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換好便裝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輕抿了一口茶,問道:“聽田師兄說,你最近在跟他學詠春,感覺如何?”


    李子陽正愁不知道如何向葉問開口,一聽葉問主動提起他學習詠春拳的事,急忙說道:“田師傅教的確實不錯,我現在小念頭已經學的差不多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學習標指了。”


    葉問點了點頭說道:“那也蠻不錯的,當年我入門時,小念頭足足學了一年有餘,不過那個時候年紀小,不夠專心。初學階段,切莫心急,打好基礎才是最重要的。”


    “葉師傅說的是,”李子陽轉了轉眼球,問道,“葉師傅,最近我練習小念頭時,總覺得缺點什麽,可是細細迴憶過去,又什麽也發現不了,要不您給我指點一二?”


    葉問放下茶杯,有幾分高興地說道:“這個當然可以,來,你打一套讓我看看。”


    李子陽也毫不客氣,走到了客廳中央的位置,開始把自己習得的小念頭緩緩打了出來。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正在觀看的葉問也不由得微微點頭,當初切磋時他便覺得李子陽武學天賦上佳,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四五個月的時間竟然能把小念頭修習的接近圓滿,不過,他也敏銳地發覺了李子陽招式中的不足之處...


    十幾分鍾後,李子陽喘著粗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問道:“葉師傅,您覺得我學的如何?”


    “學的倒是蠻不錯的,就差那麽一點點意思了。”葉問笑著說道,看向李子陽的目光頗有一種欣慰,田富貴是他的師兄,李子陽雖然沒有拜師,但是跟著田富貴學拳,葉問怎麽也算得上半個師叔了,現在師侄有困惑,他這半個師叔當然有必要指點指點。


    “不知道還差哪點意思,還請葉師傅明示。”李子陽抱拳說道,憑借葉問的武學修為,一定能把他的不足明明白白地指出來。


    “你隨我來。”葉問大手一揮,把李子陽帶到了院子裏。


    “詠春拳是武法而不是兵法,也就是說,詠春拳講究的並不是攻擊對手,而是止戈為武,隻有念頭正,才能終生正。這一點,田師兄應該教過你了吧?”葉問背負著雙手問道。


    李子陽頗為無語,那個姓田的一來便心急火燎地教招式套路,哪裏講過什麽拳法中的內涵,不過葉問這麽問,他隻能撇了撇嘴後違心地說道:“這一點,田師傅確實說過。”


    “那這就簡單了,”葉問嗬嗬笑了兩聲後,轉過身來,指著天上的雲朵問道,“你說天上的雲是靜的還是動的?”


    “啊?”李子陽吃了一驚,沒想到平日裏看著低調樸素的葉問在這個時候竟然故作起高深來了。


    他看了看天上的那一朵大白雲,實在不知道白雲動不動和練拳有什麽關係,不過他還是迴答道:“這白雲看上去不動,實際上卻是動的,因為運動的太過緩慢,所以我們常常以為它是不動的。”


    “答得好,”葉問拍了拍手,說道,“這小念頭也是同樣的道理。練習小念頭時宜慢不宜快,要時刻記得,隻有守得住才能攻的破。小念頭大成之時,便如這天上的白雲,力不斷而若止,形似靜而動。”


    話音剛落,葉問便挽起袖口,在院子裏給李子陽展示了起來。


    葉問的招式行雲流水,拳掌之中自有一股意蘊在裏麵,隔著一丈的距離,李子陽甚至能感受到葉問的拳風猶如春風拂麵般劃過自己的鼻尖。


    平日裏看田富貴演示,李子陽總覺得自己學的蠻可以了,今日看葉問揮拳,方才發覺,他的小念頭還是沒有脫離王八拳的範疇。


    不過哀歎歸哀歎,但李子陽還是瞪大雙眼,認真看清葉問的一招一式,這可是難得的學習機會啊。


    十幾分鍾後,葉問收迴拳頭,看著李子陽問道:“看清楚了沒有?”


    “看清楚了。”李子陽點了點頭。


    “忘掉它!”葉問說道。


    “忘掉?”李子陽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忘掉它,忘掉它你就會了。”葉問說道。


    “哦。”李子陽無語地點了點頭,合著他學的這不是詠春拳,是張三豐的太極劍啊。


    又和葉問閑聊了片刻,李子陽起身告辭,並不是他不想多留,而是今天葉問這種狀態,他有些適應不了。


    迴到家中,李子陽手癢難耐,便關上房門,在院子裏練起拳來,平時,他練拳時也有幾分條理,但是今天剛看過葉問揮拳,滿腦子都是葉問揮拳時的一招一式,想模仿又模仿不像,而且把自己原本的節奏也完全打亂,uu看書 ww.uukansh 打出來的拳歪歪扭扭,就像三歲小孩一般。


    “剛剛觀摩完武道宗師,按理說應該有所得才是,怎麽還不如原來!”李子陽跺了跺腳,恨恨地說道。


    他又嚐試著打了幾次,但是那種別扭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李子陽有些鬱悶地吐了一口粗氣,索性不練了,出門去走走。


    午夜時分,李子陽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他一閉上眼睛,葉問揮拳時的一招一式就像幻燈片一樣在他腦海裏一張張的過,在某種魔怔下,他甚至都用意念把自己的臉p在了葉問的脖子上,想象著自己穿著那身便服在院子中央施展詠春拳。


    真是,鬼畜......


    “啊~!”李子陽慘叫一聲,抱著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李子陽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臉,想把種種荒唐的念頭從自己腦子中驅逐出去。


    心煩意亂之下,他索性起床,給自己倒了杯水,披著衣衫坐在了躺椅上。


    幾口涼水下肚,他的腦袋也略微清醒了一點。


    在低頭喝水的間隙,李子陽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地麵上的潔白月光上。


    他記得自己剛剛坐起時,月光剛剛到床的一半寬度,不過倒杯水的功夫,潔白之色竟然已經占據了大半個床麵。


    不知為何,李子陽的心神被這一片潔白月光吸引。


    月光看似不動,隻是靜靜地落在那裏,但是細細看去,隨著月亮在夜空不斷運轉,潔白之色在慢慢地侵蝕著床單上的黑暗,直至把整張床都籠罩在了聖潔的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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