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侍奉,實則監視了一上午天啟皇帝的魏忠賢出去了。


    從外麵快步進來的,是在大殿外麵等了一上午的朱由檢。


    之前李行舟在外麵見到他的時候,這家夥還滿臉平靜。


    現在進來了,朱由檢那是滿臉焦急。


    隔著老遠就一個滑跪,磕在了龍床前。


    李行舟差點笑出聲來。


    以前怎麽沒發現朱由檢還有搞笑天賦。


    也就是現在的氣氛不允許,不然李行舟非得出聲嗆他一下。


    當然這種行為在外人眼中可不搞笑。


    反而是凸顯朱由檢重視親情的行為。


    不得不說,好演技確實很多地方都適用。


    天啟皇帝現在已經有出氣沒進氣,但看著裝腔作態的朱由檢,居然也很配合的表現出一副欣慰的樣子。


    不知內情的人看見兩人,估計還會感歎一聲兄友弟恭。


    李行舟卻在旁邊看得直別扭。


    果然,不論皇家有多少齷齪。


    但是他們對外一直要塑造一個好的形象。


    天啟皇帝有氣無力的撫摸著朱由檢的頭頂。


    輕聲的訴說著多年來的感慨。


    朱由檢也不打斷,低頭聽著,時不時的附和一兩句。


    盡管他巴不得立馬坐上皇帝的位置。


    可是事到臨頭,看著兄長漸漸衰弱下去,他還是有點不好受。


    所以一番表情與眼淚,也不全因表演而擠出來的,確確實實有他的一點真心實意。


    聊完了家長裏短,天啟皇帝已經有些精神恍惚了。


    李行舟早就知道他已經透支過生命力,現在甚至連迴光返照的機會都沒有。


    終於,當太陽升到正空的時候,本該是一天當中元氣正盛的時間。


    天啟皇帝卻越發虛弱。


    拉著朱由檢的手叮囑道:“......李指揮使能重用,勿要猜疑,咳!”


    李行舟和朱由檢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天啟皇帝該交代的也交代完了,一直繃著的心神也漸漸鬆散。


    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大殿外透進來的陽光,語氣惆悵。


    “皇弟......”


    “在!”


    “這大明江山,是你的了。”


    話音一落,天啟皇帝的氣息便徹底消散。


    握住朱由檢的手也漸漸無力的垂下。


    李行舟不忍的轉過頭去。


    生離死別最是熬人。


    更何況他和天啟皇帝的關係還不錯。


    朱由檢也沉默了半晌,紅著眼睛輕輕叫了一聲:“皇兄?”


    無人應答。


    他知道,這大明江山終於歸他了!


    一直守候在周圍的小太監們,本來就是魏忠賢安插的眼線。


    見到天啟皇帝氣息全無,頓時就扯著嗓子大喊起來。


    帶著一副哭腔,仿佛死了老子一般:“陛下!!駕崩啦!”


    太監的聲音很尖細,也很有穿透力。


    好幾個太監一起喊叫,李行舟都覺得耳膜有些生疼,甚至忍不住想砍了他們!


    簡直是破壞這氣氛!


    虛掩著的大門轟然打開。


    接著闖進來一群人。


    正是之前守在外邊的文武大臣以及魏忠賢。


    他們仿佛早就料到了此情此景。


    一個個哭天搶地的來到龍床前,表現了一番自己的忠心。


    朱由檢就在旁邊看著。


    李行舟捏了捏天啟皇帝的遺詔,也靜看他們的表演。


    好在那些老狐狸也知道,以後當家的在旁邊呢。


    表現一下自己的忠心也就罷了,可不能得罪了未來的皇帝。


    於是連忙站起身來,又朝朱由檢行禮。


    不過朱由檢看了看李行舟,居然一咬牙,跪在了李行舟麵前!


    眾人都是一愣,吃驚的看著朱由檢。


    不知道這又是在玩哪一出。


    唯有魏忠賢臉色陰沉,因為他已經看見李行舟拿起了那遺詔,緩緩打開。


    李行舟知道,朱由檢跪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聖旨。


    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得意忘形的感覺。


    眾人一見這動作,才明白朱由檢的行為是為什麽。


    也連忙轉過身子朝向李行舟行禮。


    李行舟也沒有刻意的篡改聖旨,因為他不需要那些。


    嚴肅的環視一周,隨後朗聲道:“皇帝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


    至此文武大臣皆在,本指揮使受皇恩,應皇命,宣讀遺詔!


    先皇遺詔在此,信王朱由檢聽旨!”


    眾人連忙伏地於李行舟跟前,頭也不敢抬。


    隻聽得李行舟念那天啟皇帝的遺詔。


    內容也很簡單。


    大意就是因為他沒有子嗣,所以皇位傳於其弟朱由檢,是正統無可置疑。


    另外還安撫了一些人,比如後宮的宮女嬪妃太監,希望新皇繼位,不要亂開殺戒,清白者繼續任用最好。


    最後就是提了一下李行舟。


    說是自己親手任命的錦衣衛指揮使,德才兼備,希望新帝照看。


    至於他在臨死前想方設法也想弄死的魏忠賢,遺詔裏麵卻隻字不提。


    不過隻字不提就已經表現了他的態度。


    朱由檢是聰明人,怎麽可能會不明白兄長的意思?


    李行舟麵無表情的將聖旨念了一遍。


    隨後交給朱由檢,道了一聲恭喜。


    至於後麵的流程李行舟也不懂。


    比如皇帝下葬的流程。


    又比如登基大典的流程。


    這些可不是單單一個多月能了解到的。


    李行舟也沒有不懂裝懂。


    隻幹好自己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該幹的事情——幫助皇帝監察文武百官,維護京城的治安就行。


    所以他毫不留戀的告退,將這片皇宮讓給了朱由檢。


    他知道,這家夥登上了皇位之後,就該開始他和魏忠賢的爭鬥了。


    朱由檢和魏忠賢的合作,也將在朱由檢登上皇位之後結束。


    他甚至什麽都不需要做,靜靜的等待幾個月,魏忠賢就會被擼掉。


    如果自己插手的話,還能更快。


    所以他現在要慢慢的準備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之後的事了。


    嗯,安排後事。


    ......


    迴到家中,李行舟靜坐了一會。


    整理了一下思緒,迴憶起這幾天發生的事。


    別看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但實際上距離劇情開始那天,也不過過去了五六天而已。


    可這精彩程度遠超他二十多年的生活。


    原本繡春刀二的劇情,也不過就是幾天時間罷了。


    除了一些人物有的死,有的沒死,似乎又迴到了曆史正軌上。


    等到朱由檢登基之後,擼掉魏忠賢,那麽劇情就該進入繡春刀一了吧?


    但那卻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而且繡春刀一點劇情已經對李行舟沒啥吸引力了。


    畢竟周妙彤、盧劍星等人都提前被他找出來了,也沒啥可期待的。


    等做掉魏忠賢,完成他對天啟皇帝的承諾,就離開吧!


    李行舟這樣想著。


    就看見周妙彤一襲紅衣,姍姍而來。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自己迴去的時候,他的女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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