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瀟抿了抿唇,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皇甫凝。


    至於該怎麽選,是她的自由。


    皇甫凝低下頭,“他把季歆逐出季家是因為我……”


    沈瀟瀟愣愣地看著她,“為什麽?”


    皇甫凝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將那些事全都跟沈瀟瀟說了一遍。


    雖然已經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再提起來,她還是覺得很心疼。


    “那天老宅門前,我跟季城說的,隻要他殺了季歆,我就原諒他。”


    沈瀟瀟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麽季城會連夜迴平陽,又為什麽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季歆?


    厲行淵說過,季歆的父母對季家有大恩,所以季城將她逐出季家,又送她出國,但沒有對她下殺手。


    她想,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季城才不敢來見皇甫凝?


    皇甫凝眯著眼睛,看遠處燦爛的陽光,很長時間都沒說話。


    沈瀟瀟明白她心裏現在很亂,得給她時間思考,於是她轉移了話題,“你在處理出國的事,可為什麽還是沒有去辦理出國移民手續呢?就算再快,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她長歎一口氣,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呆在海城,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有季城在?”


    皇甫凝擰著眉,收迴視線,目光很淡,徒增了些許的清冷,“不是因為他,是原本想迴b市,可老管家給媽媽打電話,讓我們別迴去,那邊爸爸得罪了不少人,所以……”


    她的話沒有說完,沈瀟瀟也明白過來。


    皇甫家鼎盛時期,在b市算橫行霸道慣了,如今落魄,她的爸爸去坐牢了,爺爺離世,雖然得到應有的報應。


    但皇甫凝作為皇甫家唯一僅剩的人,那群人應該不會放過她。


    “就算去別的地方,身體也折騰不起。”


    而且就算在海城,她隻要不出沈家老宅,應該是不可能會遇到。


    等她養好傷,她就會離開的。


    時間也不會很長。


    國外她呆不慣,所以才沒有去辦理移民手續。


    她和媽媽商量過了,她們喜歡江南小鎮,到時候她會在那邊找個工作,身上還有些錢,足夠她和媽媽過生活了。


    沈瀟瀟看她清冷漂亮的五官,與她第一次見她時很像,仿佛把所有事都看淡了。


    她抿了抿唇,“凝兒,你真的不去看看他麽?厲行淵說,他傷得很重。”


    皇甫凝低著頭,隻覺得腦袋疼,連帶著心也微微疼了起來。


    良久,“有那麽嚴重?我記得他當年和人打架也受過很重的傷,也沒要死要活啊?”


    沈瀟瀟無語了,“他當年幾歲,現在幾歲?”


    皇甫凝失笑,“這倒是。”


    兩人交談了很久,陽光隱退,抬手看了下腕表,已經下午四點半了。


    皇甫凝從搖椅上起身,看向沈瀟瀟,“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瀟瀟,我太累了。”


    沈瀟瀟愣了下,知道她的意思,也就沒有多勸什麽,起身伸手去挽住她的手,邁步往裏屋走去,“走吧,進屋吃飯。”


    “不等厲行淵了麽?”


    “他不來,臨時要開會。”


    皇甫凝不再問什麽,隻是和沈瀟瀟一起往餐廳的方向去。


    宋玉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沒有男人在,吃起飯來,倒是很自在。


    飯後,沈瀟瀟又和皇甫凝說了好一會兒話,約她過兩天一起逛街,她現在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老悶在家裏是不行的。


    皇甫凝也答應了。


    宋玉卿送沈瀟瀟出門,看她圓潤了不少的身子,笑道,“厲家小子,這次倒是沒讓媽媽失望,他把你養得很好。”


    沈瀟瀟嬌嗔,“媽媽……”


    “好了,路上小心,皇甫小姐的事,你也別過多擔心,媽媽會勸勸她的。”宋玉卿笑了笑,忽然響起冷清秋給她打電話的事,低頭看抱著她腿的沈繁星,摸了摸她的頭,“繁星,先上車,外婆和媽媽有話說。”


    沈繁星點頭,很乖巧地往不遠處的邁巴赫去。


    見司機下車給沈繁星開門,她坐上去後,宋玉卿才看向沈瀟瀟,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瀟瀟,清秋她……她快不行了。”


    沈瀟瀟愣了愣,好半晌沒有吭聲。


    “她給我打電話,說想見見你,但之前她做的事實在太過分,我沒辦法答應她,隻說會轉達她的意願,至於你見不見她,那就看你的意思。”


    沈瀟瀟沉思片刻,唇邊撩起一抹冷笑,“她不行了這麽久,不也沒見她死麽?”


    她不傻。


    這個節骨眼,又和她打親情牌,隻怕是想要利用親情騙她過去,用她來逼厲行淵終止和卡爾之間的合作。


    綿綿和她大概說過,卡爾和厲行淵之間有過默契。


    具體合作什麽,她沒有問。


    “瀟瀟,是不是真的那麽恨她?”宋玉卿歎了口氣,“媽媽,有時候看你這樣,很心疼的。”


    沈瀟瀟伸手去抱住宋玉卿,撒嬌道,“不心疼啊,我現在不是很好嗎?我有你這個媽媽就好啦,至於其他人,我也不想過問啊。”


    宋玉卿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和她交代了幾句,“對了,再有半個月就是你爸爸的忌日了,你記得早點迴來,我們一起去看看他。”


    “好。”


    宋玉卿看著沈瀟瀟上車離開,這才轉身進了別墅。


    昏暗的燈光照在老榕樹下,顯得格外朦朧。


    皇甫凝挽著皇甫太太的手慢慢走著,似乎在散步。


    “媽,我們去南潯古鎮,好不好?”皇甫凝低聲開口,“我問過了,那邊氣候各方麵都不錯,我手上還有些錢,可以在古鎮買下個房子,或者開個民宿什麽的,這樣我們也可以養活自己。”


    皇甫太太淡淡嗯了一聲,伸手攬住皇甫凝的肩,側首看她,“瀟瀟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


    皇甫凝頓了頓,點頭,“嗯,季城因為我,被他爺爺打了,打得很嚴重。瀟瀟雖然沒說讓我去看他,但……我覺得這事兒既然因為我,那我明天還是去看看他吧?”


    “好,明天拜托宋姐煲點湯,你提著去看看他。”


    皇甫太太沒有阻攔,反倒同意,這讓皇甫凝有些想不到。


    看出她眼底的詫異,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神情有些涼薄,“媽媽這一生,從沒有愛過任何人,包括你爸爸,我和他隻是商業聯姻。對你們之間那麽濃烈的愛恨是理解不來,隻能憑借起碼的良心去處理這些事,所以,對不起啊,凝兒,媽媽並不能給你多少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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