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瀟瀟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她側頭看了下床頭櫃上的鍾表。


    早上九點半。


    昨晚做了一夜的夢,夢裏全都是血,她也說不出是什麽感受,隻覺得很難受。


    好在有一個溫暖的懷抱一直抱著她,整個人才算好受些。


    忽然,一道雷劈了下來,沈瀟瀟嚇得一激靈,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環顧四周,都沒看到人,臉色慘白,下意識就開口叫道,“厲行淵——”


    原本坐在貴妃椅上看平板的沈繁星聽到響動,將平板扔在一旁,從沙發上爬下來,邁著小短腿朝著床上跑去,費力地爬上床,伸手去就去抱住了沈瀟瀟,“媽咪不怕,繁星在這裏!”


    她說著,還像個大人一樣,伸手去安撫沈瀟瀟,時不時地拍打著她的背脊,低頭看女人蒼白的臉,微微蹙眉,“媽咪,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沈瀟瀟伸手環住沈繁星軟軟的身子,平複了下情緒,這才開口詢問,嗓音沙啞,“爸爸呢?”


    “爸爸在廚房給我們做早餐。”沈繁星笑了笑,抬手理了理沈瀟瀟被汗水打濕的頭發,“媽咪,你要不要洗澡,頭發都濕了!”


    沈瀟瀟有些迷茫,略有些尷尬,笑了笑,“爸爸沒有去上班嗎?”


    沈繁星搖了搖頭,“沒有,爸爸說下午去,上午在下暴雨,又打雷,他說你會害怕。”


    害怕……


    是啊。


    害怕。


    夢境裏,她似乎看見冷清秋渾身是血,從懸崖邊掉落下去,嘴裏似乎還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媽咪……”沈繁星一邊理沈瀟瀟的頭發,一邊輕聲叫道,“一會兒奶奶要出門和甄奶奶玩兒,我想和奶奶去。”


    沈瀟瀟怔了怔,“好,但你要記得很聽話,不可以調皮,不能讓奶奶找不到你,知道嗎?”


    “我知道。”沈繁星點頭。


    臥室門忽然被推開,男人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眉心緊蹙,一雙眼睛看著床上的母女,走過去,站在床邊,低頭看沈瀟瀟,“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沈瀟瀟仰頭看站在麵前的男人,淡淡地搖頭,“沒事,就是被打雷吵醒了。”


    “才不是,媽咪又說謊話。”沈繁星立即打斷,烏溜溜的大眼睛仰頭看著厲行淵,“媽咪被打雷嚇醒的,一直叫爸爸的!”


    沈瀟瀟,“……”


    這閨女養了那麽多年,怎麽就專門拆台?


    就不能給她媽留點兒臉?


    沈瀟瀟抿了抿唇,伸手去拉了拉厲行淵的手,“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也沒有任何不舒服。本來就該醒了,但突然之間打雷,就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反應,你別聽繁星這丫頭亂說。”


    “才不是!我才沒亂說,你就是看不見爸爸才著急的!”沈繁星噘嘴。


    沈瀟瀟,“……”


    好吧,這下是徹底洗不清了。


    厲行淵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醒了,就去洗漱換衣服,早餐差不多好了。”


    沈瀟瀟點頭,想了下,“媽呢?”


    “媽已經起來了,在準備東西,說是和季伯母約好要去另一個阿姨家做客,繁星想跟她去,我答應了。”厲行淵淡淡開口,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已經安排了保鏢,不會有事的。”


    沈瀟瀟點頭。


    厲行淵低頭看了看沈繁星,“繁星,媽咪要洗漱了,跟爸爸出去,吃了飯,讓奶奶給你換衣服。”


    “可是……媽咪……”


    好像有點兒不太好。


    “沒事的,爸爸會照顧好媽咪的,嗯?”厲行淵又道。


    沈繁星才點了點頭,朝著厲行淵伸出手,讓他抱自己出去。


    沈瀟瀟在床頭坐了幾分鍾,這才赤腳進了浴室,二十分鍾後,出來換上衣服,這才下樓走向餐廳。


    餐桌前,隻剩厲行淵。


    黎婉華和沈繁星已經不在了,她頓了下,“媽和繁星已經走了麽?這麽大的雨,會不會有危險?”


    話音剛落,黎婉華就牽著沈繁星從旋轉樓梯下來——


    黎婉華一襲墨綠色旗袍,襯托得她雍容華貴,沈繁星穿了一身紅色的長裙,烏黑的頭發半披,發間紮了一根紅色絲帶,明媚張揚豔麗。


    沈繁星原本五官多數遺傳厲行淵,又柔和了她的,所以比她當年美貌更甚。


    “爸爸,這衣服好看嗎?是奶奶給我買的!”沈繁星蹦蹦跳跳的,朝著厲行淵跑去。


    厲行淵笑著應了一聲,將牛奶遞給沈瀟瀟,這才低頭看沈繁星,眼裏盡是得意,“真漂亮。”


    而後抬頭看向站在黎婉華身後的秦嫂,“秦嫂,去房裏把那對發卡拿下來。”


    秦嫂轉身上樓。


    沈瀟瀟知道說什麽都沒有用,索性隨他們去,就慣著吧。


    她低頭吃了一口麵。


    厲行淵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抱著沈繁星坐在自己腿上。


    黎婉華見沈瀟瀟麵前隻擺了一碗麵,略有些不高興,徑直往廚房去,將放在蒸箱裏的小籠包端出來,放在沈瀟瀟的麵前,“瀟瀟,別光吃麵,吃點小籠包。以後早餐,我會吩咐秦嫂多做點樣式,你也好多點兒選擇。”


    沈瀟瀟抬頭微笑,“謝謝媽。”


    “對了,昨天皇甫小姐問我旗袍裁縫?我把地址給她了,你們要去做旗袍的話,直接報我的名就好了。”黎婉華又囑咐道。


    沈瀟瀟點頭,“好。”


    說著,沈瀟瀟用筷子夾一個小籠包,咬了一口,“媽,這小籠包味道不錯呀!”


    “是吧?我就說你愛吃,畢竟咱們繁星可愛吃了,早上都吃了五六個呢!”黎婉華笑著迴道,隨後從秦嫂手裏拿過發卡,走到厲行淵身邊,將發卡別在沈繁星頭發上,忍不住感歎,“哎,我們繁星長得真漂亮,今天帶去,那一群姐妹兒不得羨慕死我!”


    沈瀟瀟,“……”


    餘光瞥了一眼那枚發卡,她隻覺得肉疼。


    要是不注意丟了……


    雨漸漸小了,司機進來說車已經備好,黎婉華交代了幾句,牽著沈繁星就出了門,身後跟了兩個保鏢。


    吃完飯後,沈瀟瀟覺得在家待著也無聊,又加上喬秘書又給厲行淵打了電話,她也換了衣服,和厲行淵一起出門,在驅車離開淺水灣時,她有些不解,“厲行淵,媽帶繁星真的隻是去參加小姐妹兒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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