼前隻有看不到盡頭的荒山。飛在宋驪前麵的八個男人掉轉了身形,惡狠狠地盯著宋驪,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似的。男人們亮出法陣,一齊向宋驪攻來。


    “不公平,一個一個上。”宋驪大叫道。


    “誰跟你玩公不公平那一套!這片荒地可是給你精挑細選的墳墓!受死吧!”少羽罵道。他喚出巨大的火焰拳,狠狠向宋驪砸去。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藏著掖著了。”宋驪一聲嘶鳴,黑暗快速從她的身體裏湧了出來,火拳砸在黑暗上的時候,就如同撞在銅牆鐵壁上一樣。男人收了火焰,迴到了眾人之間,問道:“這是什麽魔法?為什麽看著像煙霧卻連火焰都穿不過去?”


    “這小丫頭的魔法非常的詭異,大家最好小心些!”姓劉的說道。


    “劉長老,你不是跟老葉一起去的嗎?怎麽就一個人迴來了?”


    “老葉死了,被切成碎片了!那女孩手上的黑線鋒利無比,連我的鋼鐵都能切開。”


    “放眼整個自然也找不出這麽鋒利的線啊!合著你們半天什麽也沒探出來,反而還把老葉折了進去。算了,不管是什麽了,大家再一起衝一次,老子還就不信那個邪了。”


    “等等,會長,你瞧,那團黑色的東西好像在變化。”姓劉的說道。隻見原來溢出的黑暗中慢慢伸出了枯枝狀的手臂,那蓋著骷髏的頭部露出了散發著紅光的眼睛,黑色與白色的翅膀從黑暗中展開。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儼然是一頭四隻手,兩對翅膀的怪物!


    “化形術?這化的是什麽東西?惡鬼嗎?”姓劉的說。


    “管她是什麽!我主攻,你們佯攻!一起把他拿下,除非她是馭魔大聖,便是馭魔大聖又如何,今天勢必把她拿下!”少羽說著,身上燃起了宛如岩漿一般的深紅色火焰,他的身體快速膨脹,一隻披著火羽的老虎出現在眾人眼前,老虎龐大的身形與黑色的怪物不相上下,兩隻怪物扭打在一起,將荒地的樹林悉數撞斷,而後老虎身上的火焰掉落在地上卻並不熄滅,點燃了地上的斷枝殘根。配合著幾人的佯攻,宋驪漸漸陷入劣勢,她掙脫老虎的撕咬,枯槁的手臂與黑色的骨架般的手臂拔出了四把黑刀,黑色的怪物扭動身形,四道黑色的宛如水波傳遞一樣的氣息便像四周散去,氣息所到之處被盡數斬斷,原來的森林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砍伐的痕跡,就像頭頂上結痂的疤痕一樣。天上一名土係大宗師並未躲避,他想試一試這黑氣到底有幾斤幾兩,便在眼前喚出厚重的土牆,土牆一層層被穿透,足有十五米厚的牆壁才擋住了黑氣的蔓延。男人摸了摸頭上的冷汗,說道:“下次還是躲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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