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的差事分了出去,王熙鳳十分滿意。


    可陳鐸一走,夏守忠便耷拉著臉進來,默不作聲地籠著手往旁邊一站,滿身都寫著“委屈”二字。


    王熙鳳一看就知道這廝吃醋了,好笑起來:“忘了跟你說,太子跟我討你呢。


    “雖然隻說了想讓你迴去幫著收拾他的小庫房,還有麗正殿等地的挪宮事宜;


    “但是我估摸著,是慶海忙不過來,想把你要迴去,但沒好意思直說。”


    夏守忠連個眉毛絲都沒顫一下,就是不吭聲。


    王熙鳳笑得越發開心,盤著的膝蓋一動,直接轉了正麵看著他,道:“老夏啊,你給我當掌事,便隻能在大明宮的後殿轉來轉去。


    “除非我被召去紫宸殿,你陪著,那還能踩一踩那邊的青磚。否則的話,你可真是一輩子都甭想溜達出去了。


    “你瞧瞧陳鐸,人家不僅可以大明宮東宮兩邊跑,一旦查案子,人家還能奉旨出宮呢!


    “你不羨慕?”


    夏守忠低頭半天,才塌了肩膀:“說不羨慕,那必是違心的話。


    “可奴才是奉命來伺候娘娘的,去年咱們解封,太子問過我要不要迴去,是奴才自己拒絕了的。


    “如今若是奴才再心猿意馬地要迴去,隻怕太子會更看不上奴才……”


    王熙鳳一拍桌子:“迂腐!”


    叫了他近前,小聲道,“你就是個癡子!難道我還會巴巴去跟太子說,老夏又想迴去了,您開恩把他叫迴去吧?


    “我自然會讓太子自己把這句話說出來,然後讓你風風光光地迴去!


    “你如今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隻說你想不想去做這個六宮都太監?!”


    六宮都太監。


    內務府一正一副兩個總管,正職被稱作掌宮內相,統管大明宮內外,但重心是放在前殿,主要服侍皇帝;


    副總管則被稱作六宮都太監,輔佐內相處置內外諸事宜,但重心放在後殿,主要服侍皇後、監管皇帝的三宮六院。


    死了的鄭煩,其實他便是六宮都太監。隻不過戴權是他師父,懶得做的諸般事務,都甩給了他而已。


    自然,也可以說,六宮都太監的下一步,九成,便是掌宮內相!


    夏守忠頓時五內熾熱,火燒一般!


    他慢慢地抬起眼來,雙眸裏是幾乎要燃燒起來的野心,牙根咬得緊緊的:“奴才,想做!”


    “這就行了!”王熙鳳雙手一合,笑吟吟,低聲道,“那我可就等著夏都管的照拂了!”


    夏守忠二話不說,撩袍跪倒,一個頭結結實實叩在地上:“良娣待奴才天高地厚之恩,奴才誓死……”


    “不說那等不吉利的話。起來起來,讓別人看見,像什麽樣子!”王熙鳳樂得合不攏嘴。


    二人對視,都笑。


    此刻恰是天近午時,外頭景黎看看天色,便問安兒要不要現在去提膳。


    安兒想一想,進來請示下:“主子今兒是在家吃,還是去看望梅良媛,跟她一處吃?”


    王熙鳳還沒張嘴答話,外頭一陣腳步響,鑒忠走了進來,帶著一絲想念的激動,迎著王熙鳳先行個大禮!


    站起來方恭敬欠身道,“陛下病倒,太子焦心,不肯去齋宮。


    “禮部給了變通之法,將齋戒七日改成了齋戒三日。


    “太子爺這幾天胃口不好,所以今天午膳想在良娣這裏用,還請良娣跟尚食局要幾樣開胃的飯食。”


    王熙鳳立即點頭:“謹遵太子教令。不知太子幾時能過來?”


    “大約半個時辰後,太子能忙完手裏的事情。然後去服侍了皇上用膳,再去看望皇後娘娘和太子妃娘娘。


    “到承香殿的話,至少要一個時辰之後。”鑒忠頓一頓,補上一句,“太子爺恐自己吃飯吃不下,請良娣稍作忍耐,等他一起吃呢。”


    王熙鳳掩唇而笑:“豈有此理!難道我還能在太子之前用飯不成?你去吧,我琢磨一下今兒給太子弄些什麽吃的。”


    鑒忠又笑著深深打了一躬,這才退了出去。


    “老夏去送吧。景黎等著一會兒去尚食傳話。”王熙鳳揚聲安排了,自己拿了紙筆,挑著簡單易行、清新爽口的飯菜寫了幾樣,讓景黎馬上送過去。


    又囑咐道,“你就在那裏等。不必告訴她們是太子要用,隻說是我前幾日忙得乏了,胃口不好。


    “這是銀子,就當是咱們自己單點的,理應另出錢。”


    說著,讓安兒封了二十兩銀子給他。


    景黎嚇一跳:“您又沒點什麽名貴菜,如何要給她們這麽多銀子?”


    “我就是要看看,她們會拿這銀子怎麽辦。”王熙鳳擺手讓他快去。


    待景黎走了,夏守忠送完人迴來,正殿便開始悄無聲息地收拾清潔。


    還不到一個時辰,太子來了,身邊隻有鑒忠。


    王熙鳳便好奇:“咦?慶海呢?長贏如今天天跟著陶哥兒不過來也就罷了,怎麽慶海也沒在您身邊?


    “這個雖然滑頭,但才調過來沒幾天,您的脾性怕是都沒鬧明白,能服侍得周到麽?”


    太子累得直接歪倒在炕上,枕著大迎枕,有氣無力道:


    “陳鐸要查幾個人,但他不過是東宮一個小小刑獄,吳危那裏不許他單獨查看舊檔。


    “沒法子,隻好讓慶海過去陪著。”


    王熙鳳眉頭皺起:“鄭煩魏難都死了,這個吳危怎麽還占著掖庭?戴相沒提要貶斥這個徒弟的話?”


    “沒有。不僅如此,還催著禦醫趕緊給周殆治傷,內藏庫死死地把著,隻肯讓周殆的徒弟錢罡代掌,都不肯交給東宮呢!”


    太子冷笑一聲,迎枕都覺得不舒服,索性把枕頭推到一邊,自己仰麵躺了下來。


    王熙鳳眼珠兒轉了轉,笑道:“不過呢,話說迴來,您身邊的這幾個,除了慶海資曆老,算是經過見過的;


    “其他的,就連長贏都是小娃娃而已!


    “您也替戴相想想,他總不能把偌大的一個掖庭,交給一個連大明宮有幾個門、幾個屋、幾道迴廊都沒數的毛頭小子吧?


    “萬一明兒再鬧出下頭各司各宮聯手把掖庭令當傻子糊弄的笑話兒來,他那老臉可就真沒地兒擱了!”


    太子惱了:“那怎麽著?吳危一個差點兒跟著謀逆的人,孤還必須要捏著鼻子用他不成?


    “東宮怎麽就沒人了?


    “陳鐸、韓略,還有老夏,這不都是大明宮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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