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朝權在手


    小黛玉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她看的清楚,六哥哥一說自己有金礦,王夫人那閃爍的眼神中,隱隱透著精光。


    鬼蜮人心呐!


    她暗暗歎道,你若不貪,便無事;你若是吞了這個釣餌,二舅母,你可知六哥哥手下有了多少條的亡魂!


    也隻是一歎,黛玉才不會去提醒她,謀奪自家的永業田這麽多年,連個笑臉都欠奉,自己怎能軟下這個心腸來。


    拋開了這些念頭後,便與姐妹們嬉笑在一起,席間多了這麽多姐妹,也令三春歎為觀止。


    本應該最為感慨的賈寶玉,被賈瓊摟住了肩膀帶去了外間。


    把他往賈環身邊一放,自己則與賈赦對坐,舉杯敬酒。


    賈政抬眼看過去,賈環正襟危坐,寶玉坐立難安,心中便有幾分不喜。


    偏三杯過後,賈赦還挑起了話題:“我說瓊兒啊,伱今沒去金殿交旨,你可知為何?”


    “正要請教大叔呢,朝堂上是有了什麽事麽?二叔,您也與我說說。”


    賈赦嘿了一聲:“你二叔如今無職,沒上朝。誒,我去了,正趕上這出好戲!那叫一個唇槍舌劍吐沫橫飛呀,南安郡王死都不能瞑目嘍!”


    趙方說過要參南安郡王的事,沒想到已經開始了,真是掐著自己迴來的時辰發動。


    “今兒,主參的是柳芳,理國公府要倒黴,依我看,沒多少日子,他家就得被抄了。”


    賈赦顯然意猶未盡,賈瓊卻不想讓他說下去了,這老貨萬一自己醒悟過來是個麻煩事,四個死了,參兩個,剩下兩個能躲得開?


    “大叔,侄子剛迴來,這麽好的日子說這些喪氣事作甚,喝酒喝酒,迴頭我給您看些新鮮玩意兒。”


    賈赦是個老玩家,一聽有新鮮的,兩眼冒光:“啥好東西?”


    “海珠,這麽大個。”比劃了半個拳頭:“少見吧。”


    賈赦甚美:“咱爺倆走一個,還是你想著我。”


    “可不白給,您得幫我件事。”


    “說!”


    賈瓊指指賈環:“環兒武職九品,我給他湊了三個腦袋是個次功,您活動活動,把他安排進武庫做個主事司務。”


    賈寶玉忽然好奇:“這是個做什麽的官兒?”


    賈環略顯深沉:“清點監察兵器。”


    賈寶玉一聽是刀槍劍戟便沒了興趣,賈政不滿:“一個孩子管什麽武備。”


    賈瓊笑嘻嘻的駁了迴去:“武職的事,二叔您不懂,要不我怎麽求大叔呢。”


    賈赦眨巴眨巴眼:“好主意啊,老二,瓊兒說的沒錯,你還真是不懂。這官看著不起眼,但是呢,誰要是要調撥兵器不孝敬著點環兒,那你就等著拿鏽的吧。”


    賈環來了句公事公辦,喜的賈赦給他端了一杯,賈政吃了一個憋,心裏來氣:“環兒不能從武,他還要科舉呢。”


    “二叔勿惱,寶玉還沒下場呢,您讓環兒去?禦史一準參您寵妾滅妻,不疼嫡子。還是讓環弟走武職吧,再說,他可是頂著寶兄弟的名入的伍,剛給敘了品級,您不讓去了,兵部一準把寶兄弟拉走頂缺。”


    賈赦連連點頭,這話在理。


    賈政按捺不得了,一指寶玉:“小畜生!因為你,吾家要遭多少的白眼!還不滾迴去讀書!”


    賈瓊火上澆油:“過了年就是春闈,我求一個考官去,寶玉啊,哥哥可是為你操碎了心,聽話懂點事,一個童子試,不難。”


    給事中是萬金油,六科哪都能去,什麽活都得幹,賈政都衝賈瓊先舉了杯子,意思是拜托了,寶玉這迴下場成了定局。


    老太太不讓?


    我先給他報了名,你敢攔著我敢參,耽誤朝廷取材,你要那般啊?


    賈寶玉眼淚汪汪的走了。


    賈瓊帶上賈環和捧壺的抱琴去裏屋敬酒。


    出了屏風還未進裏間時,賈瓊忍不住的問抱琴:“你怎麽調教的他?這小腰板,比我還直溜。”


    一句話好懸沒把賈環說哭,一拉脖領的衣襟:“瞧瞧,這位好姐姐都對我做了什麽!”


    唉喲!


    一根針!


    給抱琴挑個大拇哥,厲害了。


    抱琴神色淡然:“沒什麽,宮裏的小內侍們都是這麽練出來的,環三爺你可答應過我的,咱們為了能出府,這點子苦是必須要吃的。”


    賈環無奈的整理好衣襟,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那裏也有針等著自己,示意賈瓊在前他在後,邁開四方步亦步亦趨。


    抱琴不是奴籍,人家現在是良籍,要不是因為要在賈瓊身旁爭一個妾,可以嫁一個好人家的。


    可這個妾卻是元春要她爭的,為的是控製賈瓊。


    剛出宮那會,抱琴還雄心萬丈,等被賈瓊所做之事震驚,又被狠狠的打醒後,她有了翻天覆地的認知。


    榮府一脈將會一分為四,賈璉、賈蘭承繼祖產;賈琮、賈環分府開支。


    萬一再有個風吹草動,說不定是誰能最後住在榮國府裏,因為賈璉已經去住寧國府了,賈琮留在金陵不迴,二房自己開始爭榮府。


    但,賈家早晚都是賈瓊的,不會再有榮寧二府,扶持一個賈環,也算對得起元春,更主要的是,自己也想爭妾了,那就狠狠操練賈環,推他早日上去,也讓賈瓊看看,我抱琴不比那兩個小妮子差。


    動力便是這樣來的,隻有賈環受些罪罷了,不知苦中苦,哪為人上人。


    熱熱鬧鬧打了一圈酒,賈母讓賈瓊坐到她那一桌前,示意鴛鴦拿來一個紙包,推在了賈瓊的麵前。


    “都是一家人,些許的誤會說開了也就沒事了。我知道你是心疼玉兒,老婆子喜歡你這樣疼她,要好好的待她。


    你二嬸也是怕旁人欺負了玉兒去,故此先替玉兒存著,如今你雖未與玉兒成婚,但有懿旨在前,就是等著一個請期的事,早晚都得歸了你。


    這些便是五年的總數了,你替玉兒收起來吧。”


    哪有那麽容易的事,你說誤會便是誤會嗎?


    賈瓊先將這些糧引放進了懷裏,筷子夾著菜吃一口說一句:“侄孫兒這都好說,多點少點,誤不誤會的就當放個屁的事。


    但林家人不幹呐,來了十二個大小夥子現在住我那呢。要不,府上尋個由頭給他們都下了獄吧,我是下不得手。”


    “還來了人?不是都死絕了嗎?”王夫人一急便把心裏話給說了出來。


    賈瓊抬眼衝她一笑:“二嬸吔,林家不是被滅族,是大宗血脈少。如您府上一樣,璉二哥至今沒個兒子,寶玉也懸,我聽說他的通房丫鬟一直都沒懷上,得找大夫好好瞧瞧了。不算賈環,就隻有一個蘭小子,這便是大宗血脈無以為繼的征兆。”


    王夫人好懸拍桌子,但把柄在賈瓊手裏,她隻好忍了下來。


    賈母奇怪:“寶玉何時有了通房丫鬟?”


    王夫人趕緊岔開:“都是小孩子的胡鬧。瓊兒你與二嬸攤開了說吧,還要多少才肯撤了這狀紙,我知道你如今了不得,既然你能告,那就一定能撤。”


    “林家的嫁妝,自我嶽母起到玉兒的,分毫不差。”


    要不是聖上還拿賈寶玉作餌,賈瓊這一迴就能折騰死王淑清,先要迴嫁妝來再說,以後慢慢來。


    王夫人為難的看向賈母,都用在大觀園了,她去哪給找迴來。


    賈母假裝恚怒:“那些也是我賈家的。”


    賈瓊指指自己:“叔祖母,我也姓賈啊。要是家裏為難,我找貴妃姐姐要去。”


    “你敢?!”


    “我既是族長,又是朝廷官員,怎麽就不敢?”


    聲音一大,裏屋的姑娘們覺察到了不對,紛紛看向這桌。


    邢夫人一直沒說話,還攔著薛姨媽不讓她插嘴,林家的錢她可一分沒落著,與她無關。


    賈母真惱了:“我告你個忤逆!”


    “我接著,我不敢吿您老,但我就不撤狀,二嬸,收拾收拾去住大理寺吧。咱們嬸子侄兒的住一塊,還能有個照應。”


    話不投機,賈瓊不欲爭吵,丟人。


    站起身要走,忽然迴頭:“我差點給忘了,寶釵的嫁妝也在二嬸您這呢。嘖嘖,寶玉真貴。”


    邢夫人桌子底下踩了薛姨媽一腳,薛姨媽後知後覺的起身離席。


    王夫人喊她一聲妹妹,她頓了一下,喊著寶釵一起走了。


    姑娘們紛紛離席而走,連王熙鳳和李紈也躲了開。


    賈環出去請賈赦與賈政進來議事,飯都吃完了,該談正事矣。


    賈母無奈,嚇不住賈瓊,也要挾不了他,隻得高聲大嗓的罵他:“你個黑了心的下流種子,弄絕了寧國府還不罷手,定要我榮國府也不得安生才罷休麽!”


    賈瓊不還嘴,坐在一旁要了杯茶喝,壓壓酒氣。


    賈赦聽明白了怎麽迴事,直皺眉:“還真是咱家啊!母親,您消消氣,您就是當堂打死了賈瓊,老二家的也得坐牢去。弄不好,娘娘那裏也有個約束娘家不嚴的過。”


    賈母聽不得元春不好,強忍下來瞪著賈瓊問他:“你說!你到底要幹什麽!”


    賈瓊伸出一隻手來:“嫁妝啊,方才說過了的,兩家的都要。這官司打到金殿上我都有理。”


    “我給!”


    “何時?”


    “我~~~”一句話噎住了賈母,她哪有那麽多去,連寶釵帶賈敏和黛玉,大幾十萬兩呢,她那些棺材本還真不夠。


    賈政慌忙勸架:“還可商量,還可商量。瓊兒,來來來,你我叔侄外間屋詳談。”


    ......


    華燈高挑,薛姨媽領著女兒慢慢走向西角院,半晌才問了女兒一句話:“他,真能要迴來?”


    寶釵好氣:“母親啊,他是賈家族長,老太太敢告他忤逆,他就敢反告老太太不尊族規,這是在彼此製衡。最後丟人出錢的還是我那位姨。”


    薛姨媽有所悟:“合著老太太不是真發脾氣?”


    “氣是真的有,但不會鬧起來,借六哥哥之手壓服王夫人,也是老太太的心願。隻要六哥哥不把手伸進來這府裏,怹是樂見其成的。”


    “不知個羞,喊蟠兒時,也沒見你這麽甜過。”羞了一下女兒,薛姨媽歎了口氣,真是大開眼界了,自己以為無所不能的榮國公府,竟然也隻是個外強中幹而已。


    “那甄家要是找來呢?”


    羞澀中的薛寶釵兩眼放光:“找不來了,該是找迴去的時候。”


    薛姨媽若有所思但無所得,隻好拍拍姑娘的胳膊:“嫁吧,嫁吧,女大不由娘呀。娘再給你準備嫁妝去。”


    寶釵一笑,在娘親的耳畔說道:“女兒要拿迴來的就行,娘的那些留給哥哥嫂嫂吧。不瞞娘親說,女兒如今管著六哥哥南洋的產業呢,與您這麽說吧,用不了兩年,再蓋一個大觀園都夠的。”


    薛姨媽驚訝的看著寶釵,見女兒不是在哄她,一雙眼眸彎成了弦月:“明兒叫他來家裏吃飯,他愛吃什麽?娘的手藝還不差呢。”


    薛寶釵長舒一口氣,瞥了一眼天邊的明月,樂在心間。


    賈瓊也心滿意足的出了榮國府,先去賈府轉了轉,黛玉、岫煙、李氏姐妹和三春都住在了這裏一起熱鬧,仔細叮囑林家那些嫂子嬸子們,一定要小心火燭。


    都快半夜了,才迴了祖宅,林家青壯都住在此處,他也被黛玉趕迴了來。


    晴雯跟著過來,鋪床疊被伺候洗漱,然後興衝衝的問賈瓊:“六爺,您罵了王夫人了沒有?狠狠罵她一頓吧!”


    “給你出氣?”


    晴雯笑的歡實:“您可不知道她有多狠,我們背後裏沒少說她,可沒一個如您這樣的,當麵就說她去坐牢,真解氣!”


    賈瓊失笑,我辦的可都是大事,怎麽可能為的是給你出一口氣。


    但不妨礙晴雯對賈瓊之景仰,嘰哩哇啦問東問西,煩的賈瓊趕她去睡覺。


    “到底得了什麽呀,六爺快說吧,你不說,我一晚都睡不著。”


    “我得了什麽又不是你的,你喜歡個什麽勁?”


    “隻要是她吃癟,我便高興!”


    賈瓊無奈:“我把族學要了過來,還有她倆的嫁妝,還有你的身契,還有環老三出府,還有...榮國府三年莊子裏的米糧!”


    “我的天!那榮國府豈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了?”


    再往後的事,賈瓊不說了,不如此,怎麽能讓王夫人也摻和進自己給王仁下的套中,沒錢他們就會想著掙錢,挪用國庫餘銀,是他們的救命稻草。


    王氏,大理寺你不用住,一旦聖上要下手,你,可以午門半日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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