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賈敬死了,寧國府上一幹人等一邊奔喪,一邊調戲親戚丫鬟,並沒有把自己祖宗的死當迴事,也沒有迴避什麽。


    就有那不開眼的丫鬟,說了主子的不是。反而被主子斥責是不聽話的奴才!


    如此又過了數日,乃賈敬送殯之期,賈母猶未大愈,遂留寶玉在家侍奉。鳳姐因未曾甚好,亦未去。其餘賈赦、賈璉、邢夫人、王夫人等率領家人仆婦,都送至鐵檻寺,至晚方迴。


    賈珍、尤氏並賈蓉


    仍在寺中守靈,


    等過百日後,


    方扶柩迴籍。


    家中仍托尤老娘


    和二姐三姐一起照管。


    卻說賈璉素日既聞尤氏姐妹之名,恨無緣得見。近因賈敬停靈在家,每日與二姐三姐相認已熟,不禁動了垂涎之意。況知與賈珍、賈蓉等素有聚麀之誚,因而乘機百般撩撥,眉目傳情。


    那三姐卻隻是淡淡相對,隻有二姐也十分有意。但隻是眼目眾多,無從下手。


    賈璉又怕賈珍吃醋,不敢輕動,隻好二人心領神會而已。此時出殯以後,賈珍家下人少,除尤老娘帶領二姐三姐並幾個粗使的丫鬟老婆子在正室居住外,其餘婢妾,都隨在寺中。外麵仆婦,不過晚間巡更,日間看守門戶。白日無事,亦不進裏麵去。所以賈璉便欲趁此下手。遂托相伴賈珍為名,亦在寺中住宿,又時常借著替賈珍料理家務,不時至寧府中來勾搭二姐。


    一日,有小管家俞祿來迴賈珍道:“前者所用棚杠孝布並請杠人青衣,共使銀一千一百十兩,除給銀五百兩外,仍欠六百零十兩。昨日兩處買賣人俱來催討,小的特來討爺的示下。”


    賈珍道:“你且向庫上領去就是了,這又何必來問我。”


    俞祿道:“昨日已曾上庫上去領,但隻是老爺賓天以後,各處支領甚多,所剩還要預備百日道場及廟中用度,此時竟不能發給。所以小的今日特來迴爺,或者爺內庫裏發給,或者挪借何項,吩咐了小的好辦。”


    賈珍笑道:“你還當是先呢,有銀子放著不使。你無論哪裏借了給他罷。”


    俞祿笑迴道:“若說一二百,小的還可以挪借,這五六百,小的一時哪裏辦得來。”賈珍想了一迴,向賈蓉道:“你問你娘去,昨日出殯以後,有江南甄家送來打祭銀五百兩,未曾交到庫上去,你先要了來,給他去罷。”賈蓉答應了,連忙過這邊來迴了尤氏,複轉來迴他父親道:“昨日那項銀子已使了二百兩,下剩的三百兩令人送至家中交與老娘收了。”


    賈珍道:“既然如此,你就帶了他去,向你老娘要了出來交給他。再也瞧瞧家中有事無事,問你兩個姨娘好。下剩的俞祿先借了添上吧。”


    賈蓉與俞祿答應了,方欲退出,隻見賈璉走了進來。俞祿忙上前請了安。賈璉便問何事,賈珍一一告訴了。賈璉心中想道:“趁此機會正可至寧府尋二姐。”


    一麵遂說道:“這有多大事,何必向人借去。昨日我方得了一項銀子還沒有使呢,莫若給他添上,豈不省事。”


    賈珍道:“如此甚好。你就吩咐了蓉兒,一並令他取去。”


    賈璉忙道:“這必得我親身取去。再我這幾日沒迴家了,還要給老太太、老爺、太太們請請安去。到大哥那邊查查家人們有無生事,再也給親家太太請請安。”


    賈珍笑道:


    “隻是又勞動你,


    我心裏倒不安。”


    賈璉也笑道:


    “自家兄弟,這有何妨呢。”賈珍又吩咐賈蓉道:“你跟了你叔叔去,也到那邊給老太太、老爺、太太們請安,說我和你娘都請安,打聽打聽老太太身上可大安了?還服藥呢沒有?”


    賈蓉一一答應了,跟隨賈璉出來,帶了幾個小廝,騎上馬一同進城。在路叔侄閑話,賈璉有心,便提到尤二姐,因誇說如何標致,如何做人好,舉止大方,言語溫柔,無一處不令人可敬可愛,“人人都說你嬸子好,據我看那裏及你二姨一零兒呢。”


    賈蓉揣知其意,便笑道:


    “叔叔既這麽愛他,


    我給叔叔做媒,


    說了做二房,


    何如?”


    賈璉笑道:“你這是玩話還是正經話?”賈蓉道:“我說的是當真的話。”賈璉又笑道:“敢自好呢。隻是怕你嬸子不依,再也怕你老娘不願意。況且我聽見說你二姨兒已有了人家了。”


    賈蓉道:“這都無妨。我二姨兒三姨兒都不是我老爺養的,原是我老娘帶了來的。聽見說,我老娘在那一家時,就把我二姨兒許給皇糧莊頭張家,指腹為婚。後來張家遭了官司敗落了,我老娘又自那家嫁了出來,如今這十數年,兩家音信不通。我老娘時常報怨,要與他家退婚,我父親也要將二姨轉聘。隻等有了好人家,不過令人找著張家,給他十幾兩銀子,寫上一張退婚的字兒。想張家窮極了的人,見了銀子,有什麽不依的。再他也知道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怕他不依。又是叔叔這樣人說了做二房,我管保我老娘和我父親都願意。倒隻是嫂子那裏卻難。”


    賈璉聽到這裏,


    心花都開了,


    哪裏還有什麽話說,


    隻是一味呆笑而已。


    賈蓉又想了一想,


    笑道:“叔叔若有膽量,依我的主意管保無妨,不過多花上幾個錢。”


    賈璉忙道:


    “有何主意,


    快些說來,


    我沒有不依的。”


    賈蓉道:“叔叔迴家,一點聲色也別露,等我迴明了我父親,向我老娘說妥,然後在咱們府後方近左右買上一所房子及應用家夥,再撥兩窩子家人過去服侍。擇了日子,人不知鬼不覺娶了過去,囑咐家人不許走漏風聲。嫂子在裏麵住著,深宅大院,那裏就得知道了。叔叔兩下裏住著,過個一年半載,即或鬧出來,不過挨上老爺一頓罵。叔叔隻說嬸子總不生育,原是為子嗣起見,所以私自在外麵做成此事。就是嬸子,見生米做成熟飯,也隻得罷了。再求一求老太太,沒有不完的事。”


    自古道“欲令智昏”,賈璉隻顧貪圖二姐美色,聽了賈蓉一篇話,遂為計出萬全,將現今身上有服,並停妻再娶,嚴父妒妻種種不妥之處,皆置之度外了。卻不知賈蓉亦非好意,素日因同他姨娘有情,隻因賈珍在內,不能暢意。如今若是賈璉娶了,少不得在外居住,趁賈璉不在時,好去鬼混之意。


    賈璉那裏思想及此,


    遂向賈蓉致謝道:“好侄兒,你果然能夠說成了,我買兩個絕色的丫頭謝你。”


    說著,已至寧府門首。賈蓉說道:“叔叔進去,向我老娘要出銀子來,就交給俞祿吧。我先給老太太請安去。”賈璉含笑點頭道:“老太太跟前別說我和你一同來的。”


    賈蓉道:“知道。”又附耳向賈璉道:“今日要遇見二姨,可別性急了,鬧出事來,往後倒難辦了。”賈璉笑道:“少胡說,你快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於是賈蓉自去給賈母請安。賈璉進入寧府,早有家人頭兒率領家人等請安,一路圍隨至廳上。賈璉一一的問了些話,不過塞責而已,便命家人散去,獨自往裏麵走來。原來賈璉、賈珍素日親密,又是兄弟,本無可避忌之人,自來是不等通報的。於是走至上房,早有廊下伺候的老婆子打起簾子,讓賈璉進去。賈璉進入房中一看,隻見南邊炕上隻有尤二姐帶著兩個丫鬟一處做活,卻不見尤老娘與三姐。賈璉忙上前問好相見。尤二姐含笑讓座,便靠東邊排插兒坐下。賈璉仍將上首讓與二姐兒,說了幾句見麵情兒,便笑問道:“親家太太和三妹妹哪裏去了。怎麽不見?”


    尤二姐笑道:“才有事往後頭去了,也就來的。”此時伺候的丫鬟因倒茶去,無人在跟前,賈璉不住的拿眼瞟著二姐。二姐低了頭,隻含笑不理。賈璉又不敢造次動手動腳,因見二姐手中拿著一條拴著荷包的絹子擺弄,便搭訕著往腰裏摸了摸,說道:


    “檳榔荷包


    也忘記了帶了來,


    妹妹有檳榔,


    賞我一口吃。”


    二姐道:


    “檳榔倒有,


    就隻是我的檳榔


    從來不給人吃。”


    賈璉便笑著欲近身來拿。二姐怕人看見不雅,便連忙一笑,撂了過來。賈璉接在手中,都倒了出來,揀了半塊吃剩下的撂在口中吃了,又將剩下的都揣了起來。剛要把荷包親身送過去,隻見兩個丫鬟倒了茶來。賈璉一麵接了茶吃茶,一麵暗將自己帶的一個漢玉九龍佩解了下來,拴在手絹上,趁丫鬟迴頭時,仍撂了過去。二姐亦不去拿,隻裝看不見,坐著吃茶。隻聽後麵一陣簾子響,卻是尤老娘、三姐帶著兩個小丫鬟自後麵走來。賈璉送目與二姐,令其拾取,這尤二姐亦隻是不理。賈璉不知二姐何意,甚是著急,隻得迎上來與尤老娘、三姐相見。一麵又迴頭看二姐時,隻見二姐笑著,沒事人似的,再又看一看絹子,已不知哪裏去了,賈璉方放了心。於是大家歸座後,敘了些閑話。


    賈璉說道:“大嫂子說,前日有一包銀子交給親家太太收起來了,今日因要還人,大哥令我來取。再也看看家裏有事無事。”尤老娘聽了,連忙使二姐拿鑰匙去取銀子。


    這裏賈璉又說道:“我也要給親家太太請請安,瞧瞧二位妹妹。親家太太臉麵倒好,隻是二位妹妹在我們家裏受委屈。”尤老娘笑道:“咱們都是至親骨肉,說那裏的話。在家裏也是住著,在這裏也是住著。不瞞二爺說,我們家裏自從先夫去世,家計也著實艱難了,全虧了這裏姑爺幫助。如今姑爺家裏有了這樣大事,我們不能別的出力,白看一看家,還有什麽委屈了的呢。”


    正說著,二姐已取了銀子來,交與尤老娘。尤老娘便遞與賈璉。賈璉叫一個小丫頭叫了一個老婆子來,吩咐他道:“你把這個交給俞祿,叫他拿到那邊去等我。”老婆子答應了出去。


    隻聽得院內是賈蓉的聲音說話。須臾進來,給他老娘姨娘請了安,又向賈璉笑道:“才剛老爺還問叔叔呢,說是有什麽事情要使喚。原要使人到廟裏去叫,我迴老爺說叔叔就來。老爺還吩咐我,路上遇著叔叔叫快去呢。”賈璉聽了,忙要起身,又聽賈蓉和他老娘說道:“那一次我和老太太說的,我父親要給二姨說的姨父,就和我這叔叔的麵貌身量差不多兒。老太太說好不好?”一麵說著,又悄悄的用手指著賈璉和他二姨努嘴。二姐倒不好意思說什麽,隻見三姐似笑非笑,似惱非惱的罵道:


    “壞透了的小猴兒崽子!


    沒了你娘的說了!


    多早晚我才撕他那嘴呢!”


    一麵說著,便趕了過來。賈蓉早笑著跑了出去,賈璉也笑著辭了出來。走至廳上,又吩咐了家人們不可耍錢吃酒等話,又悄悄的央賈蓉,迴去急速和他父親說。一麵便帶了俞祿過來,將銀子添足,交給他拿去,一麵給賈赦請安,又給賈母去請安不提。


    卻說賈蓉見俞祿跟了賈璉去取銀子,自己無事,便仍迴至裏麵,和他兩個姨娘嘲戲一迴,方起身。至晚到寺,見了賈珍迴道:“銀子已經交給俞祿了。老太太已大愈了,如今已經不服藥了。”說畢,又趁便將路上賈璉要娶尤二姐做二房之意說了。又說如何在外麵置房子住,不使鳳姐知道,“此時總不過為的是子嗣艱難起見。為的是二姨是見過的,親上做親,比別處不知道的人家說了來的好。所以二叔再三央我對父親說。”隻不說是他自己的主意。賈珍想了想,笑道:“其實倒也罷了。隻不知你二姨心中願意不願意。明日你先去和你老娘商量,叫你老娘問準了你二姨,再做定奪。”於是又教了賈蓉一篇話,便走過來將此事告訴了尤氏。


    尤氏卻知此事不妥,


    因而極力勸止。


    無奈賈珍主意已定,


    素日又是順從慣了的,


    況且他與二姐本非一母,


    不便深管,


    因而也隻得


    由他們鬧去了。


    至次日一早,果然賈蓉複進城來見他老娘,將他父親之意說了。又添上許多話,說賈璉做人如何好,目今鳳姐身子有病,已是不能好的了,暫且買了房子在外麵住著,過個一年半載,隻等鳳姐一死,便接了二姨進去做正室。又說他父親此時如何聘,賈璉那邊如何娶,如何接了你老人家養老,往後三姨也是那邊應了替聘,說得天花亂墜,不由得尤老娘不肯。況且素日全虧賈珍周濟,此時又是賈珍做主替聘,而且妝奩不用自己置買,賈璉又是青年公子,比張華勝強十倍,遂連忙過來與二姐商議。


    二姐又是水性的人,


    在先已和姐夫不妥,


    又常怨恨當時錯許張華,


    致使後來終身失所,


    今見賈璉


    有情,況是姐夫將他聘嫁,有何不肯,也便點頭依允。當下迴複了賈蓉,賈蓉迴了他父親。


    次日命人請了賈璉到寺中來,賈珍當麵告訴了他尤老娘應允之事。賈璉自是喜出望外,感謝賈珍、賈蓉父子不盡。於是二人商量著,使人看房子打首飾,給二姐置買妝奩及新房中應用床帳等物。不過幾日,早將諸事辦妥。已於寧榮街後二裏遠近小花枝巷內買定一所房子,共二十餘間。又買了兩個小丫鬟。


    賈珍又給了一房家人,


    名叫鮑二,


    夫妻兩口,


    以備二姐過來時服侍。


    那鮑二兩口子


    聽見這個巧宗兒,


    如何不來呢?


    又使人將張華父子叫來,逼勒著與尤老娘寫退婚書。卻說張華之祖,原當皇糧莊頭,後來死去。至張華父親時,仍充此役,因與尤老娘前夫相好,所以將張華與尤二姐指腹為婚。後來不料遭了官司,敗落了家產,弄得衣食不周,哪裏還娶得起媳婦呢。尤老娘又自那家嫁了出來,兩家有十數年音信不通。今被賈府家人喚至,逼他與二姐退婚,心中雖不願意,無奈懼怕賈珍等勢焰,不敢不依,隻得寫了一張退婚文約。尤老娘與了二十兩銀子,兩家退親不提。


    那鮑二兩口子,眼見尤二姐姐倆此時是賈璉、賈珍的心頭肉,正是得寵時,如何不上趕著討好?這倒罷了。難得的是,兩口子聲口如此一致,一上場就給我們呈現出一副恩愛好夫妻的模樣。推想之前在寧國府,他們也當如此,對主子極盡巴結之能事的同時,夫妻恩恩愛愛,一片和諧,不像別的夫妻雞吵鵝鬥。哪個主子頭上不都一堆事?誰不願意用讓人一看就很省心的奴才呢?


    賈珍深夜來訪花枝巷,在房裏和三姐輕薄。兩個近前服侍的小丫頭看不過,躲到廚房裏吃酒。鮑二說:“姐兒們不在上頭服侍,也偷來了。一時叫起來沒人,又是事。”鮑二剛向賈珍表了態,“不好好服侍,除非腦袋不要了”。因此,此時的鮑二就有點重任在肩的感覺。他這點重任在肩落在賈珍耳朵裏就是“有良心”;落在小丫頭耳朵裏,就是不解世事的天真迂腐,隻叫人好笑。在場的鮑二家都感覺到了那大寫的尷尬。於是,鮑二家的對鮑二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胡塗渾嗆了的忘八!你撞喪那黃湯罷。撞喪醉了,夾著你那膫子挺你的屍去。叫不叫,與你屄相幹!一應有我承當,風雨橫豎灑不著你頭上來。”我想,假如設個紅樓言語粗俗榜,按名索驥,能比得過鮑二家的絕對不會超過三個。


    妙的是,鮑二沒任何反抗,把妻子的話提純提純再提純之後思量,明白了妻子的點撥,一笑作罷,吃夠了酒去睡覺了。


    咦,原來這兩口子是這麽個“恩愛”模式。對於夫妻相處模式,曹雪芹在紅樓多處都有探討。賈政和王夫人基本是一種相敬如賓的模式,類似還有寶玉和寶釵,大家都比較克製,但終歸有“縱然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的遺憾;又有賈璉和鳳姐男弱女強的相處模式,這直接導致賈璉內心不平,甚至會在二姐麵前把鳳姐“一筆勾倒”,類似還有薛蟠和金桂,隻不過呆霸王薛蟠不像賈璉有那麽多訴求罷了,呆霸王喜歡直接說出來,求著金桂辦事,賈璉是背後做,等你知道了事已經辦完了,這種人有時真能讓女人氣死。鮑二兩口子也是男弱女強,但,鮑二看起來十分服帖。有趣的是,他這種弱弱的姿態,“賈璉等也不肯責備他”。


    鮑二怎麽這麽乖呢?


    原來鮑二是


    憑他老婆發跡的,


    “近日越發虧她”。


    鮑二家的本事不小呢!賈珍的兩個小廝,二姐的兩個丫頭,鮑二家的“陪著這些丫鬟小廝在廚房吃酒,討他們的好”,讓他們“吃得高興”,目的是準備在賈珍麵前“上好”。主子身邊的人不可得罪,所以她擺出一副和善可親的“嫂子”模樣。


    賈璉來了,


    事情有點糟。


    賈璉算是正主子,


    賈珍在這兒,


    瞞是瞞不住,


    鮑二家的悄悄告訴他說:


    “大爺在這裏西院裏呢。”


    這女人見誰都是笑臉,把身段放的低低的。但,偏偏對鮑二一句平常的話就怒火萬丈。表麵上看是瞧不上鮑二那慫包樣,實質上,這卻是她被粗糲外殼包裹著的最柔軟的地方。那頓臭罵是她作為一個能幹女人使丈夫避免尷尬的一種方式。


    這裏賈璉等見諸事已妥,遂擇了初三黃道吉日,以便迎娶二姐過門。


    那妙玉在後山上,


    眼見那人間一幕幕活生生的變戲法般的喜怒哀樂的事件上演,妙玉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


    都說佛是閉著眼睛不問世事的,妙玉做不到。她要輔助黛玉奮起,收拾這大好河山。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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