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潮亭。


    李義山落下一白子,隨後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坐在李義山對麵的蘇逸之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


    “李先生,你這就難為貧道了,貧道練得了劍殺得了人,卻不能手談這黑白之道,也是把貧道道的很是迷惑。”


    李義山聞言哈哈一笑。


    他的笑聲,已是中氣不足。


    “如此說來,是老夫搶占先機欺負道長了,老夫在這兒給道長賠個不是。”


    李義山說完給蘇逸之倒了一杯綠蟻酒,二人拿起酒杯,而後一飲而盡。


    “徐鳳年說您有事要找我,我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您一直在下棋。”


    李義山鬆了口氣。


    “你終於開口問了,你若是不開口問,老夫還不知道要怎麽說呢。”


    “蘇道長,如今你和北涼王府二郡主的婚事已然定下來了,我老了,不能再為北涼為徐鳳年做些什麽了。”


    “從今以後,老夫懇請蘇道長能夠看在他們姐弟的麵子上,多多出手幫幫他。”


    蘇逸之點了點頭,理所應當的說道。


    “李先生放心,既然已是一家人,那徐鳳年便是我的小舅子,我自然不會不幫他的。”


    “李先生邀我前來,應該不是隻囑咐這一點事吧。”


    李義山點了點頭。


    “自然不是,其實有一個問題困擾老夫許久,老夫是實在猜不透,所以這才想當麵問一問給我出題的人。”


    蘇逸之聞言一愣。


    “李先生,此話從何說起?我何時給您出題了?”


    李一山歎了口氣。


    “你,到底從何而來?”


    蘇逸之聽到這話心中一空,這李義山竟然看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李先生此話從何說起?”


    李義山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道長,請看,這顆棋子落下之前,棋盤上黑白涇渭分明,彼此之間誰也吃不下誰,這十八道棋盤之上,所有的氣運均被黑白分出。”


    “可這一顆棋子落下,棋麵頓時變得詭譎奇變,也正是因為有了這顆棋子,在棋盤上黑白兩種氣運便出現了第三種。”


    “它獨立於黑白之外,卻又與這顆棋盤緊緊相吸,這顆棋離不開這棋盤,這棋盤現在也離不開這顆棋。”


    “聖人有雲,天下氣運一共一石,幾百年過去無人能在氣運之中占到兩鬥。”


    “可道長出現,這天下共一石的氣運變多了,如若不然,如何能解釋道長氣運之盛以獨占天下八鬥?那餘下的各家氣運,仍舊磅礴不衰,如山中泉水一般,汩汩不絕。”


    “說實在的,老夫是真的好奇,推演了近一萬遍也沒能推出個所以然,到最後老夫隻能將道長歸類於外來世界的人了,就好比那天上臨凡的謫仙。”


    “你有斬仙道人的名號,你為何要將這些仙人趕盡殺絕,僅僅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


    蘇逸之心中暗歎,這李義山果然厲害,竟然能看出自己不是這方世界的人。


    蘇逸之想了想緩緩道。


    “李先生,我之所以要誅殺仙人,當然也不全是為了天下蒼生。”


    “我有一種奇特的功法,殺了仙人之後可將仙人氣息融於自身實力之中,也可強於自身的氣運,所以我的氣運從出生而來就很強,殺了那麽多仙人奪了他們的氣息之後,我更強了。”


    “李先生借黑白圍棋給貧道講述的這番道理。貧道受益匪淺,奈何貧道不懂,無論十八道還是十九道,貧道隻知一道,那就是……”


    蘇逸之說完一揮手便將棋盤上的棋子全部掃落!


    至此就隻留下一個空空如也的棋盤。


    李一山抬起頭來看著蘇逸之,蘇逸之隻是淡淡的說道。


    “實力至上!”


    李義山動容片刻,緩緩抬起手來。


    “受教了!”


    ……


    蘇逸之走下聽潮閣來到第一層的時候,正好看見白狐臉,手中捧著一卷書,正看的孜孜不倦,仿佛沒看到蘇逸之一樣。


    蘇逸之笑了笑,望著白狐臉。


    “你也不用裝模作樣的看不見貧道吧?”


    白狐臉合上手中的書看著蘇逸之。


    “剛才你們在上麵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在這個世界實力至上。”


    “我想知道你強大的秘訣,我要付出什麽代價?”


    蘇逸之聳了聳肩。


    “你嫁給我就好了。”


    白狐臉表情依舊波瀾不驚,可眼神卻已出賣了她。


    “我是男的。”


    “得了吧你,我自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女的了!”


    蘇逸之大大咧咧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翹起二郎腿揚起下巴看著白狐臉。


    “不過你的確長得很俊美,男身女相,女身男相都是有福氣的長相。”


    “你穿上男裝像男人,穿上女裝一定便是個絕美的女子。”


    白狐臉緊緊盯著蘇逸之,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容貌隻遜色自己三分的男子,能一眼看出來自己是個女子?


    “蘇逸之,你的身上有很多謎團。”


    “彼此彼此,做人嘛總得有點秘密!”


    蘇逸之說著左手一翻,一壇北莽的大曲酒便出現在手中。


    他將手中的大曲扔給了白狐臉,白狐臉用手指輕輕托住壇底,湊到唇邊輕輕一聞,便聞到那大曲酒內散發出的陣陣酒香。


    “你是怎麽做到的?”


    蘇逸之漫不經心的說道。


    “之前去了一趟北莽,知道這是北莽的好酒,所以便帶了迴來。”


    “這酒你就喝吧,保證正宗。”


    白狐臉一掌劈開酒壇的蓋子,揚起頭來,痛快暢飲,竟然一滴也沒有灑到外麵。


    飲酒下肚之後,她眼神逐漸迴味起來,不知是迴味著大曲酒的香,還是迴味那北莽的漫天黃沙,亦或者是茫茫草原。


    “我要問的是你怎麽把酒變出來的?我沒有察覺一絲真氣波動,所以應該是你左手新戴的那枚戒指幫了你。”


    蘇逸之一愣,看了看手上的這枚戒指,不由得佩服白狐臉的觀察力。


    “要不說還是你的觀察力厲害,怪不得你能自創十九停!”


    白狐臉兒瞪大了眼睛,下一瞬春雷刀出鞘。


    蘇逸之用手指輕輕的夾住春雷刀。


    “先手無敵,等你能用出十九停說不定可以,現在嘛,你隻怕還無法在貧道麵前做到先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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