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十幾萬白人都將是他們的敵人


    威廉.特庫姆塞.謝爾曼,1820出生於俄亥俄州的蘭開斯特,1840年畢業於西點軍校後,先後在各地服役。由於對軍旅生涯前途的悲觀,1853年謝爾曼辭去軍職輾轉於多個行業,但都沒能獲得成功,直到在曾經軍隊中的好友布雷克斯頓.布雷格的幫助下,進入艾奧瓦州軍事學院擔任教員,他才得以擺脫困境。南北戰爭時期,謝爾曼以殘暴而聞名美利堅,但是,一般人絕對想不到,這位殘暴的將軍在平時卻是一位對教育和軍事極其熱愛,對學生也一向寬宏大量的人,其待人接物向來都很溫和,這也是為什麽他身為聯邦軍隊總司令卻同樣能在政界混得風生水起,有諸多朋友,甚至還差點兒被提名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原因之一。


    “嗨,威廉,你總算來了!”


    謝爾曼進來之後,霍勒斯.梅納德首先向這位老朋友打了個招唿。


    “事實上我早就想來了,隻是一直沒想到什麽好辦法,所以不太好意思。”謝爾曼微笑著朝每個人都打了個招唿。微微帶笑的麵孔實在是讓人無法跟差點兒把整個美國南方徹底燒光、殺光、搶光的殘暴君王聯係起來。


    “連您也沒有想到辦法嗎?”海斯皺著眉問道。他對謝爾曼並沒有偏見,甚至還保持著應有的尊敬。每個人對待戰爭,還有其他事務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觀點。在南北戰爭時期,美利堅合眾已經分裂,謝爾曼以自己無比殘暴的手段震懾南方的那些奴隸主,這誰也不能說他是錯了。畢竟,事情從來都是有兩個麵的。就像某些人說的,謝爾曼或許殘暴,但如果不是他,南北戰爭的結束時間可能會被無限期拖後,那時候,歐洲各國如果參予進來,『插』手美國的內戰,美國還會是現在的美國嗎?會不會真的變成兩個國家?


    “沒有辦法。”謝爾曼苦笑著搖了搖頭,“中國人在美國擁有無數的劣勢,可他們有一個優勢就足以讓我們所有人都不得不忌憚萬分:他們不會在乎這個國家最後變成什麽樣子。而我們卻不行。”


    “謝爾曼,你可是軍事專家,我看就是格蘭特將軍也未必就比你強,你肯定能想出辦法來的。”霍勒斯.梅納德說道。


    “嗬嗬,我可沒有格蘭特那麽厲害。”謝爾曼又一次微笑著搖頭,可也僅僅就隻是謙遜的那麽一句就不再多說。就是這一句謙遜,也似乎隻是口頭上表示一下而已,可是,在場的其他人卻都沒有什麽反對的意思。因為他們都知道,霍勒斯.梅納德所說的話並不算錯。南北戰爭之中,北方將領最出名的就是格蘭特,其次就是斯科特等人,很少有人提及謝爾曼。可那是因為當時南方已經承認失敗,他們已經重新歸入了美利堅合眾國的體係之中,而謝爾曼卻是南方人眼中的殘暴君王、惡魔,宣傳這樣一個人,是想讓南方重新反叛,重新宣布獨立?可問題是,除了在內戰的第一年,滿懷壯誌的謝爾曼先是因麥克道爾的指揮不當經曆了第一次馬那薩斯戰役的慘敗,在被調到西部後又沒能擺脫首戰失利的陰影,時常陷入軍隊被南軍擊垮的幻覺中,終日憂心忡忡,而被某些報紙報道為“神經錯『亂』者”,似乎在軍事生涯上就此日暮途窮之外,其他時候幾乎一直都在打勝仗。1862年初,他為格蘭特製定的進攻亨利要塞和多納爾遜要塞的作戰計劃在實戰中獲得了成功,聯邦軍一舉攻破田納西河和坎伯蘭河上的這兩大要塞,並順勢拿下田納西首府納什維爾。這是內戰爆發後聯邦軍的第一場大勝仗,極大地鼓舞了北方的士氣。此戰也使謝爾曼與格蘭特英雄相惜,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之後兩人並肩作戰橫掃西部戰場,維克斯堡戰役、查塔努加戰役,連戰連勝,而此時北方軍在東部戰場卻一派頹勢。後來,1864年,格蘭特被任命為陸軍總司令,並調往東部作戰。謝爾曼則憑其卓越的指揮才能和輝煌的戰績升任西部戰區司令。1864年5月,他集結10萬大軍先是攻克了佐治亞州的政治經濟中心----亞特蘭大,11月“向海洋進軍”直取薩凡納,1865年初揮師北上占領哥倫比亞和羅利。這樣謝爾曼的大軍就從南端繞過了阿巴拉契亞山脈進入東部,與格蘭特一起對南部同盟形成了南北夾擊之勢,到了4月,內戰便以以北方的勝利而結束。可以說,謝爾曼跟格蘭特是一西一東的兩大功臣,格蘭特是總司令,就沾了點兒便宜,被宣揚為最了不起的英雄,最後還成功地擔任了一屆總統。可誰也不能說謝爾曼就比格蘭特差了,而且,謝爾曼在軍事思想方麵也有著巨大的貢獻,他在西部戰場的實踐中發展並完善了林肯的總體戰構想,火燒亞特蘭大、向海洋進軍、三光政策都是其對總體戰構想的實踐,雖然殘酷,但極其有效。當然,這種戰法也是有前提的,施行總體戰的一方本身就必須具有紮實的後勤供應能力,否則,還沒把敵人弄垮,自己就先撐不住了,那還不如不搞,這其中***就是榜樣。


    “那你們聯邦軍對這一次的事情有什麽看法?”謝爾曼似乎沒有什麽辦法的模樣,可海斯並沒有打算放棄,沒有辦法,總有想法吧?


    “如果非要行動的話,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保證舊金山市民的安全。”謝爾曼道。


    “這是當然。如果市民的安全受到了威脅,我寧可讓那些中國人安然無恙。”海斯點頭道。


    “將軍,聽你的說法,你們其實並不是沒有辦法是嗎?”艾弗爾特聽出了謝爾曼的弦外之音,急忙問道。


    “其實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可問題是……我們打算怎麽解決。”謝爾曼『摸』了『摸』自己已經花白的絡緦胡,“消滅中國人為主,還是以救出我們的同胞為主?又或者,救出同胞,又要消滅中國人……”


    “當然是最後一項,救出舊金山的市民,同時也要徹底地消滅那群無法無天的中國人。”威廉.惠勒說道。


    “最好還能讓他們按受法律的審判!”查爾斯.德文斯也補充了一句。


    “那就隻有使用欺騙的手段。”謝爾曼道。


    “欺騙?”財政部長約翰.舍曼捏著下巴看了一下這位目前在整個美利堅合眾國最有權勢的將軍,顯得有些疑『惑』。其實,這一次的事情跟他和霍勒斯.梅納德兩人的關係不大。可問題是,中國人占了舊金山,誰知道會做些什麽事兒出來?十幾萬人,他們要是要贖款呢?而且萬一『政府』再次增兵,肯定也要財政部拿錢出來,至於霍勒斯.梅納德,在電報不通的時候,郵政部也是責任重大嗬。


    “事實上,這一招在中國人進入加利福尼亞之前就已經有人對他們使用過了。當然,他沒有成功,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後果。”謝爾曼又補充道。


    “你是說格蘭特?”艾弗爾特對事情了解最多,聞言立即就知道謝爾曼在說哪個家夥了。


    “你最好說是科羅拉多的前任州長,因為我可不想格蘭特聽到這話之後生氣。”謝爾曼微笑道。在南北戰爭時期,他是個人見人怕的大魔王,格蘭特是個大英雄,可和平時期,他是溫文爾雅的聯邦軍隊總司令,『性』格溫和、寬宏大量的軍事長官,格蘭特卻又是酗酒,又是罵粗口,是個出了名缺乏教養的莽漢。要是艾弗爾特的話傳到那個家夥的耳朵裏,萬一再碰上格蘭特又喝多了,誰也不能保證那家夥是不是真的會衝到國務院去找人算帳。當然,這麽開玩笑,也隻有他這個跟格蘭特有著深厚交情的戰友才夠資格,其他人是不能『亂』來的,畢竟,格蘭特既是英雄,還是前任總統,至今在共和黨內部也擁有著相當的影響力。不過話說迴來,幾個月前總統候選人提名的時候,他被布萊恩說服,讓自己的支持者所票都投給了加菲爾德,而沒有投給老友格蘭特,那個家夥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呢。


    “好吧,科羅拉多的前州長。”艾弗爾特苦笑著順著謝爾曼的話頭改了稱唿,接著又問道:“不過我想知道你們是什麽想法。畢竟,中國人已經上了一次當,他們沒理由再被我們蒙騙一次。”


    “其實辦法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依舊是先談判,再出兵……”謝爾曼道。


    “中國人會上當嗎?”拉姆齊忍不住問道,“畢竟,他們非常狡猾,而且好像還越來越狡猾了。”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先把加利福尼亞州長,還有舊金山市長那些人都給騙出來,然後趁著舊金山失去了頭腦的機會一舉攻占這座城市……剛剛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差點兒以為我們才是黃種人,而他們是白種人。”謝爾曼笑道。


    “將軍,這並不好笑。”查爾斯對謝爾曼輕鬆的態度有些不滿。


    “部長先生,你說的很對,這確實不好笑。”謝爾曼看了他一眼,原本還帶著微笑的麵孔也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一個擁有十幾萬白人的大城市,卻被不到一千名中國人攻占,而後,又被這群中國人配合著原本居住在這座城市的數萬名中國人徹底地掌握了這座城市……你們難道不覺得他們的速度太快了嗎?要知道,即便是當初我們的聯邦軍進入到南方城市的時候,也沒有那麽容易地把一座城市給完全占領,更是罕有城市沒有反抗的。”


    “亞特蘭大不就沒有反抗嗎?”拉姆齊反駁道。


    “沒錯。可是,進入亞特蘭大的時候,我們有十萬人,兵力比亞特蘭大全城的人口還多。可中國人呢?真正的主力恐怕就隻有從科羅拉多走出去的那不到一千人,而且他們還都是黃種人……先生們,請記住,是黃種人。一群在美利堅合眾國受到相當排斥的黃種人!白種人視他們為敵人,甚至我還看到有報紙稱他們是一群沒有開化的野人……可他們卻在一座滿是白人的城市裏站穩了腳跟。你們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對於拉姆齊所舉的例子,謝爾曼並沒有感到不爽。就像他自己說過的,他從來都不會為當初的所作所為而後悔。沒錯,他燒了亞特蘭大,可那又怎麽樣?亞特蘭大當時是放棄了抵抗,可他們曾經反抗過,還叛變了美利堅合眾國,難道,叛國不應該受到懲罰嗎?


    “或許中國人並沒有站穩腳跟,舊金山的市民或許正在反抗。”威廉.惠勒猜測說道。


    “這不可能。”謝爾曼搖頭,“我了解平民的心態。他們不會為了一個不著邊際的祟高理由來犧牲自己的生命。至少,絕大多數不會。……隻要中國人保持有足夠的武力鎮懾,並且沒有侵犯他們的直接利益,他們會一直在那裏等著我們去援救他們。”


    “這麽說,市民們還很安全?”海斯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中國人把整個舊金山的白人殺了個精光,又或者把那裏燒成了一片焦土……不過如果我是中國人就絕不會那麽做。”謝爾曼又道。


    “我也不會。”海斯盯著這位總司令,“將軍,在內華達的三千人夠不夠消滅那些中國人?”


    “您不是已經讓戰爭部下令增兵了嗎?”謝爾曼朝他笑了笑,“這個選擇非常正確。”


    選擇正確,那就是說增兵是對的,三千聯邦陸軍肯定不夠對付那些中國人。海斯聞言鬆了口氣。這麽久以來,麵對中國人他們總算是做出了一個還算正確的應對了,雖然這個應對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可我擔心湯姆.漢尼斯。”拉姆齊看了一眼總統,又道。


    “你擔心他輕視敵人?”謝爾曼道。身為聯邦軍總司令,湯姆.漢尼斯是他的屬下,他當然知道這家夥有什麽『毛』病。可他也知道,湯姆.漢尼斯在平時是不會犯這樣的『毛』病的,可誰叫這迴麵對的是中國人呢?這年頭,在國際上數得著的幾大列強還真沒有誰瞧得上中國人的。


    這也不是他們真的就那麽高傲,關鍵是中國人自己不爭氣,這又能怪誰?幾千英法聯軍就直接從中國的南方殺到了北方,還把他們的首都給占領了,燒掉了他們的皇宮,中國人居然連吭也不吭一聲,窩囊至此,誰會瞧得上?


    “我不僅擔心他會輕視敵人,我還擔心他在內華達山的積雪中跋涉了這麽久,軍隊未經休整,還能不能有戰鬥力。”拉姆齊又道。


    “那就讓他們休整。”謝爾曼道。


    “可舊金山的事情緊急……”威廉.惠勒道。


    “急是急不來的,先生們。”謝爾曼搖了搖頭,“這是一群需要我們正視的對手。如果太過著急,很難說我們會不會又一次經受失敗的痛苦……不過我可以肯定,如果真的再來一次這樣的痛苦經曆,我們的國家肯定會受不了的。”


    “那我們怎麽做?派人跟他們談判?”查爾斯問道。


    “不是有一名中國公使和湯姆.漢尼斯在一起嗎?讓漢尼斯派遣一支小分隊送他先行一步,早一步到達舊金山跟那些中國人進行接觸……我相信,那名公使先生肯定會帶給我們一些有用的消息的。”謝爾曼道。


    “可那是中國公使,他要麵對的也是一群中國人,他會不會把他得到的消息提供給我們?”霍勒斯.梅納德問道。


    “我想這應該不是什麽問題,國務卿?”謝爾曼看向了艾弗爾特。


    “我們可以通過兩國關係進行施壓,而且,那位中國公使現在正有求於我們,我們隻需要幾句不必履行的承諾,就完全可以達到我們的目的。這不是問題。”艾弗爾特看了海斯一眼,點了點頭。


    “我記得跟中國公使一起的還有國務院的官員,我建議讓那名官員也一起去,讓他以探視的名義去跟中國人,還有被俘的珀金斯州長等人進行接觸,進一步探聽中國人的虛實。”海斯又補充道。


    “然後呢?”約翰.舍曼又問道。


    “然後就是談判,做出對中國人無可奈何,跟他們討價還價的樣子,而我們的軍隊卻會在內華達繞道俄勒岡,坐上海軍的艦船,沿著海岸線南下,最終到達舊金山西部,找機會發動突襲……”謝爾曼道。


    “突襲?”眾人都是一怔。剛剛不是說先談判,後出兵的嗎?不過細想一下,眾人也就收迴了那絲不解。先談判,後出兵,誰說一定要談判完成了再出兵的?隻要談判開始了,那就是先談判嘛!


    “沒錯。”謝爾曼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其實已經引起了一幹內閣成員的理解偏差,依舊向眾人描述著自己的方案:“我相信中國人有一定的戰鬥力,可不相信他們所有人都擁有戰鬥力。而想要占領舊金山這樣一座大城,他們那些戰鬥力較強的隊伍就必須分散到整個城市的方方麵麵,這樣一來,他們的戰鬥力就會進一步削弱。而舊金山的市民雖然暫時沒有反抗,可我們不要忘記,那裏是一座擁有著相當深厚的排華傳統的城市,那兒的市民對黃種人極其仇視,現在他們連城市都丟掉了,被中國人占領,他們真的會那麽樂意嗎?當我們的軍隊趁著黑夜『摸』進這座城市的時候,看到了反抗的希望,這些白人會做什麽?中國人又還能做什麽?先生們,那個時候,十幾萬白人都會是他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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