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啊。”


    惜敗於公輸玉,得了第二的那位拱手,垂下眼眸說著不知是否真心實感的誇讚之語。


    公輸迴了一禮,道:“不敢,隻是平時經常靜心撫琴罷了。”


    眾多人眼饞不已的第一名被公輸玉拿了,這會兒他輕描淡寫的說著能得到的原因,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第二名唿吸有些急促,但想著周圍的人,克製著便也隻好拂袖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公輸玉依舊是頗有風範的對第二名拱手,隨後轉身同孔圻道:“老師,學生昨日不甚傷了手,這會兒疼痛難忍,怕是不能再撫琴了,誠請梁公子和其餘幾位師兄弟相助。”


    “啊?”


    突然被cue到,梁宜愣怔一瞬後,便是有些被大獎擊中的驚喜,而其他幾個前三名開外也是如此。


    按以往的慣例,之後撫琴的就是前二甲,因為並不是全程一時不落的撫,所以也要不了三個人,以往甚至是一個人就夠了。


    然而這迴公輸玉放棄,本來該是順位的第二名的,但他剛才拂袖退場,公輸玉也不慣著不給自己好臉色的人,直接將他給略過了。


    那人聞言,麵上青白之色變換,拳頭攥得快要把指甲陷進肉裏,在孔圻點頭同意之後,更是險些吐出一口老血。


    現在出言反對也不行了,不然倒顯得他小氣,因而隻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露臉的機會就這麽給丟掉了。


    梁宜坐到邊上,眼前是天下聞名的榣木古琴,被大儒孔圻收藏,他們也隻能在這個時候才能得幸一觀,而今天他不但能看到,還能親手用它彈奏,簡直是上輩子積了大德才能遇到這麽好的事兒啊!


    梁宜麵上端得沉靜,其實心底已經樂開了花。


    每一場的開始是由東道主宣布,孔圻這番在眾人的目光下,道:“我等文人生存於世間,不求人人皆為聖賢,但也要心懷大義,如今有百姓困於天災人禍,老夫想聽聽諸位的看法,於今日的場合,便將之附於詩文中吧。”


    這便是要作詩文,詩文不難,難的卻是孔圻在眾人都沒有心理準備的前提下說的這個主題。


    最近沸沸揚揚傳過來青山城以及周圍幾城鬧洪災的消息,朝廷在征集處理的意見時,還引發了多位大臣的爭吵,最終是站了靜王一隊的幾人獲得北堂振的同意。


    然這幾日似有賑災錢糧被貪墨的消息,今日還有包括靜王和安王在內的兩位親王在場,若是一個沒注意寫了什麽帶有冒犯的,恐怕是要人頭難保。


    “不拘於年輕後生,每個人皆參與,我們也可共同觀賞。”


    孔圻略略抬手,示意梁宜可以開始了。


    梁宜隻覺得自己今日真是太幸運了,不僅摸到了榣木古琴,而且還躲過了一次作詩文,他在書院裏很多東西都能學的很好,但就是背書作詩一道像是缺了根筋,成績在書院裏一直墊底。


    仔細的擦拭了手,確保沒有任何髒汙和汗漬之後,梁宜才把手輕輕放到了琴弦上。


    錚錚之聲響起,廣場之上雖坐了人,但還是比較空曠的,四周環繞著建築,使得琴聲被籠罩其間,哪怕坐在稍後麵些的也能聽得清楚。


    “他技術還是不錯的,也就比公輸玉遜色了一點點,怎麽成了第三呢?”


    陸熙聽著似山風、又似潺潺溪水的琴音,不由得嘟囔著。


    “那就是他們三大書院的排名唄,他們可盤算著呢。”


    每次的疑問都是柯左在迴答,陸熙轉頭道:“你怎麽又知道了?”


    柯左淺淺的抿了一口茶,隨後略有些嫌棄的放迴去。


    “我柯家在中洲城好歹也是百年世家,中洲雖然一直不曾有什麽世家爭鋒,但該知道的我爹是一點兒都沒少說的。”


    一想到這個,柯左就有些打寒顫,他爹明明知道他不會去學管家,但還是強硬的將各種知識灌輸在他腦海裏,還添油加醋的將中洲之外的世家陰私之事說給他聽,那段時間實在是折磨人。


    撫了撫自己不由得泛起雞皮疙瘩的胳膊,柯左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不提這些了……”


    柯左話還沒說完,原本和緩怡人的琴聲驟然停下,且還伴隨著破裂之聲。


    “琴弦斷了!”


    “這可是榣木古琴啊,琴弦據說還是取自雪山的極品冰蠶絲,千金都難得一尺啊!”


    “梁宜此番可算是完蛋了,哪怕孔師明著不追究,隻怕他往後在文人圈子裏是混不下去了。”


    突然的意外讓眾人皆停下了思考,議論紛紛中,也有人在慶幸,看來今天是用不著再寫那主題危險的詩文了。


    畢竟是自己深藏許久的愛惜之外,淡然如孔圻也坐不住了,當即起身快步走到古琴旁。


    梁宜抬著正止不住發顫的手,麵色發白,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直到孔圻走到麵前了,才陡然迴神。


    “孔師,我,我不是……對不起,都怪我!”


    梁宜顫顫巍巍的想要道歉,有些語無倫次,他的老師以及同門見狀,想要上前說什麽,卻見孔圻抬手。


    “今日文會暫休。”


    說完,孔圻便直接抱著古琴往一旁他平時休憩的屋子的方向走去。


    示意孔桉跟上去之後,孔聞和孔彥留下來主持大局,安撫了眾人一番後,便讓以公輸玉為代表的幾個學生帶著眾人到事先準備好的地方休息。


    “佑佑,你說那雪山極品冰蠶絲做的琴弦就這麽斷了,是不是有什麽貓膩啊?”


    跟隨著人流往前走,陸熙前麵就是夏遠舟,他也正和顧懷遠小聲說著什麽。


    “若真的是極品冰蠶絲的話,確實是不易斷的。”


    秦綏佑說了就像沒說,這會兒什麽都不知道,他現在也不好隨便下定論,思索著,秦綏佑於人縫之間看了看領路的公輸玉,以及已經抹著眼淚的梁宜,搖了搖頭。


    似是察覺到什麽,公輸玉往後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見狀,問道:“怎麽了師兄?”


    公輸玉收迴視線,搖頭。


    “沒什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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