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轉戰千裏一場空


    殺迴馬槍這種事,要講究一個快、準、狠!


    先引出來涿州的韃靼半路伏擊,再用被伏擊的韃靼人頭引出來保定府的韃靼,再次伏擊。


    僥幸逃脫的萬寧老皇,多少有些後悔了,自己是不是真的惹了不該惹的人。


    損兵折將到還能夠承受,但李穹接下來的手段,實在是侮辱性極強。


    他築了兩座京觀,一座是韃靼人的,立了一塊木牌,寫明何年何月在何地為何人所殺。


    另一座卻是明軍的,也立了一塊牌子,卻無有一個字。


    無字才能讓人遐想啊,瞎想也行,隨你怎麽說,隻不過李穹有個精於心計的媳婦賈探春,在不知李穹立無字牌時,竟然默契的先宣揚太上皇可能被韃靼所虜,自家男人是救駕不成。


    京城離著保定能有多遠,況且京城內可有不少太上皇的心腹,消息在京城發作的無人不知時,保定也得到了消息。


    這便尷尬了起來,到底太上皇是不是被俘,他總要露個麵吧。


    那他是在保定露麵,還是迴了金陵露麵呢?


    萬寧老皇氣的發抖起來,這是要逼自己迴金陵呀,李穹就差指著自己鼻子喊聲滾,這口氣實在是難咽。


    還能迴金陵嗎?


    能!


    隻要他毀了與韃靼的盟約,真的率山東、河南兩省的兵卒殺向大同,他想走還來得及。


    一想到這兒,萬寧老皇坐不住了,要走就趕緊走,真要被俘的事成了真,自己的一世英名將蕩然無存。


    終明一朝,土木堡之變都未曾失陷過一位帝王,崇禎帝幹脆了結了自己,他可不敢做開朱家先河被俘的帝君。


    太上皇也是並曾是帝王,一旦被俘,除了死,他別無他法。


    “好惡毒的李穹!”老頭氣的要跳腳,本是要陰他的事,反手被他給陰了,自己還得殺上一場才行,畢竟保定府裏還有不少逃迴來的韃靼呢。


    至於說毀約的事,那真不叫個事,夫子有雲:春秋無義戰。


    可見自春秋起,毀約便是常態了,漢人玩這手很溜,這叫韜略。


    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後,悄悄的點兵開殺,保定府內又是一場的大戰。


    李穹並未走遠,他在等著妙玉給他送給養,尤其是彈藥的補充,玩火力覆蓋就不能吝惜彈藥,再說又不是花自己的錢,何必省呢。


    妙玉果然來了,不僅帶著補給,還帶著母子二人,皇後聽聞是太上皇在攪局,說什麽也不留在京城了,她要千裏尋夫去。


    李穹自然不許:“娘娘,我可沒空陪你轉這一大圈。”


    皇後一身樸素的衣衫,去了鉛華,倒也還是個端莊的麗人,聞言也不惱也不驚,隻是不下車。


    “隨親王你將本宮如何安置吧,隻要不把我送迴京城就好。”


    “那是孩子的爺爺,娘娘您的公公,他進了京城也不會對您母子怎樣的。”


    皇後輕笑一聲:“才怪!本宮必定要成人質,備不住國有兩京也說不定呢。”


    “他還會再度登基?不可能吧,中書和左議院也不會答應他。”


    妙玉從旁說話:“我這位皇爺爺再度登基是不能的,但他可以為老不尊占住京城不走呀,那時作為兒子的當今,是迴京攻他還是留在長安受委屈呢?”


    “再者說。”皇後拍著孩子入睡,輕輕開口:“他老人家已經廢過一個太子了,再廢一個皇上,也不是什麽大事。”


    “立誰啊?”李穹摸不著頭腦了:“就他那歲數,還真想著一樹梨花壓海棠?有那心他也沒那力了吧。”


    妙玉捂著嘴笑個不停,皇後呸了一聲,放下了車簾:“立我懷裏這個不行麽?等他長大成人怎麽也要十幾年吧,足夠了。”


    李穹恍然大悟,也對,立孫子做皇上,正元這個兒子還不能反駁,老人家便能以儲君年幼為由,高坐帝位之後統管全局。


    至於說怎麽廢了當今之位,想來他也有了準備,不需李穹給他費心了。


    此地叫做霸州,卡在天津衛與京師之間,是個小小的縣城。


    縣令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惹親王,主動閉了城門不許走漏消息,還將縣衙讓了出來。


    李穹便是在縣衙前迎的皇後,命人開中門,將車卸了馬匹推了進去,直到了後院,妙玉才扶著皇後下了車,她是半點也不想露麵在人前的。


    等安頓好了皇後,妙玉才來找李穹說起自己帶皇後來的道理。


    “六郎不如就挾天子以令諸侯吧,我真是看不得他們這般鬼蜮的心思了,家不家,國不國的,丟盡了祖宗的顏麵。”


    李穹反倒不足為奇,自成祖搶了侄子的帝位後,老朱家對這些事也看得開,說句不好聽的吧,髒唐臭漢這句賈母的評語,何嚐不是再說大明呢。


    就算是大清,我孝莊與多爾袞的事可是沒得洗吧,可見人倫孝義都是說給百姓聽的,當不得真。


    不過呢,挾天子這事,大有可為呀。


    不由得李穹不想曹丞相的功績,一拍大腿:“就依伱了,帶走,帶到蘭芳去,咱們保孫子不保那父子,殺一個兩敗俱傷才好呢。”


    妙玉聽著奇怪,我隻是要你保住那個孩子,可你話裏卻有讓皇後做寡婦的意思是何道理?


    難道說...


    妙玉瞟了一眼李穹,忽然湊近了他小聲的說道:“我偷偷帶著皇後的鳳袍呢,王爺若是有意,我倒是可以穿給王爺看。”


    哎呀!


    李穹可不上她的當,滿臉的正色:“本王為戰事還要費心,豈容這等事貽誤軍情。退下休息去吧,別給我添亂。”


    妙玉哼了一聲起身便走,早晚用那身鳳袍拿捏住了你,看你那時是軍情緊急還是心火緊急。


    當夜,霸州城門悄悄開啟,李穹率眾離了此城,趁夜奔著東行,天明時到了子牙河畔,一艘大船等在那裏,薛寶釵滿麵憔悴的在船上候著李穹。


    她一見皇後登船,吃了一驚,皇後不讓她見禮,也是一身的疲憊進了船艙,這一夜的奔波,確實讓她甚是辛苦。


    “怎地又將她帶來了?”


    妙玉則把皇後的處境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寶釵:“與其留給我皇爺,還不如帶在我們的身邊。這樣一來,我等反而穩妥了,也是救駕呢。”


    寶釵算了算利弊:“奇貨可居,我也不是沒想過裹挾她們母子,終覺得強扭的瓜不甜,便不再多想。如今她自己送上了門,可謂天賜,不留下可是要遭天譴的。我寫信給探春,讓她安撫好賈家,從容應對,便是扣下她為質,也不怕的。”


    李穹點了點寶釵的腦門:“掉了多少的頭發了,少操些心吧。”


    寶釵羞惱的拍掉他的爪子:“我又是為了誰呢。”


    李穹舉手投降:“為夫領情,娘子受苦了。水軍給你們留下,你們會合了黛玉後,趕緊迴蘭芳,路上不可在耽擱了。”


    “六哥不走?”


    李穹遙望北方:“我先去趟樂浪,此次離開中原,少說也得有個幾年光景,有些事要得提前布置好才行。”


    三千水軍可上不得船,裝不下呀,李穹便身先士卒的與他們一起趕路,終在黃昏時趕到了天津衛。


    來不及多敘,趕緊的出海,萬一太上皇追了上來,單憑著這五千人,可是擋不住那幾萬的精兵。


    出海便分做兩班,柳湘蓮帶著黛玉、寶釵等直接迴蘭芳,這可又是兩月餘的路程,他自己則去樂浪。


    五天後,李穹迴到了柳京,此時衛若蘭也帶著八旗部與本部人馬到了樂浪,再算上百濟和扶桑的人馬,李穹頭一次有了兵強馬壯的感覺。


    人多是好事,李穹與馮紫英、衛若蘭開是商議北海的戰事。


    逐八旗去北海,這是既定的戰略,但奴兒幹都司也要重新立起來,李穹在堪輿圖上找到了阿城,這裏曾是金朝的國都,也是明初奴兒幹都司的治府。


    “若蘭辛苦些,你領了這個奴兒幹都司吧。”


    馮紫英不解:“我也可以呀,為何要若蘭駐守?”


    李穹切了一聲:“你迴滇南去,你家老夫人的意思,要將滇南與蘭芳連成一片,我沒空打暹羅和真臘,不得你去賣命嗎?”


    衛若蘭眼神一亮:“這麽說,我們幾家真的以後聽調不聽宣了?”


    李穹便把太上皇與當今做的惡心事說了一遍,馮紫英和衛若蘭不住口的罵街,得虧還有後路,否則不得被他們父子坑死了嗎。


    “我也沒想到,離心離德來的這麽快。”李穹不禁有些傷心:“本想著維持下去一個鬥而不破的局麵,從而能讓我施展一些手腳,將這帝國振奮起來呢。嗐!終歸是我異想天開了呀!”


    “又不是我等要反,也不是割開他家的疆土,我等憑的本事開疆,他們不說封賞,反而還起了小人之心。六哥,咱們做一番自己的基業,再也不受他們的鳥氣。”


    衛若蘭的家世已然中落,難得有這麽個機遇能讓衛家崛起,衛若蘭身為衛家的長子,自然不肯放過。


    行藩鎮事,又有何不可呢?


    地盤都是自己搶迴來的,與你朝廷何關?


    “若是他們來搶的話...”李穹沉思了一下,斬釘截鐵的說道:“打迴去!若蘭,你與薛蟠多多商議,朝先國主最好是裝聾作啞,否則留地不留他。”


    衛若蘭嗬嗬一笑:“我衛家還有些子弟呢,六哥將這裏給了我衛家,若蘭還能說什麽,隻管給六哥看好了這裏吧!”


    李穹連聲的呸呸呸:“萬一不能勝,拋下這裏不要,先迴了蘭芳再說,不要一城一地的得失,我李穹給不想給你操辦喪事。”


    馮紫英也囑咐他道:“雨農說的不錯,切不可逞一時之勇,丟了就丟了,早晚咱們還能搶迴來。可你要是死了,我哪找你這麽個兄弟呢?”


    衛若蘭連連的點頭,雖說他們三人沒有結拜,但已經生死與共了,奴兒幹都司這片沃土,可一點也不比蘭芳的地盤小,盡數都給了自己,直如當年劉備托付荊州六郡與關羽一樣。


    李穹忽然笑了起來:“若蘭你好福氣啊,你家大人相中了李家的女兒,有守中公幫你在朝中說話,又有薛家助你錢糧,守住此地還是不難。”


    衛若蘭一愣:“不是史家的女兒?”


    李穹指指馮紫英:“我媳婦代史家做了主,給了紫英了,馮家老夫人甚喜那姑娘,說是能鎮住家宅的寶貝。”


    馮紫英剛咧嘴要笑,便看見衛若蘭在咬牙切齒:“你要好好善待她,我與她無緣,你不可負她!”


    “幹你屁事!是你家先不要她的,嫌棄人家是個孤女。”馮紫英得意洋洋:“要我說,你們衛家就是眼皮子淺,所以才淪落的今天的。”


    李穹往後一讓,省的被他倆的口水濺到臉上,擺了擺手說了聲別下死手,就出去找薛蟠和賈蘭說話。


    留下屋裏兩人相互的謾罵,反正就是誰也不服誰。


    賈蘭規規矩矩見禮,喊了一聲六叔。


    薛蟠嘎嘎笑道:“小蘭子也會耍心眼了啊,他又不姓賈,跟你哪裏論的叔叔輩。”


    賈蘭一本正經:“六叔雖不姓賈,但也是做過我家族長的。況且,六叔還是我姑姑們的夫君,我喊聲姑父總覺著遠,還不如喊叔叔的親。”


    薛蟠嘿了一聲,伸手想摟賈蘭的脖頸子,卻被賈蘭給躲了開:“薛大叔,我可是此地的官吏,您家的買賣不想得益了?”


    李穹給了賈蘭腿彎一腳:“怎麽學成這樣了?還是你原本就如此?”


    薛蟠一掐腰:“他們賈家慣是這等的偽君子,生性如此!”


    賈蘭不緊不慢的衝薛蟠拱拱手:“君子不敢當,但為官之道,一味的剛正總是不成的,要上善若水,水無常勢才可。”


    酸的薛蟠想揍他,李穹倒是攬住了賈蘭的肩膀:“有些意思了,留在這裏好好曆練,六叔等著你能做蘭芳首輔的那天。”


    衛若蘭與馮紫英終於不吵吵了,聯袂找了過來,與薛蟠和賈蘭商議要準備多少糧草和輔軍的事。


    樂浪這裏籌備著北海戰事,太上皇也不出所料的帶著大軍進了京城。


    當先第一件事便是詢問後宮眾人都去了何處?


    當終於得知皇後在親王府大觀園時,太上皇一歎,就知道已經人去樓空了。


    果不其然,探訪的內侍迴來奏報,除了賈家一個尚未嫁進親王府的女兒在,皇後與親王各妃,皆以不見。


    太上皇直覺心累,自己這一趟算是白跑了,除了拿迴了京城外,什麽也沒落著。


    “去追,他們必從海上迴蘭芳。命金陵、廣州兩省的水師巡航海道,務必要將皇後並皇子,帶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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