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監控攝像頭,不偏不倚的將這一幕恰好拍攝了進去。


    躲在鏡頭後觀看的田濤困意都消失了,被馮睦的驚人之語惹得哈哈大笑,監控室內的其他獄警們同樣笑得捂不攏嘴。


    “原本以為李拔山就是個腦子裏長滿筋肉的莽夫,沒想到,這新來的獄警,腦子裏也長滿了漿糊啊。”


    “不愧是同門師兄弟啊,他們那個門派叫啥來著,我去武館街還路過過,哦,想起來了,叫[鬥穹武館],在街道最裏麵,裝潢不倫不類,看著就是那條街上最落魄的武館。”


    “大概是李拔山太能吃,把武館給吃垮了吧……”


    “哎,真可憐這家館主師傅,收的都是啥徒弟,一個二個腦子都不正常,這武館裏不會全是些瘋子或者傻子吧。”


    “不要侮辱瘋子或者傻子啊,瘋子和傻子才不會做夢當監獄長啊,啊哈哈哈——”


    放肆的捧腹大笑聲在監控室內迴蕩著,似要將房頂都掀掉了。


    走廊裏,對話還在繼續。


    王聰輕輕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帶著濃濃的疲憊和疑惑問道:


    “馮睦,難道你就不覺得生氣嗎?如果不是這些囚犯晚上不老實,我們值夜班也不至於這麽累。”


    馮睦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他認真地看著王聰,作為一名真正的朋友,他知道他有責任糾正王聰的錯誤思想。


    他臉上的笑意收斂,嚴肅道:“你的想法不對,讓我們不能睡覺的,不是這些囚犯們,而是安排我們值夜班的人,所以,我們不應該把這種情緒帶到工作,更不應該把這種憤怒轉嫁到別人身上。”


    王聰瞪大眼睛,他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他隻是下意識的忽略了其中的因果。


    冷不防的,馮睦的話徑直戳中了要害,王聰的心髒猛地一縮,他緊張地瞥了一眼走廊上那幽幽閃爍的紅光監控探頭,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寒意。


    他急切地抓住馮睦的胳膊,慌亂之中,內心的疑慮和不安如潮水般湧出:“馮睦,你是不是惹怒了我們的分區長?難道伱就一點不感到恐懼嗎?”


    馮睦沒有急於解答王聰的疑惑,而是以一貫的平靜反問:“我為何要感到害怕?”


    王聰的聲音更低沉了,幾乎是在悄聲細語:“像我這樣,被排擠、被打壓,在監獄裏做著繁重的粗活,每一天都像是在噩夢中掙紮,你不怕最終也會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嗎?”


    馮睦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緊緊地盯著王聰,仿佛要洞察他的內心深處。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無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沒有犯錯,我們沒有理由被欺負,也沒有理由感到害怕。真正應該感到害怕的,是那些欺負別人的人。”


    王聰愣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啊?”


    馮睦輕輕地替王聰整理了一下衣領上的褶皺,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仿佛能安撫人心最深的波動:


    “我不清楚你為何會受到他們的孤立和欺負,但我猜想,那是因為你身上有著與他們不同的特質,這讓你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你是否曾想過,你的存在本身就在挑戰他們,他們越是聯手欺負你,就越證明他們內心也對你潛藏著恐懼。”


    王聰的眼神依舊迷茫,他似乎沒有完全理解馮睦的話,但內心深處卻有一種渴望,渴望馮睦能說得更多一些。


    無論是欺騙還是鼓勵,王聰已經被欺負得太久,他急需一絲精神上的慰藉和認可,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溫暖。


    馮睦並沒有迴避攝像頭的監視,他的話語充滿了認真與堅定:


    “那些欺負弱小的人,無論他們外表多麽強壯,他們的內心永遠隻是一個懦夫,一個心靈上的矮子。而那些被孤立和欺負的人,他們未必就是真正的弱者。或許,隻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那些被傷害的心靈深處,就會孕育出一個堅韌不拔、頂天立地的巨人。”


    王聰唿吸急促,染滿血絲的眼睛劇烈的顫動。


    馮睦並未指望一點話就激發出王聰反抗的勇氣,這不現實,畢竟黑暗榮耀也不是一天拍成的。


    正如他自己所言,王聰還需要一個契機,但光有契機不夠,還需要提前在其內心先播下一顆種子。馮睦幽幽道:“王聰,你覺得自己是個矮子嗎?”


    王聰嘴唇微微顫抖,幾次試圖開口,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吞了迴去。


    理性和恐懼像兩條無形的鎖鏈,緊緊地束縛著他。他的眼神複雜而深沉,隻能死死地盯著馮睦,一言不發。


    馮睦知道今日份的火候差不多了,他笑道:“你眼裏的血絲太嚇人了,你快去睡一會兒吧,距離天亮沒多久了,剩下的時間我一個人值就行了。”


    王聰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最終緩緩點頭,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了宿舍。


    他的身體一觸碰到床鋪,便不由自主地倒下,拉過被子蒙住了頭。


    盡管身體已是疲憊至極,但他的大腦卻異常亢奮,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我是個矮子嗎?”這個問題在他心中反複迴響。“巨人?哈——,我的心中沒有巨人,隻有一個深陷泥潭的矮子。哈——哈——哈——,我就是那個矮子,我隻想快一點爬出這個泥潭……”


    王聰將頭深深地埋在被子裏,臉色憋得通紅,他試圖放肆的嘶吼,但終究不敢讓聲音透過被子的遮掩。


    此時,馮睦並不知道王聰接近他是常威安排的劇本。他並非全知全能的上帝,即使他知道了這一切,或許也不會放在心上。


    因為這一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個人的命運都已經在冥冥之中標好了價格。而在上帝最後落下拍賣錘的那一刻,一定是撒旦給出的價格最為公道。


    至於,在這座監獄裏,究竟誰是撒旦,那就得看誰才是最像天使的那個了。


    嘭哐——


    宿舍門被重重撞開,壯若牛犢的隊長田濤陰沉著臉走進來,他快步走到床邊,粗魯地掀開被子,就像是要捕捉一隻驚慌的小雞崽子,一把抓住王聰的衣領。


    王聰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連忙坐起來,臉色慘白如紙,心髒撲通撲通亂跳,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


    “我是個矮子,哈,你告訴我,我究竟是不是矮子?”田濤的雙眼瞪得溜圓,似要吃人般在咆哮。


    王聰的喉嚨被緊緊扼住,痛得幾乎無法唿吸,他掙紮著,結結巴巴用力道:“不,不,不,隊長,你不是矮子。”


    田濤稍鬆開手,居高臨下的俯瞰著畏縮在床上的王聰,就像是巨人在俯瞰侏儒。


    他的聲音依舊兇狠,帶著一絲猙獰:“那你說,誰是矮子?”


    王聰緊咬著牙關,忍受著喉嚨的疼痛,艱難地迴答:“我,是我,我是矮子。”


    田濤麵色稍霽,他咧了咧嘴,腥臭的口氣噴了王聰一臉:


    “記好了,你就是個矮子,不要有多餘的想法,你成不了巨人,但你可以長高,知道怎麽長高嗎?”


    王聰腦海中閃過常威找他談話的內容,他壓低聲音迴答道:“踩在其他矮子的屍體上,我就可以被墊高起來。”


    田濤放聲大笑,仿佛是聽到了最滿意的答案:“你明白了就好。記住,我會盯著馮睦,也會盯著你。現在,立刻給我起床,去值夜班。”


    田濤繼續罵罵咧咧:“草恁娘,馮睦讓你迴來休息,你就迴來?你經過我同意了嗎?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王聰匆忙下床,胡亂穿上鞋子,逃也似的衝出宿舍。


    馮睦看到王聰氣喘籲籲地跑到自己身邊,他微微皺眉,似乎從王聰的慌張中讀出了什麽。


    但他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伸出手,輕輕的替後者重新捋平了衣領上的褶皺。


    ….


    月初求個月票吧。


    如果是你是天使請把票澆灌老樹,如果你是撒旦,請用票淹死馮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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