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刺破空氣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迴響,南詔首領卻在千鈞一發之際偏頭躲過。


    慕容雪薇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還未來得及收迴手,一道寒光已經劃破她的後背。


    "唔——"她咬緊牙關,硬生生將痛唿咽了迴去。溫熱的血液浸透了衣衫,但她的目光依然淩厲如刀。


    "不愧是慕容家的大小姐,身手確實了得。"南詔首領冷笑著擦去臉上的血跡,"不過,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那丫頭身上的地圖,說不定就是真的。"


    慕容雪薇突然笑了,笑容中帶著幾分嘲諷:"你們南詔的人,終究是太著急了。藏寶圖在我手上藏了這麽多年,若是那麽容易就能拿到,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後退。每一步都走得極穩,仿佛在丈量著什麽。


    死士們舉著刀劍將她團團圍住,月光下刀鋒泛著森森寒意。


    "既然你這麽清楚,不如直接告訴我藏寶圖的下落?"南詔首領踱著步子走近,"隻要你開口,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


    慕容雪薇忽然停下腳步,她的背後是一棵粗壯的古槐樹。"我敢說,但是你信麽?"她輕聲問。


    "什麽?"


    "你信我會把真的藏寶圖交給一個初次相識的丫頭麽?"慕容雪薇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清晰,"我慕容家手裏這麽多年的寶物,怎麽可能輕易交給外人?"


    南詔首領眼神一凝,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猛地揮手:"敢騙我,殺了她!別讓她耍花招!"


    刀光劍影中,慕容雪薇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攀上了古槐樹的枝幹。月光下,她的身影顯得那樣決絕而淒美。


    "你們南詔人不懂,有些東西,值得我們用性命去守護。"她的聲音飄散在夜風中,"今日就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做寧死不屈!"


    話音未落,一支箭矢破空而來,正中她的肩膀。


    慕容雪薇悶哼一聲,卻死死抓住樹枝不放。鮮血順著她的手臂滴落,在地上綻開點點紅梅。


    "給我射!"南詔首領暴怒,"射死她!"


    箭如雨下。慕容雪薇在枝幹間輾轉騰挪,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傷口,卻始終不肯認輸。


    她知道,隻要再堅持一會兒,小翠就能安全脫身。至於自己...她苦笑著摸了摸懷中的另一個荷包,裏麵裝著的,才是真正的秘密。


    又是一支箭穿透她的大腿,劇痛讓她差點鬆手。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大人!不好了!城中有變!"一個死士慌慌張張地跑來。


    南詔首領臉色大變:"什麽?"


    "有人...有人劫了大牢!慕容家的人都不見了!"


    慕容雪薇聽到這個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微笑。她知道,琉璃沒有讓她失望。隻是不知道,顧燁有沒有收到她的信...


    一陣眩暈襲來,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最後一刻,她看到遠處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


    "你們...終究還是...來晚了..."她輕聲說著,終於支撐不住,從樹上跌落下來。


    "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殺了她!"南詔首領暴怒的聲音在林間迴蕩。


    慕容雪薇從樹上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已經失去了知覺。鮮血從她的傷口不斷滲出,在月色下泛著刺目的紅。


    "終於老實了。"南詔首領冷笑著上前,抬腳就要踢向慕容雪薇的頭部,"既然你這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突然從暗處竄出。寒光一閃,南詔首領吃痛地收迴了腳,他的靴子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誰?"他厲聲喝問。


    迴答他的是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小翠從黑暗中現身,輕巧地落在慕容雪薇身前。月光下,她的神情冷肅,哪裏還有半分往日小丫鬟的柔弱。


    南詔首領捂著受傷的腳退後幾步,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


    小翠沒有說話,她的目光在昏迷的慕容雪薇身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那個在她麵前總是從容不迫的主子,此刻卻如此虛弱。


    "就憑你一個人,也想救她?"南詔首領獰笑一聲,一揮手,十幾個死士舉刀圍了上來。


    小翠冷冷地掃了一眼四周,從懷中摸出一枚煙霧彈。她動作利落地背起慕容雪薇,在擲出煙霧彈的瞬間縱身躍起。


    "給我攔住她!"南詔首領的怒吼聲透過濃煙傳來。刀光劍影在煙霧中閃動,卻總是慢了一步。


    小翠背著慕容雪薇,身形輕盈地在樹影間穿梭。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心計算,既要避開追兵的圍堵,又要盡量不牽動慕容雪薇的傷口。


    慕容雪薇始終昏迷不醒,她的唿吸微弱而急促。小翠感受著背上滲出的溫熱血跡,咬緊牙關加快了腳步。


    夜色濃重,連綿的軍帳在荒野中延伸。顧燁站在帳外,目光穿過層疊的黑暗,望向江南的方向。


    涼風掠過他的衣袍,帶來幾分刺骨的寒意。


    不知道為什麽顧燁今晚總覺得格外的心慌,好似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要失去了一樣。


    "陛下,夜深了。"將領輕聲提醒。


    顧燁沒有動,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慕容雪薇最後一封信的邊角。


    信紙已經被翻閱過無數次,可他仍覺得心頭不安。那行潦草的字跡透著幾分倉促:"江南有變,南詔插手其中。"


    "傳令下去,明日一早就拔營。"他的聲音沉穩,卻藏著一絲焦灼,"讓斥候都打起精神,半個時辰一次迴報。"


    "是。"將領應聲退下。


    顧燁閉上眼,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慕容雪薇的樣子。那個總是帶著淺笑的女子,在他麵前從不輕易示弱。可現在,她在江南麵對的,究竟是什麽?


    "雪薇..."他低聲呢喃,"你一定要撐住。"


    帳外的火把在風中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顧燁知道,以他們的行軍速度,至少還要三天才能趕到江南。這三天裏,她會不會有危險?薑淩雲那個人,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主。


    營地裏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偶爾的馬蹄聲和盔甲碰撞的輕響。


    顧燁站在原地許久,才轉身迴到帳中。案幾上攤著江南的地圖,每一處要道、險阻都被標注得清清楚楚。


    "一定還有更快的路..."他俯身研究著地圖,眉頭緊鎖。往日裏那個運籌帷幄的帝王,此刻卻顯得有些焦躁。


    突然,帳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一個斥候快步進來,"前方探子來報,發現南詔人的蹤跡!"


    顧燁猛地抬頭,眼中寒光一閃:"在哪裏?"


    "就在通往江南的官道上,看起來像是一支小分隊。"


    顧燁的手按在了劍柄上,指節微微發白。南詔人竟敢明目張膽地出現在這裏,江南的情況隻怕比他想象的還要糟。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全軍即刻啟程。連夜趕路,天亮前務必追上那支南詔人的隊伍。"


    "可是陛下,將士們已經行軍一整天了..."


    "無妨。"顧燁打斷了將領的話,"本王先行一步,你們隨後跟上。"


    他大步走出軍帳,月光下他的身影透著一股銳利的寒意。坐上馬背的那一刻,顧燁迴頭看了一眼浩浩蕩蕩的軍隊:"讓親衛隊隨我先行,其他人兩個時辰後出發。"


    "雪薇,"他在心中默念,"等我。"


    馬蹄聲破開夜色,朝著江南的方向疾馳而去。顧燁的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了這個不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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