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世,她在一個王府裏當婢女,每天過著倒茶斷水伺候人的活。


    每日都冷著一張臉,勤勤懇懇地做著自己的工作。除此之外便是望著天空發呆,琢磨著自己這一世的死期會是何時。


    “又再這兒發呆呀。”


    此時一道男聲從木雪兒的耳邊傳來。


    木雪兒抬頭看了一眼,來人正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侍衛,鍾年。由於自己現在侍奉的主子便是此王府的王妃,因此兩人便常常會在府裏碰見。


    這次估計也是被想要與王妃獨處的王爺給趕出來了。


    “。。。”


    隻見木雪兒並沒有給予任何迴應,隻是草草地看了他一眼後,又將視線給收了迴來。


    鍾年見木雪兒沒反應,也不覺得什麽。對於她這個態度,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走吧。”鍾年對著木雪兒喚了一聲道。


    “去哪兒?”木雪兒有些不情願地看向了鍾年,問道。


    “王爺和王妃要到集市裏去。”


    木雪兒聽了,無奈地歎了口氣,但還是乖乖地起身前去準備了。


    於是,一眾人便來到了集市上。


    木雪兒與鍾年一同走在兩位主子的身後,看著身邊熱鬧的人們,木雪兒的臉上卻還仍是不見任何的興趣。


    鍾年好奇地看了木雪兒一眼,道:“你還真是雷打不動的麵癱呀。就連出來玩都還是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木雪兒卻絲毫都不覺得什麽,道:“這怎麽是玩?”


    他們隻是在給王爺王妃當差的仆人,前麵那兩個才是在玩。


    “放輕鬆點,你看,咱們主子多開心呀,你可別掃興了。”


    木雪兒聽了,抬眼看向了前方的兩人開心幸福的模樣,向來冷淡表情也有些動搖了起來。隨後便趕緊將視線給轉移開了。


    木雪兒臉上表情的變化雖隻有片刻之久,卻都被鍾年看在了眼裏。


    很快地,四人便來到了一家茶館包廂喝茶。而木雪兒也一如往常一般陪伴在王妃的身旁細心服侍。


    鍾年見王爺和王妃氣氛正好,便很有眼力見地上前說道:“王爺、王妃,我和紫屐想到外邊去看戲,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拉起了木雪兒的手便往外走了。


    “。。。”


    木雪兒用著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了鍾年,自己什麽時候說想去看戲子說戲了?


    但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出口,任由鍾年拖著自己往外走。


    他們倆走出了包廂,站在包廂外的走廊上,低頭俯視著底下的戲子表演。


    “你打算抓著我的手到何時?”木雪兒語氣平淡地問道。


    鍾年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木雪兒的手,連忙放開。


    兩人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鍾年才緩緩開口打破沉默道:“你沒事吧?”


    木雪兒聽了,有些疑惑:“我能有什麽事?”


    隻見鍾年用著憐憫的眼神看著她,語重心長地說道:“王爺是個特別專情的人,估計這輩子除了王妃,眼裏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木雪兒頓時更加困惑了:“哦。然後呢?”


    鍾年見木雪兒並沒有聽懂自己的話,有些為難地摸了摸脖子,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王爺是個特別有魅力的男子,但他們終究是主,我們是仆,這段感情終究是沒有結果的。還不如早點斷了念想,免得最後受傷的還是自己。”


    “蛤?我什麽時候說我對王爺有念想了?”木雪兒聽了鍾年的一番話,簡直無語了。他到底是打哪得出的這種荒謬的誤會?


    鍾年見木雪兒的反應,頓時有些心虛了起來:“不是王爺?難不成。。。是王妃?”


    剛剛他看木雪兒看著王爺和王妃時那副憂傷的眼神,還以為。。。


    “你瘋了吧?”木雪兒冷言斥了一句,便轉頭迴去看戲了。


    看著木雪兒如此冷漠的反應,鍾年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大了,尷尬得恨不得馬上刨個洞鑽進去。


    可若不是因為如此,那她剛剛為何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鍾年不禁有些好奇。


    木雪兒興致淡淡地看著台上的戲子,表演著那一出最常見到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男才女貌,天生一對,隻可憐了那些炮灰了。”


    在戲子完成了演出後,鍾年看著正在謝幕的戲子們,不禁感歎了一聲。


    “炮灰?”木雪兒聽了,抬頭看向了鍾年問道。


    鍾年對木雪兒突然的疑問感到有些受寵若驚,這還是她第一次對什麽提起興趣。


    於是便趕緊迴道:“對呀,這些故事裏一般不都有這麽些角色嗎?為了成就主角們的一段佳話而犧牲的炮灰。”


    說完一頓,伸手指向了台下:“就好比如剛剛那出戲,若不是女主的阿爹去世了,女主又為何會到京城去遇到了男主呢?隻可惜了,他們也許到死了都不曾察覺到自己的存在隻是為了成就這段佳話,而犧牲的。”


    木雪兒聽完鍾年的一段話,瞬間頓悟了。鍾年本是無意的說出來的話,卻頓時點醒了她。


    是啊,炮灰,這一切看似荒謬的事情都說得通了。


    他們本就是故事裏為了推動故事情節而生的炮灰,她所遭遇的這一切全都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


    她作為木雪兒的一生,看似拿了主角劇本,但實際上也隻不過是占據著故事開篇十來章節的小角色。真正的故事在如願出生的那一刻才算真正的開始。


    都說這世間最高危的職業無一不是作為主角的父母。這點在他們的身上已是完美的展現了。


    “怎麽了?”鍾年見木雪兒一副震驚的模樣,很是好奇地問道。難不成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奇怪的話了?


    “人生不過就是一場戲。”


    隻見木雪兒幽幽地從嘴裏吐出了一句話後,突然就自己笑了起來。


    “你沒事吧?”鍾年見狀,更是疑惑了,擔憂地對著她問道。


    平時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笑的人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詭異得讓人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之後的木雪兒似乎開朗了許多,至少不再是從前那副麵癱的模樣。


    雖然她此生最後還是沒能逃脫一個炮灰角色的下場,但看透了她角色本質的她並不再像從前那般無助恐懼了。


    雖然一開始還是有些迷茫,也有些怨恨為何自己要經曆這些。但漸漸地,她也開始釋懷了,學會了如何去麵對每一世的角色,並且坦然地接納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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