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綏佑來時,倒不似李圓圓那般著急忙慌的,還特別的從容,仿佛隻是來看一個極為普通的病人。


    李圓圓給秦綏佑讓了位置,但他沒直接坐下,先是把床幔盡數拉開了,然後拿出了一個拇指粗細的小手電筒。


    習慣性的提開眼皮照射,瞳孔給到的反應良好,秦綏收迴小手電筒,這才坐下開始給北堂琰診脈。


    每次看秦綏佑拿出新的沒見過的物件,李圓圓心裏都要顫動幾下,不過看秦綏佑看完瞳孔後也沒再用了,隻好按捺住好奇專心等待。


    高玉在一旁已經開始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秦綏佑是他最後的希望了,他正在求菩薩能賜他一個好的結果。


    好在秦綏佑診脈速度很快,也沒像李圓圓那樣還換手多次確定,但是他也沒直接說出結果,而是先問李圓圓道:“你方才應該看過了,如何?”


    李圓圓斟酌著言語,道:“額……督脈和緩流暢,凝塞之感已除,表示淤血已散,但對於世子康健時的脈象來說,還需要一個緩衝期,好讓中樞八脈完全活泛。”


    “那緩衝期有多久?”


    李圓圓仿佛迴到了幼時被父親考校醫書功課時都情景,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不出……十二個時辰。”


    這時一直關注著這邊的高玉激動的問:“那是不是過了緩衝期,爺就能醒了?”


    有秦綏佑在場,李圓圓沒擅自迴答,腦海中還迴想著方才說的那些也沒有錯處。


    懶得再吊人胃口,秦綏佑道:“確實,他腦部原本被淤血壓迫甚至是破損的經脈已經修複好,而隻能靠他自己恢複的督脈也暢通了,緩衝期一過,便能醒了。”


    “太好了!我得去告訴王爺王妃這個好消息!”


    然而不等高玉跑出門去,秦綏佑又殺了個迴馬槍。


    “但是……”


    高玉心頓時涼了半截。


    “但是什麽?”


    不會又出什麽問題了吧!


    “但是……緩衝期要不了十二個時辰,明日早膳後,他大約就能醒了。”


    現在是申時二刻了,府裏早膳一般是辰時左右看主子的意思開始,辰時末前基本都用完了,也就是說,北堂琰再等六個時辰多一些,就能醒了!


    高玉隻覺得自己快被大喘氣給嚇死了,他的小心髒已經不能承受再多的打擊了。


    “那之後,沒有其他的意外了吧。”


    “沒有了。”


    高玉終於鬆了口氣,然而就在他放鬆警惕時,秦綏佑補充了一句:“你去告訴父王母妃時,記得提醒他醒來後可能會有意料不到的後遺症。”


    高玉捂著胸口,覺得眼前的正君格外陌生。


    那個溫柔親和的正君去哪兒了!


    眼前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刺激他的人是誰?


    “您……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呐?”


    高玉欲哭無淚的繼續道:“那後遺症有多嚴重?”


    “嗯……我暫時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後遺症,不過也就無外乎暫時性的頭疼、行動不協調、看不見還有……失憶。”


    越說高玉的心越沉。


    “這麽嚴重的嗎?”


    他已經不敢再去和安王和安王妃說了,保不齊他倆一生氣自己就得掉腦袋。


    秦綏佑安慰道:“不是說了嘛,都是暫時性的,而且萬一他就沒有後遺症呢?況且有我在,未來定能把他醫治好。”


    高玉弱弱的問:“真的嗎?”


    秦綏佑頷首道:“自然是真的,好了好了,你家世子大難不死是必有後福的,我也不會讓他有事。”


    高玉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他忽然想到什麽,問道:“對了,那我到底要不要去告訴王爺王妃啊?”


    “自然要去,世子將醒,這是好消息,不過先前商量好的,此時暫時不得外傳,你莫要太過聲張。”


    “是,我明白。”


    秦綏佑又打量了北堂琰一眼後,補充道:“現在時辰不早了,你一會兒去說時,記得叮囑父王母妃今日別過來了……算了,還是先別說了,明早你再去吧。”


    想到愛子心切的夫妻倆,秦綏佑還是決定暫時先當個惡人,玉清院住不下太多人不然,若是今日一來一迴的,晚上他們肯定還睡不好。


    高玉從小在王府,更是了解,所以也讚同的點了點頭。


    把話都交代完,秦綏佑便欲起身迴梧桐院。


    誰知他動到一半,便感覺一個不容忽視的力道圈住了他的手腕。


    視線循著手臂來到那力道的源頭,沒想到竟是北堂琰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


    秦綏佑掙紮幾下,也不見北堂琰鬆勁半分。


    “怎麽了?”


    秦綏佑的身體遮住了其餘人的視線,所以因著陸熙意外看到而讓高玉坐著期待了許久的場麵終於發生,但還沒被其餘人看到,這場麵一來就這麽不同凡響。


    秦綏佑側開身,讓開了一個足以讓幾人看到手上情景的位置。


    “這是怎麽迴事兒?”


    發出驚歎疑問的還是高玉,李圓圓站在醫者的角度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而陸熙和嵐雅則是秉持著看戲的態度站在一邊。


    不過陸熙還是好心的同高玉說:“我就說他手動過吧,這下終於能證明了,你看他抓得那麽緊,佑佑都掙脫不開,看來他應該沒多大事兒了。”


    這下高玉愣怔了一會兒,終於露出今日份最開心的一個笑容,不過他笑了沒一會兒,就再次發出疑問。


    “為什麽爺會突然抓著正君不放呢?”


    這個李圓圓覺得自己就知道了,他迴道:“病人昏迷太久,臨近醒來,驟然對外界有了感知,便會想初生的嬰兒般下意識抓住身邊的東西尋求安全感。”


    這就更讓高玉疑惑了,他喃喃道:“可是按照爺小時候的性格,驟然感知到外界,應該是直接打退身邊的東西自我防禦才是。”


    這下秦綏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好的解決法子,他也試過掰北堂琰的手指,其他人也上手了,但直到掰得手酸都還是沒有絲毫變化,神奇的是,北堂琰握的那麽牢竟然都沒讓秦綏佑感受到疼。


    “算了,你們該迴哪兒的就都迴去吧,高玉也去休息,讓陸熙留下,我將就在這兒歇一晚。”


    李圓圓和嵐雅從善如流的走了,高玉有些擔憂,想著自己也留下,但不待開口就被陸熙推著肩膀出去。


    “你再過半個時辰後拿兩份晚膳來就好昂,記得,半個時辰後,不能早也不能晚哦~”


    待人都走了,秦綏佑道:“你來瞧瞧,他這是怎麽了。”


    陸熙關好房門,大搖大擺的走到秦綏佑身邊。


    “哎呀~關鍵時刻還是得看我呀~”


    不過陸熙還是有眼色的,在秦綏佑放出眼神殺前,雙手結印放於北堂琰的額頭上空。


    “嗯……他沒事兒了呀,一切都很正常,哎,先前那股力量還在蘊養他的身體呢,嘶,他腦海深處那兒還是還不見。”


    一陣絮絮叨叨晚,陸熙收迴手。


    見其說的與自己檢查到的一般無二,秦綏佑隻好道:“你直接施法把他的手鬆開。”


    陸熙聞言,頓時跳遠了道:“你求我啊~”


    秦綏佑:死亡凝視。


    陸熙:遺憾敗北。


    食指甩出一道細小的光打在北堂琰的手上,陸熙便全神貫注預防秦綏佑來收拾他。


    秦綏佑倒沒什麽心思收拾他,隻想著北堂琰鬆手後他好拿一個軟榻躺躺,對於能躺就不坐的人來說,坐了這麽一會兒,可累壞了。


    誰知光才打到手上時,北堂琰是送鬆了一些,就在秦綏佑以為那手會脫力直接掉迴床上時,那手竟然瞬間又重新握緊了。


    秦綏佑隻覺得自己現在滿臉問號。


    陸熙也覺得難以置信,就在他準備再來一次時,秦綏佑道:“算了,就這樣吧。”


    被握一晚上也不會掉塊肉,而陸熙的小術法是以刺激北堂琰的手部神經達到效果,老去刺激一個病人也不好,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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