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元宏逐漸陰沉的臉色,李蕭輕蔑的笑著說道:“你以狡詐之術騙取國民,籠絡了些許兵馬,就妄想稱霸天下。你不看看今日之天下是三百年前嗎?”


    “朕身後有五十萬大軍,你不怕嗎?”


    “朕可以告訴你,當你兵敗之時,朕一定會把你大卸八塊。拋之於荒野,葬送於野犬之口。若你現在投降,朕還可以考慮給你留一個全屍。”


    元宏陰沉的臉色,並沒有陷於憤怒。


    “李蕭你以為擁有五十萬大軍,你就必勝了嗎?”元宏突然說道。


    “你不要忘了,當初你投入七十餘萬兵力與乾國四五十萬大軍激戰,最後不也是大敗而歸嗎?”


    “你身後有五十萬大軍,我的身後有四十萬能爭善戰之士,你覺得我會懼你嗎?”元宏假意問道。


    “你覺得你所謂的大衍皇朝,能跟乾國相比,你又能和張辰相比?”李蕭一臉鄙視。


    相比於擊敗北涼的乾國和張辰,李蕭既是忌憚,又有一絲敬佩。英雄所見略同,當年的北涼和昔日的西蜀何其相似。他對張辰倒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而對於死灰複燃的大衍皇朝,和眼前的元宏,任其再有才華,他也全是鄙視。


    “不用和他們比,李蕭你不會認為單憑你的口舌就能說滅我身後的四十萬大軍吧?”元宏反問道。


    “李蕭”元宏輕蔑的笑了笑。


    “你當年的確強悍,帶領北涼一路披荊斬棘,走到了天下霸主的位子上。但如今的你已經老了,你看看你兩鬢多生的白發,在看你蒼老的麵容,你還有多少時間能跟我鬥?”


    “你的北涼大軍依舊在,你的戰甲寶劍依舊可以擦的光鮮亮麗。但已經無法掩蓋你站在大軍麵前,是如此的蒼老和虛弱。”說到這個,元宏眼中是絕對的自信。


    “你蒼然老去,朕跟你打一場時間戰,看二十年後是否我兵敗於你手,還是我提劍去到你的墳前祭?!”


    李蕭聞言,咬著牙,忍下了心中噴湧的怒氣。


    “年近六旬,朕是老了。”李蕭突然說道。


    “但老驥伏櫪,誌在千裏!”李蕭渾濁的目光中精光肆意。


    “朕是老了,但寶劍和戰甲沒有老。寶劍依然鋒利,戰甲依然堅韌。”


    “我北涼無數戰士,鐵劍依然在手!”


    李蕭看著元宏,緩緩說道:“朕不用等二十年,朕今天就滅了你!”


    “小子,朕自二十歲登基之時起,北涼手中就沒有放下過鐵劍。縱你才華逆天,但也需要敬畏,朕今天就教你怎樣敬畏強者。”


    李蕭說罷,命令士兵催轉戰車迴到大軍戰陣。


    元宏看著李蕭迴陣,自己也退了迴去。


    李蕭緩緩拔出匣中寶劍,清脆的劍鳴在肅殺戰場上迴響。李蕭和這把寶劍一樣,沉寂多年終於再次出鞘!


    李蕭劍指蒼穹,劍身寒光凜冽。


    “全軍聽令!”


    “剿滅亂賊!”


    另一邊元宏也下令迎敵。


    “全軍出戰迎敵!”


    “唿哈”


    “唿哈”


    “殺!”


    雙方大軍軍陣如同兩頭蠻橫的蠻牛,在戰場中央劇烈碰撞。


    北涼大軍占據兵力優勢,元宏所組織的四十萬大軍,作為主力的原三十萬曹軍是沒有問題的,隻是十多萬他從北涼帶過來的將士麵對昔日同袍軍心不穩。


    李蕭看破了這個弱點,全力指揮大軍衝殺。北涼軍精銳盡出,其中平南王所屬的十五萬邊軍更是勢不可擋。一番交戰下來,元宏所率領的衍軍漸漸落入下風。


    正當李蕭以為勝局已定的時候,他卻不知道元並沒有把所有的兵馬都調到正麵戰場來。


    當北涼大軍全麵衝殺之時,元宏暗中隱藏的一支精銳兵馬突襲了北涼大軍後方大營。


    這也是李蕭大意疏忽了,留守在後方大營的兵馬並不多,讓元宏的偷襲大軍得手了,後方大營損失慘重。


    這支衍軍在偷襲大營得手之後,迅速調轉方向,突襲北涼大軍後翼。


    原本一支規模較小的突襲兵馬並不能造成多大威脅,但在北涼大軍全力向前進攻時,後方遭到突襲。這是在頃刻之間影響了軍心,不明情況的底層士兵惶恐之心間接相傳,軍心不穩,戰事不利。


    這第一次大戰交手,北涼大軍雖然在正麵戰場上對衍軍造成了較大殺傷,但由於我上了後方大營被襲。大軍後翼又被偷襲,這一次交手不能說哪一方勝敗。隻是都傷到了各自的痛處。


    第一次交手未能獲得全勝,在想到今日元宏陣前所說的話,李蕭不由深深的陷入了自我懷疑。


    “朕真的老了嗎?”


    “老的不能再帶領我北涼大軍雄霸天下了嗎?”


    夜晚的北涼大軍軍營,李瀟一個人站在軍帳門口,望著懸掛於九霄之上的明月,不由自問。


    夜來涼風四起,他已經披上了厚厚的衣物,年輕的戰士單薄的鐵甲附身來迴巡視!


    當年英姿勃發,如今已經兩鬢斑白,何歎歲月滄桑。


    想起今日的戰事,在想起近些年來以往的戰敗,他在想時間會帶走一切。帶走了他的年華,帶走了他的力量,但榮譽和能力也被帶走嗎?


    他老了之後就不能再統領大軍無往而不勝了嗎?當年他帶領溫如長短的北涼一步步走到了天下霸主的位置,戰無不勝,猶如天眷。如今幾次大敗,大戰不利,是天意不再眷顧他北涼了嗎?


    東齊五十萬大軍在南線猛攻,南宮信雖然兵馬略輸於東齊,但憑借多年在東境作戰的經驗,在南線擋住了東齊大軍。這也算是給李蕭心中的一點安慰。


    李蕭在深深的懷疑之中,在夜色之下有一種孤涼之感。


    在這種時候,他想起了出征之時他和俸皇後的對話。


    “朕沒有老!”


    李蕭的眼前浮現出俸皇後的臉,與他當時雄心不已的自信。


    “朕沒有老,北涼的劍也沒有鏽!”


    李蕭兀自說著,一股豪情頓時油然而生。


    “元宏小賊,東齊之兵,雖千萬人朕當滅之!”


    今時之月,亦如當年之月,一息尚存戰鬥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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