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徐鳳年舉起了手。


    “蘇先生,我有問題想問。”


    “太陽和月亮都是圍繞著我們來行進的,那何為日出日落呢?”


    蘇逸之點了點頭。


    “這位同學的問題就很好,老師在這裏要糾正你一個錯誤。”


    “我們腳下的這方大地,並不是方的,天上也並非是圓的,太陽和月亮並非是都繞著我們行進的,隻有太陽是繞著我們行進的,而我們腳下的這片大地,它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球體。”


    小丫頭聞言一愣。


    “可是在我們看來地就是方的就是平的呀,它怎麽可能是圓的呢?如果是圓的話,那看著不應該是彎曲的嗎?”


    蘇逸之找了找,從地上夾起了一塊煤炭,手指一彈,幾道細小劍氣發出,眨眼之間便將這塊木炭削成了一個小小的圓球。


    “之所以在我們看來地是平的,是因為我們太渺小了。”


    “我曾讀過道門記載真跡,有一位真人當年出海尋仙,可後來無功而返,因為他說大地的盡頭就是海洋,海洋的盡頭便是天邊,而人是永遠沒辦法到達天邊的。”


    “他說的其實也不錯,之所以人沒辦法到達天邊,是因為在我們眼中的天邊,是隨著我們移動而移動的,我們向前走,天邊就向前進。”


    “你們若是在海邊眺望天邊遠方的話,便能看見那些出海的大船在返航的時候,都是桅杆先露出來,然後是帆布,最後才是船身。”


    “就像我手裏這顆球一樣,你站在最上麵這一點,船從下麵這一點向你航行,如果我們腳下的大地和海洋是一片平坦的話,那他從對岸向我們駛來,我們是一眼便可看到船的全貌的。”


    蘇逸之說著用真氣在炭球上刻出了一條痕跡。


    徐鳳年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正是因為我們和天地相比太小了,所以在我們看來,地是平坦的。”


    “就像是螞蟻在一顆巨大的石球上,從他的視角看去,他腳下的那顆石球也是一片平坦。”


    蘇逸之打了個響指。


    “賓勾!”


    “就是這個道理。”


    “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是圓的,月亮也是圓的,太陽也是圓的,月亮是圍繞著我們行進的,而我們是圍繞著太陽行進的,因為太陽遠比我們這方世界要大要大很多很多。”


    “若是舉個例子的話,就相當於一顆葡萄和一個西瓜的大小。”


    小丫頭左手成拳,右手為掌砸了一下。


    “我明白了,我們這個世界是一顆葡萄的話,太陽就是一個西瓜和太陽,看著和月亮差不多大小就是因為太陽離我們很遠很遠,所以太陽射出的光要經過三分之一炷香的時間才能到達我們這。”


    “也就是說那些星星有的亮有的沒那麽亮,就是因為有的離我們遠,有的離我們近。”


    “那星星的光,是不是也要經過很久很久之後才能到達我們這。”


    蘇逸之點了點頭。


    “是的。”


    羊角辮小丫頭恍然大悟。


    “原來竟然是這樣。”


    “我還以為天上的星星都是螢火蟲成了精,趴到那塊黑布上去的呢。”


    三人相視一笑。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位老翁的聲音。


    “原來竟是這樣的道理。”


    三人向外望去,隻見一個老者推開門走了進來。


    這位老者青山麻鞋,腰間選了一塊羊脂玉佩。


    羊角辮小丫頭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上陰學宮數千人,她幾乎認識絕大部分,可唯獨這位老先生他沒見過。


    蘇逸之就更不必說了。


    但徐鳳年作為三人組的最後一位成員,卻是認得這位老先生。


    這位老先生自認為是頂尖國手,但其實是個大臭棋簍子。


    當年在清涼山頂跟徐驍在棋盤上廝殺的旗鼓相當,極擅長悔棋。


    徐鳳年當時還小呢,在旁邊看的是頭大如鬥。


    不過這位老人卻是二姐徐渭熊的師傅,天下竟於王霸之道的當之無愧第一人。


    老人家看著蘇逸之上下打量的一番,笑著點了點頭。


    “我就說徐家二丫頭的眼光不會差的。”


    蘇逸之起身向老者拱了拱手,老人家還了個禮,而後自顧自的找了個凳子坐下,也不見外,直接問道。


    “小丫頭還有吃食否?”


    小丫頭雖然潑辣,但是家教卻是極好的,一聽這話立馬起身笑道。


    “老先生放心,我家有的還在鍋裏熱著呢。”


    徐鳳年眼疾手快,從那位差點成為上陰學宮大祭酒的老人腰間,奪下了那一塊羊脂玉佩遞給小丫頭。


    “你自己一個人在家不容易,這塊玉佩是個不值錢的邊角料,就當是我們三個人的飯錢了。”


    老先生笑得泰然自若,不給小丫頭拒絕的機會,當即說道。


    “你若不收下,我就不吃了。”


    小丫頭使勁的搖頭,羊角辮晃來晃去。


    “咱們都別這麽俗氣,行不行啊?”


    小丫頭不管他們,自顧自的進灶房去弄吃的去了,徐鳳年也沒把這枚玉佩還給這個老先生。


    老先生看向蘇逸之。


    “還請道長恕罪,剛才老朽在外麵偷聽了半晌,聽得道長所說,這日月星象之本源,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初聽來猶如晴天霹靂,在細細琢磨下來,覺得道長說的言之有理。”


    蘇逸之笑了笑。


    “老先生謬讚了,我不過也是站在了他人的肩膀上。”


    老先生聞言一愣,旋即用手指磕著自己的膝蓋。


    “字字珠璣,一語驚醒夢中人。”


    “好一個站在別人的肩膀上,這句話足以涵蓋天下學問,我等都是站在先人的肩膀上向前看的。”


    “我的那個學生天生就是個強橫的性子,有的時候我看著她都覺得頭大,心裏尋思著到底是什麽樣的郎君才能收服她。”


    “後來聽說了你二人的婚約我啞然失笑,覺得我這個學生到底還是沒能免俗,可後來她給我寄來了一篇《太玄經》,沒有說明是誰寫的,我觀之驚為天人。”


    “再後來道長在幽燕山莊,說出千古名句,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我便大概猜到這篇《太玄經》應該是出自道長之手。”


    “隻可惜呀,道長早就成名於江湖,又投身於道門,如若不然我就算是不要這張老臉了,也得跪下抱著你的大腿,讓你留在上陰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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