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步步驚心步步行


    薛家老宅,賈瓊調兵遣將還要調虎離山。


    人家住著好好的呢,自己從地底下摸過去,總也說不過去,先將梅家人調開才行。


    這活兒,是薛蟠的。


    “把梅翰林及夫人調開就行,別真毀了梅公子的前程。”


    薛蟠蹲洞口那往裏看:“我爹啥時候挖了這麽個洞?”


    賈瓊緊挨著他也蹲那往裏看,黑黝黝的,能看見什麽,不過是壯個膽子罷了,先鑽進去的是柳湘蓮。


    收拾妥當的柳湘蓮,兩手一分他倆,非得自中間擠過去不可,不如此顯不出他的英武來。


    賈瓊和薛蟠都衝他切了一聲,伸出中指給他助威。


    洞口不大,隻能容一個人先進去,站不起身,還得爬著走,柳湘蓮嘴裏叼著一盞油燈,慢慢的往前爬。


    薛蟠則看著他進去了,才站起身騎馬去錦香樓,該逼著要債了。


    賈瓊耐心的等著,半個時辰過後,梅府裏麵有了動靜,薛家仆人過來報信,兩口子急匆匆坐車離去。


    一扥手裏的繩子,賈瓊也鑽了進去,他嘴上沒功夫,叼不住油燈,隻能摸著黑的往前爬,幸虧柳湘蓮是先進去的,否則他根本就堅持不下來。


    也不知是黑暗中時辰過的慢,還是他心中焦慮過甚,總覺著都過去了好久,他才看見了前麵的亮光,急著爬了過去,看見柳湘蓮站在一扇門麵前發呆。


    順著通道爬下來,賈瓊伸伸胳膊腿,一把推開柳湘蓮,霹靂吧啦就把那個九宮格都給對上了答案。


    薛嶽父好整這些玄虛,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中間填個五,哢噠一聲,賈瓊隨手一推,那扇門分左右緩緩而開。


    “六哥,你能看懂洛書?”


    “看不懂,但我知道數字規律。”


    柳湘蓮不問了,見不得賈瓊看自己的那副神情。


    而賈瓊,更堅定了是那老道,順著這條通道進的薛家。


    河圖洛書陰陽八卦,道士必修功課,薛寶釵但凡學歪一點,就能支個卦攤養活自己了。


    批八字、看風水、定陰陽,一個寶釵模樣的俏道姑給你看手相,一兩銀子看一次,不貴吧。


    賈瓊讓柳湘蓮走在前頭,他在後麵想象一身道袍的薛寶釵,頗有些激動。


    過了這道門,地道明顯寬了不少,他們二人一前一後能窩著腰走路,估算著距離,也應該是到了梅府的中間。


    果然一條向上爬的洞,出現在眼前,依舊是柳湘蓮在前,一點一點挪了上去,然後自一座假山中冒出了頭。


    江南園林的布局,院中必要有山、有水、有亭、有廊。


    美則美矣,可他們二人傻了眼,這去哪找東西?


    總不能一間一間屋子的搜吧,時候沒那麽多不說,賈瓊覺得薛嶽父不會這麽樣的藏東西。


    確實將一件東西藏在鄰家中,是夠花費一番的心思,來人翻遍了薛家老宅,也絕想不到東西藏在鄰居家。


    但這自己人不也為難了嗎?


    賈瓊能懂薛寶琴為何要嫁進梅家,不就是實在沒了辦法,隻能舍身進鄰家,慢慢的找唄。


    可梅家卻外任走了,根本不搭理薛家這茬。


    其中要不是知道他們的來意,也不會這麽的巧。


    賈瓊果斷迴頭:“迴去,看看那扇門。”


    曆經薛嶽父種種疑陣的考驗後,賈瓊大概知曉了薛家家主的行事之風,故布疑陣總想出人意表。


    怪不得您長子腦子不夠,全被嶽父您給用光了啊。


    摸著那扇門,賈瓊又給關上了,門背後果然還有個九宮格,看似是可以兩麵開,但賈瓊又是一陣的唿啦,這次可有講頭了。


    最下麵也就是正北方的一不變,從左至右順時針數到四,便迴到中心五,對角到六,逆時針數到九,簡單些便是對麵九宮的二八對調。


    複臨泰壯夬乾姤,遯否觀剝坤二六。


    薛寶釵用盡辦法才讓賈瓊記住的十二卦,便用在了此處。


    這便是二十四節氣的卦象,也稱二十四山。


    變化莫測,極天盡地,算到最後不得不感慨一聲,還是清靜無為了吧,實在算不到頭。


    啪嗒一聲,中心五位置木板塌陷了下去,賈瓊捅開隔層,伸手進去一摸,拿出來一卷絹書。


    不敢用紙的,怕潮也怕蛀,還是塗了一層蠟的絹布能保存的久。


    柳湘蓮見怪不怪了,重又推開門要往外爬,賈瓊藏好了書,卻拉住了他。


    “火銃給我,咱們得給後來人留個紀念。”


    不熱送的私人禮物,二十把燧發短火銃,兩隻一對,都裝在木盒子裏,是拿來送禮的。


    賈瓊便給了柳湘蓮一對,他自己不拿,有裝火藥的那功夫,他的彈弓早打瞎別人的眼了。


    要的是那火藥!


    木殼銅芯的小藥壺,還算精致,撕了一角柳湘蓮的衣襟,小心翼翼倒出來小半壺的藥,包裹密實後,又放進了格子裏,嘿嘿嘿笑起來迴複好了密格,重又關門離去。


    “六哥,你放火藥做什麽?”


    “湘蓮,洞裏黑不黑?”


    “伸手不見五指。”


    “咱們都要點個燈進來,別人也會如此,等他伸手摸到一個布包時,他肯定會拿出來看看。怎麽看?自然是靠近燈火看是不是?”


    柳湘蓮一口氣吹滅了油燈,渾身打個激靈,摸著黑爬迴了薛家。


    就算炸不起來,那麽小的空間內,轟的一下在手中燒起來,最少損傷也是兩條眉毛沒了,還上不封頂。


    蓋好了石板迴屋喝了盞茶,梅家才亂哄哄的迴來。


    還有薛蟠的聲音:“鄰裏之間本就是互幫互助,我又與梅公子是同窗好友,這些事不值一提。”


    柳、賈二人偷笑,希冀梅公子自此以後,還是絕跡了青樓吧,不是人人都是趙盼兒、宋引章、杜十娘......。


    大多是吸髓吞血的苦命女,那是她們活命的手段,伱拿來當愛情可還行。


    等薛蟠笑嗬嗬的進來後,三個人是哈哈大笑,深為救一男人上岸而歡心。


    晚間,新府。


    薛寶釵抄寫著絹布上的名單,暗暗心驚,不愧是做了二十年的太子爺,門生故吏之多,心腹黨羽之眾,真可說有了半壁江山。


    六哥說了,絕不能給了聖上,否則便是一場腥風血雨,除了首惡必辦,那些人除了少數幾位心懷叵測之輩外,大都會雨打風吹去,各人顧各人。


    難怪甄家要害爹爹的命,單是他家豢養的太子一脈官僚,竟有百十位之多,也不知爹爹是怎生得到的消息,果然是我薛寶釵之父!


    但,寶釵一皺瓊鼻,笑了起來,爹爹啊,女兒的夫君說了,說您總是故布疑陣而不殺伐果決,還讓女兒穿道袍給他看呢。


    羞一陣,笑一陣,終是抄完了名冊,然後將絹布扔進了炭盆裏,把名冊隨手塞進書架中的四書之側,拍拍手迴大觀園,不管六郎在前院的熱鬧。


    好熱鬧,是因為倪二說了一件熱鬧事;“確實是看了她兄嫂,可然後,這樂子可就大發了。她呀,上了另一輛不是咱們的車,趕車的,你們猜是誰?”


    滿足的看了一圈無人猜中,灌了自己一杯後,放低了聲音說道:“是那冷子興!”


    謔!


    眾人皆兩眼放光,冷子興是周瑞的女婿,也就是周姨娘的侄女婿。


    “那車走了挺遠,拐進了一處枯木林中,我等也不敢靠近呐,遠遠的看著吧。嘿!誰曾想,那車就...”


    倪二左搖右擺起來,眾人哄堂大笑。


    “好家夥!”倪二還沒說盡興:“喊的那叫一個山搖地動啊,我等一聽,得,都不用去看了,準知道他倆端著了。”


    倪二做了一個抱腿的架勢,贏了一個滿堂彩,紛紛與他敬酒,這一趟跟下來,果然是大有收獲。


    “六爺,單憑這件事,夠他們死一過兒的吧。”


    賈瓊聽的是津津有味:“他倆怎麽攪一塊去了呢?倪二,給我盯住了冷子興,這貨身上的事兒不少,偷老爺的姨娘隻是小菜,大的在後麵呢。”


    倪二興奮的滿臉通紅,一個潑皮,能坐這桌的上座,六爺給了多大的臉啊,沒的說,單憑上次六爺能衝出來幫自己,這朋友,得交!


    然後薛蟠又講起了梅公子的事,席間的酒便不夠喝的了。


    賈蘭偷偷給六叔講著另一件事:“我偷聽素雲說來著,寶二叔房裏可熱鬧了,襲人鬥不過新來的嫣紅,成日的偷偷抹淚。而麝月她們誰也不幫,站中間看笑話。”


    丫鬟要是能鬥過郡主了,郡主趁早別活著,窩囊!


    一直喝到了盡興,這場酒才算了局,倪二出門拐彎便到了家,剛進家門還沒關上門呢,就聽高牆內的榮國府中,傳來一陣嘈雜!


    倪二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又迴了新府,正好賈瓊等人也掖著棉襖出門看。


    榮國府正門那裏跌跌撞撞跑來一個小廝,是寶玉的親隨茗煙。


    “六爺,六爺!出禍事了!寶二爺,他不見了!”


    賈瓊眼神朝眾人一晃,眾人分頭而動,獨留下他去榮國府內看分明。


    不見了?


    你會變蝴蝶飛走麽?


    來的好快啊,我這剛摸到了冷子興的邊,你們便迫不及待的想帶走人,哼哼,做夢!


    片刻間,一隊隊人自黑夜間鑽了出來,順天府封路,密諜司封城,城狐社鼠滿城的打探消息。


    正元帝接了消息後,坐鎮禦書房:“傳旨,調馮天壽、馮紫英、衛若蘭,各領本部兵馬協助賈雨農。今晚,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神武軍迫近了各個王府,就連忠順王府也沒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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