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被鮮血浸染,呈現出一種刺目的猩紅。


    馮雨槐的胸口被殘忍地剖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成片的絲線紛紛崩裂開來,露出了內裏一顆緊張跳動的心髒。


    那顆心髒,表麵似乎刻印著一種詭異的紋身,看起來就像是有個黯淡的奄奄一息的布娃娃趴在上麵。


    布娃娃有氣無力的吮吸著心髒裏的血液,馮雨槐的麵孔肉眼可見的衰老了幾分,她的皮膚失去了光澤,眼角的皺紋加深,像是歲月在一瞬間加速了她的生命曆程。


    她能感覺到,受傷的[傀母分身],正在索求無度地吮吸著她的生命力,就像是一隻寄生蟲,貪婪地吸取著宿主的精華,讓她感到極致的恐懼。


    她胸口的絲線,那些曾經緊密編織的纖維,如今斷裂開來,在有氣無力地蠕動著,試圖重新連接。


    它們就像是一根根斷裂的蚯蚓,在泥土中掙紮著尋找另一半身體,卻一時半會兒怎麽也黏不迴去。


    “餓,傀母餓了!”


    馮雨槐的唇間溢出了微弱的女童聲音,她的聲音輕得仿佛一片羽毛落地。


    她甚至沒有餘力去關注[鄭航],在生存的本能驅使下,她轉身,將整個頭部深深地埋進了常青森尚有餘溫的屍體之中,仿佛那裏有她渴求的溫暖與慰藉。


    [傀母]素來挑食隻食鮮活的生命,但現實的無情證明了,當饑餓到了極點,即使是冷掉的殘羹剩飯,也會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一陣毛骨悚然的吮吸聲在空氣中迴蕩。


    常青森的屍體在逐漸幹癟,仿佛被抽走了生命的精華,而馮雨槐的胸口卻在悄然間變得飽滿起來,生命的力量在她體內重新湧動。


    她的麵頰上,那些因失水而幹燥的皮膚,重新被血水所潤澤,然而,眼角的魚尾紋雖然逐漸變淡,卻終究未能完全消失,依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那是身體永遠缺失了一部分壽命所烙下的印記。


    “真是醜陋的進食方式啊。”


    [鄭航]輕輕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隨後優雅地半蹲下身,以一種紳士的風度,從口袋中緩緩取出一方紙巾,遞向馮雨槐。


    他的聲音充滿了人性的溫暖,輕聲細語道:“瞧你吃的臉都了,擦擦嘴吧。”


    馮雨槐的脖頸僵硬地扭轉過來,僅剩一顆的眼睛露出吃飽飯後的食困呆滯。


    顯然,當她獻出自己的肉體,在與布娃娃半融合改造後,她的腦子裏仿佛也被塞入了半塊,好像不太夠用了。


    馮雨槐驚懼迴神,恐懼的本能驅使她瞬間做出反應,她的手臂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備發起攻擊。


    然而,就在她的動作尚未完成之際,眉心處突然感受到一陣刺骨的涼意,一根堅硬如鐵的指骨已經輕輕抵在了那裏。


    [鄭航]森然一笑,嘴裏擬聲發出砰的一聲,勸慰道:“雨槐,我才教過你就忘了嗎,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強者,要發自內心的感恩和順從啊。”


    馮雨槐感受著眉心傳來的陰森涼意,殺意過載加熱的腦子迅速降溫冷卻。


    她小心翼翼的接過[鄭航]手裏遞來的紙巾,輕輕擦掉臉上糊的血汙。


    她深吸口氣,聲音極度壓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伱為什麽一口一口叫著我的名字,你究竟是誰啊?”


    [鄭航]嘴角微抿,接下來吐出的每句話,都讓馮雨槐的靈魂大為震撼驚悚。


    他說:“我說過,晚上會來找你的,你怎麽就忘了?”


    馮雨槐腦海中想到什麽,驚愕失聲:“那條短信,是你?!!”


    [鄭航]似笑非笑:“你怎能說自己不認識我?你的一舉一動,不都是在模仿我嗎?這難道不是出於對我深深的迷戀,愛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馮雨槐的頭皮瞬間像是被冰冷的電流擊中,好似要裂開般,她嘴巴張開成窩型,顫聲道:“你,你,你是[假麵]?”


    [鄭航]沒有迴答,然而他的麵容卻在一瞬間發生了駭人的變化。


    他的麵皮仿佛被無形的手指撕裂,從肌膚之下翻出一層慘白的骨頭,那些骨頭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他的臉上,宛如一副詭異的麵具,透露出讓馮雨槐心驚膽顫的恐怖氣息。


    透過那層森然的白骨麵具,馮雨槐耳畔的聲音驟然變得陰冷刺骨,仿佛失去了所有人類的溫情與暖意,隻剩下冰冷的迴響:


    “你的每一次模仿,都是在向我無聲地告白,雨槐。你對我,是不是有著難以啟齒的愛意?”


    馮雨槐心髒咯噔下墜,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不太明白。


    所以,這就是你忽然冒出來,一邊對我說溫柔情話,一邊差點打死我的原因,這是何等畸形的愛情觀啊。


    “[假麵]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吧,而且他好像誤會了,所以他現在這是在向我表白,還是在逼我跟他表白?”


    馮雨槐腦子異常混亂,她淺薄的戀愛經曆,不足以支撐她化解掉這突如其來,卻令人窒息的告白攻勢。


    “或者說,我最好不要解釋,就保持這種美麗的誤會,才是最安全的?”


    馮雨槐仰頭望向[假麵]沒有五官的麵孔,硬著頭皮擠出虛假的笑容:“對不起,我剛才沒認出你來,是的,你猜的沒錯,我就是喜歡你!”


    [假麵]發出一陣古怪而又深沉的笑聲,那笑聲如同夜梟的鳴叫,在寂靜的頂樓顯得格外瘮人。


    他的指尖輕輕從馮雨槐的眉心滑過,帶著一種令馮雨槐不安的輕柔,隨後他緩緩伸手,掏出了馮雨槐口袋裏的手機。


    他的動作緩慢而優雅,卻又帶著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瘋狂。


    馮雨槐警惕的盯著[假麵]的舉動,臉上擠出僵硬的笑容,一動不敢動。


    她摸不清[假麵]的想法,但她基本確認[假麵]是個思維迥異於常人的瘋子,而且是個極度危險的瘋子,最惱恨的是,這瘋子…..歸根結底是她自己模仿才挑選中的。


    “所以,我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扮演好愛慕他的態度,不要激怒他,就像他說的,完全順從他扭曲的愛。”馮雨槐信道。


    然後,馮雨槐就看見[假麵]打開她的手機攝像頭,將鏡頭對準了自己二人,聲音幽幽地飄出:“這是一個值得銘記的時刻,笑一笑!”


    馮雨槐很順從的把腦袋稍靠向[假麵],臉上硬擠出了一副滿是愛意的笑容。


    馮雨槐茶藝上線,心裏想的是:“既然木已成舟,拒絕不了,那不如享受,或許還能轉禍為福,利用[假麵]幫自己對付那個人?!!”


    [假麵]斜瞥向馮雨槐的眼神都微微有些詫異,心裏腹誹:“我愚蠢的伊莫托,真的是誰給你的膽子啊,嗬嗬——,希望你日後發現掉坑裏爬不出來的時候,也能這般想得開吧!”


    哢噠一聲輕響,閃光燈瞬間亮起,一張[假麵]與馮雨槐臉貼著臉的合影親密照.jpg被完美定格。


    [假麵]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滑過,他簡單地編輯著照片,隨後將其轉化為一條彩信,發送給了[鄭航]的手機號碼。


    然後,他站起身把手機還給馮雨槐,揮了揮手就準備告別:“以後你的人生就屬於我了,如果有人問起,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鄭航]!”


    馮雨槐狠狠愣了下,她看著[假麵]瀟灑轉身離去的背影,遲疑了下喊道:“等一下,如果有人發短信騷擾欺負我,你可以幫我找出來他殺了他嗎?”


    [假麵]佇足,扭頭冷冷的盯過來,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金屬質感的磁性,意味深長道:“在你未來人生最灰暗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出現的!”


    空氣中迴蕩著感人至深的愛情承諾,原地卻已然沒了那張森白的[假麵],隻剩下深邃無垠的夜幕淹沒了靜謐的樓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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