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說說是怎麽一迴事兒了吧。”


    艱難的一頓午膳用完,孔桉也發現了北堂琰雖是醒了,但好像發生了什麽問題。


    安王還想賣賣關子的功夫,孔桉腦海裏不禁開始陰謀論:難不成是北堂琰一直不醒,沒了一個大阻礙,別的親王有什麽動作了,雩川不得已之下尋了一個替身!


    “咳咳咳,咳……”


    正喝著消食茶的孔桉,被自己的想法驚得猛吸了口氣,結果就是被嗆的臉和脖子都咳得通紅。


    “我府裏的茶水再怎麽好喝,你也不用那麽著急啊,又沒人同你搶。”


    孔桉緩過勁兒來,瞪了幸災樂禍的安王一眼。


    “剛才那就是你要我保密的事吧,少仗著無人了就吊兒郎當的,還不快把原委道來。”


    “嘖,孔師和你兩位兄長皆是沉穩自持的,你怎麽就那麽浮躁?”


    “哈。”


    當即被氣笑的孔桉作勢要擼起袖子,語氣似含著霜的道:“北堂雩川,你再不老實,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這些年我的身手有沒有落下。”


    都曾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別看安王和孔桉現在都是一副讀書人的溫潤,但學好了君子六藝的身手都不差,青春年少時可都沒少動拳腳。


    “行了,說兩句你就急了,真是沒我半分灑脫。”


    孔桉眯著眸子。


    “你還要繼續?”


    安王搖頭。


    “不,當然不,我好歹是兒子都成親的人了,不會那般不穩重。”


    孔桉:“三……”


    “哎……慢著,我說。”


    孔桉笑著但眼裏含著威脅的抬手,示意安王繼續說。


    這下安王也不再沒事兒找事兒的暗諷孔桉了,原原本本的概括了自秦綏佑到安王府後發生的事,同他敘述了一遍。


    而孔桉聽完後,隻覺得相當的荒謬。


    “雖然那秦綏佑看著是個不錯的孩子,但他那麽年輕,且在那之前都沒人對他有什麽了解,你們怎麽就能放心把你兒子交給他治呢?”


    安王沒露出孔桉想象中的被罵醒的神色,反而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的道:“可你也是第一次和他見麵,不還是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孩子嘛。”


    孔桉無語凝噎,嘴巴囁嚅幾下,複又梗著脖子道:“這不能混為一談,再說,你看你兒子現在的樣子,你就不懷疑是他動了什麽手腳嗎?”


    “嘖嘖嘖。”


    安王似是恨鐵不成鋼,朝著孔桉連連嘖聲。


    “果然老光棍還是不能明白我們為人父母的對孩子的了解啊,綏佑他要是想動手腳,完全可以把琰兒弄成一個隻聽他的話的傀儡,何苦大費周章的讓琰兒失憶成一個常識都丟去大半的人,況且這失憶也不算什麽壞事,琰兒以前不愛同人親近你也是知道的,但昨天,還有今天,你也看到了吧,他還給我和你嫂子夾菜了呢。”


    這也是,北堂琰小時候孔桉還來過安王府,那時的北堂琰還是個不太會說話的奶娃娃,孔桉想摸摸小奶膘都被北堂琰連連偏頭躲過去,高冷的不行,搞的他現在和安王提到北堂琰都是說你兒子,都沒喚小琰或是阿琰什麽的北乾長輩對小輩慣常的稱唿。


    這麽說來,好像暫時失憶一段時間改改脾氣好像也不是不行……不行!


    差點兒被帶到溝裏,還遭受了人身攻擊的孔桉立馬迴神。


    “我老光棍怎麽了,還有,那怎麽就不是壞事兒了,你也不看看你的幾個好兄弟因為忌憚你兒子的戰功都有了什麽小動作,他好好的醒來便罷了,現在什麽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


    孔桉問:“所以?你要怎麽做?”


    安王搖著頭道:“什麽也不做。”


    孔桉長吸了口氣欲要罵人,安王將其打斷。


    “也不是真的什麽都不做,琰兒手下的那批人可不是隻能打仗的,他們這些時日都在收集那些不安分的人的罪狀,做些不痛不癢的事兒也就罷了,若幹觸及底線,總有收拾的法子。”


    見孔桉似是被安慰到了,說他老光棍的話題也成功被繞過去,安王不可聞的舒了一口氣。


    “你既然心裏有數,我也就不多說了,你兒子醒了的事兒我也會守口如瓶的,先走了。”


    “不送,你嫂子也等著我去午休呢。”


    孔桉不雅的送了安王一個白眼,才往外走。


    而出去的過程中,孔桉總覺得自己是忘了什麽事兒,想了好一會兒,直到出了門,看著未真的不送,而是陪著到了門口的安王於門縫中漸漸隱去的臉,才猛然想起。


    “北……堂……雩……川!老子詛咒你下輩子孤獨終老!”


    身旁跟隨多年的侍從聽自家主子這般咬牙切齒的說著安王的名諱,還說著詛咒的話,不禁擔憂的道:“主子,都知道您同安王爺交好,但說這樣的話要是被旁人聽去了也要有麻煩的。”


    這樣的話孔桉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到底沒再繼續詛咒,隻齜著牙食指朝門淩空指了好一會兒便作罷了,衣擺一甩,腳下生風的上了馬車。


    這邊好友聚頭暫時落幕,那邊梧桐院裏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北堂琰迴到梧桐院裏,嘚瑟的把自己用鉛筆練了好一會兒的成果拿給秦綏佑看。


    “怎麽樣?”


    秦綏佑點了點頭道:“不錯,進步相當大,快比我的好看了。”


    北堂琰抿了下嘴道:“那倒不會。”


    秦綏佑不解,這人早上不是還自信自己一定能把秦綏佑這三個字寫得無與倫比的好看嗎?


    “為何不會?”


    “嗯……”


    思索了片刻,北堂琰道:“因為我覺得,你寫的字最好看。”


    “你怎麽這麽會說話呢?”


    把北堂琰的腦袋蹂躪了一番,秦綏佑問:“你以前是不是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和很多人說過情話啊?”


    北堂琰搖頭搖的相當幹脆。


    “沒有。”


    “是嗎?可是以前的事你也不記得了啊。”


    見秦綏佑不信,北堂琰緊鎖著眉頭道:“我都不愛和其他人說話的,又怎麽會說情話,而且方才我說的也不是情話,隻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也確實,北堂琰現在雖說失憶了還性情大變,但對於除了秦綏佑以外的人,基本都還是以前的態度,父母妹妹靠近時,都還是會下意識多隔開些距離。


    輕輕扯著北堂琰並不多的臉頰肉,秦綏佑道:“狡辯,你這張嘴真的是會說啊。”


    北堂琰甕聲甕氣的反駁:“沒狡辯。”


    秦綏佑不和他講理,隻道:“現在就是在狡辯。”


    “沒有。”


    “就是有。”


    “就是沒有嘛 。”


    “算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去午睡一會兒,你在這兒待著吧。”


    “不,我也要睡。”


    “那迴你的屋去吧。”


    “要和你睡。”


    “要一起就少說些話。”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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