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說不過外甥女,這還是唯一一門城裏有錢的親戚,又不能真得罪她。


    張翠英氣的翻了個白眼,拉著二舅迴屋休息去了。


    下午還要去上工,不休息一會兒人受不住。


    小舅請了半天工,跟村裏借了個牛車,楚夢恬和楚辛洲提著給外婆和三舅媽準備的飯盒。


    裏麵裝的是小舅做的泥鰍豆腐湯,還下了一些細麵做的手工麵條。


    太硬的飯外婆吃不下,隻能喝些有營養的湯湯水水。


    當楚夢恬覺得二舅媽對外婆還算有些良心時,大丫低聲說這白麵是小叔前幾天在後山上打了幾隻野兔,偷偷拿到黑市上去換的。


    果然,還是高估張翠英了。


    陳紅武帶著幾個孩子一起坐牛車去了縣城。


    到達縣城後,眾人直奔縣醫院,小舅把牛車拴在門口的大樹上。


    楚夢恬從包裏摸出兩顆大白兔奶糖給了門口的老大爺,讓他幫忙看下牛車。


    大爺樂嗬嗬地接過奶糖裝進口袋裏,正好下班迴去可以給乖孫甜甜嘴。


    “放心吧,保準丟不了,我就坐這一直看著牛車。”


    縣醫院的設施很簡單,就上下兩層小樓,牆壁都粉刷成白綠色,每個病房的房間都擺了六張病床。


    一位頭發花白滿臉褶子的老人病懨懨地躺在病床上,閉著眼休息。


    旁邊有位過分瘦弱的婦人坐在椅子無精打采地打瞌睡。


    “阿婆!”


    聽到幾個小娃的聲音。


    老人費力睜開了混濁的眼睛,婦人也迴望了過來。


    陳紅武:“媽,你快看看誰來看你了,保證你高興。”


    “外婆!三舅媽!”楚夢恬和楚辛洲齊聲喊道。


    看到楚夢恬和楚辛洲,老人瞬間來了精神,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了好幾下,才顫抖著嘴唇哆哆嗦嗦地說:“是、是我的兩個乖外孫吧,瘦、瘦了,也高了,你們這倆孩子是啥時來的?”


    “外婆,我們今天剛到,三舅媽,你也餓了吧,我們送飯有點晚了,你快吃飯吧。”


    楚辛洲把手裏的飯盒遞給皮膚蠟黃粗糙的婦人,第一次見素未謀麵從大城市來的外甥,婦人明顯有些手足無措,接飯盒的手還有些拘謹。


    “快,你快請坐。”


    “不用,我不累,三舅媽,你快吃飯吧。”


    “好,好的。”


    三舅媽——趙玉鳳是土生土長的漁村人。


    自小家裏兄弟姐妹多,身為老二的她爹不疼娘不愛的,像頭老黃牛一樣吃的最少幹的最多。


    因長相普通,皮膚黝黑,二十三了還沒人說媒,被爹媽嫌棄的不行。


    後經朋友牽線搭橋才和山圍村的小舅認識,她看中小舅的模樣英俊,雖然小舅家裏窮,但她嫁的無怨無悔,外婆和小舅看中她勤勞樸實,是持家過日子的好女人。


    雙方一拍即合,小舅隻花了二十斤粗糧和一塊大紅布便把趙玉鳳娶迴了家。


    和趙玉鳳不同的是,二舅媽張翠英是京城出身,當初嫁給二舅時,可是在京城國營飯店辦的婚禮,前來參加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知道多隆重,多氣派。


    後來一場浩劫來臨,趙玉鳳娘家被打成資本家,遊街批鬥,死的死,亡的亡,家產也被充公。


    婆家也被舉報下放農場,她的好日子便結束了。


    但即使再落魄,張翠英心裏還有點小驕傲,她一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嬌嬌女,自認為是看不上大字不識一個漁村出身的趙玉鳳的,也不屑與這個妯娌說話。


    趙玉鳳的出生環境也造成了她性格的自卑和逆來順受,所以平常在家,一大家子髒活累活都是趙玉鳳和大丫姐弟的。


    張翠英當時正懷著二丫,吃吃睡睡啥也不幹,小日子過的挺舒坦。


    外婆說了幾次,張翠英都不聽不理,仗著肚裏懷著孩子依舊我行我素,陳紅軍覺得讓老婆大著肚子跟他到農村吃苦受罪著實委屈了她,便也經常順著她的脾氣,寵著她。


    張翠英可以說是全家都惹不起的存在,她的臭毛病就是這樣慣出來的。


    半年後,離婚的大女兒陳桂珍跟幾個年輕人留下一封信偷跑了。


    外婆氣的大病一場,還要攢錢給在農場下放的外公及大兒子兩口子送點藥品和錢物,家裏的日子越來越難熬。


    張翠英在鄉下待了一年好日子,為了嗷嗷待哺的大女兒便不得不下田上工討生活。


    經過生活的毒打、磋磨,張翠英由溫婉可人的千金小姐變成了尖酸刻薄、滿腹牢騷、斤斤計較的潑婦,也越來越不可理喻。


    ……


    見到兩個外孫,老太太的精神狀態明顯好了一些,不再死氣沉沉的板著臉。


    可能生病胃口不好,老太太隻喝了幾口湯,吃了兩塊豆腐便不吃了,剩下的被趙玉鳳一個人吃完了。


    楚夢恬給了楚辛洲二十元錢和一些票,讓他和小舅帶幾個孩子去附近的供銷社買點零嘴和點心吃。


    看出來老太太明顯有話對楚夢恬說,趙玉鳳把飯盒刷幹淨後很識趣地跟著小舅和幾個孩子一起走了。


    病房裏除了外婆,還住了一位待產的產婦和一位腿部受傷的中年大叔。


    他們的身邊也有幾個家屬在陪著吃午飯聊天。


    另外三個病床是空著的。


    房啟芳拉著楚夢恬的手一邊抹眼淚一邊低聲感慨。


    “都是我沒教好,你媽這性子也不知道隨誰的,硬氣地和你爹離了婚,本想著再給她介紹個知冷知熱的老實男人嫁了,好好過日子,誰知道她想不開,被你二舅媽擠兌了幾句便和人跑了。唉!這麽多年了,在外麵過的不好也不說迴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我也活不久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她最後一麵,這不孝女心真狠,連她親爹的喪事都不迴來,估計早就把我們這當爹娘的給忘了……嗚嗚嗚……”


    聽了外婆一番話,楚夢恬眨了眨眼心思一動,湊近外婆耳邊低聲說:“外婆,我媽來信了?”


    老太太眼神閃爍,還有點驚訝:“你、你都知道了?”


    “不是您老自己說的嘛,她在外麵過的不好,外婆,現在也沒別的人在,有啥事您就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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