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君。”


    “藥可熬好了?”


    “剛剛熬好,我已經拿到浴房去了。”


    秦綏佑幾人到了玉清院後,同高玉詢問了一番昨日北堂琰並沒有什麽異常反應後,便開始為其泡藥浴。


    “正君,這藥浴要泡幾次啊?”


    今日朔寒派來幫忙的仍是何大寶和魏銘,何大寶再次扶著北堂琰的手臂,有些犯嘀咕。


    他和魏銘的父親都是北堂琰的外公的軍隊也就是鎮北軍裏的校尉,二人是過命的兄弟交情,不過接連在他們還沒多少記憶時便於戰場上犧牲,而魏銘的母親在生他時就難產沒了,所以他幾乎都是在何大寶的娘親膝下長大,父親犧牲後更是全然成了何大寶的親兄弟,直到同時被北堂琰的外公選中進了軍營訓練成為北堂琰的親衛。


    因著是自小去的軍營,而那時才六歲的北堂琰也在同他們一起訓練,不過訓練之餘從不願旁人挨得太近,哪怕他同一眾親衛關係再密切,非必要時動手動腳都是會發飆的,因此像今日這番扶著北堂琰未著寸縷的臂膀,何大寶生怕他突然醒來看到,從上次秦綏佑讓他和魏銘幫忙扶著的時候就開始心中打怵。


    好在秦綏佑迴答他:“共三次。”


    何大寶心下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那爺何時能醒過來呢?”


    “至少得等我動完手術之後。”


    秦綏佑跟他們說過一些北堂琰未來一段時間的治療方案,手術也簡單的解釋了一番,雖聽著有些嚇人,但如今想不到什麽更好的法子,他們在軍中也是見過許多血腥場麵的,見識並不淺薄,也就不會對秦綏佑的方案提什麽質疑。


    聽此,何大寶略放下心來,為不用再擔心自己爪子和身體分家而唿出一口氣。


    聽著何大寶在那兒嘀咕著“那就好那就好”,秦綏佑鋪展開針包,問道:“你在緊張什麽?”


    “額……”


    想著還是不能在爺還沒見過麵的正君麵前說他的壞話,何大寶連忙搖頭。


    “我沒緊張啊,沒緊張。”


    “是嗎。”


    秦綏佑兩指撚住一根金針,道:“有什麽話可別總憋著,免得日久成疾了,我少不得要給你紮上幾針呢。”


    看著跟自己手指一般長的金針在秦綏佑的動作間微微顫動,隨後幾乎半根紮進北堂琰的體內,何大寶咽了咽口水,道:“不,不用了,我現在好著呢,正君切莫為我費心。”


    秦綏佑專心做著手上的事,沒有繼續說什麽,而另一邊的魏銘看著何大寶慫唧唧的模樣,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嘴角。


    感受到北堂琰的身體漸漸少了何大寶那邊的支撐,魏銘道:“你手穩點兒,別走神。”


    何大寶收迴發散的思緒,迴道:“我手穩著呢,你注意你自個兒吧。”


    “現在可不能讓他動,萬一紮偏了,後果可不是我能控製的。”


    被秦綏佑點了一句,何大寶連忙討饒:“我錯了我錯了,不敢再分心了,正君可得饒命啊。”


    之後他便閉了嘴,安安靜靜的站著,不過時不時還要和魏銘來一番心照不宣的眼神交鋒。


    等一番流程結束,秦綏佑和同樣一直待在浴桶旁的魏銘何大寶兩人先迴去洗浴換衣裳,留了錦文和柳垚兩個幫著高玉處理之後的事宜。


    “嫂嫂。”


    “你怎麽又到我這兒來了?”


    “嫂嫂這是不歡迎我嗎?”


    才洗浴完,頭發都還沒擦幹的秦綏佑望著眼前一臉委屈樣的小姑娘,無奈的歎氣。


    “怎麽會不歡迎我們歆月郡主呢,隻是我這副模樣不大體麵,不適宜見人呐。”


    “哪兒不體麵了?”


    北堂歆月盯著秦綏佑的衣著誇張的上下打量一番後,道:“嫂嫂通身氣派不知甩了外麵那些世家公子多大一截,誰敢說你見不得人?”


    一旁拿著一條帕子的杜若道:“少爺頭發還濕著呢。”


    “天呐!”


    北堂歆月恍然,“光顧著想體麵了,快給嫂嫂擦擦呀,可別弄著涼了。”


    杜若望向秦綏佑,沒有動作。


    秦綏佑道:“你先在小廳裏坐會兒,杜若去拿些點心來。”


    吩咐完,秦綏佑便拿過杜若手裏的帕子進了裏間,等他出來時,北堂歆月正與杜若相談正歡。


    北堂歆月正在興頭上,還沒發覺秦綏佑過來了,見杜若沒迴她的問題還有些疑惑,還是雲櫻提醒了一聲才反應過來。


    “嫂嫂。”


    “嗯。”


    秦綏佑應了一聲後坐下,問:“聊些什麽呢?”


    “在說你這兒的點心好吃呢,果茶的滋味也妙極。”


    秦綏佑往桌上瞧了一眼,兩盤點心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半透明的琉璃茶壺裏所裝的果茶也被喝了大半。


    “你竟還帶了這些來。”


    這話是對著杜若說的,她和杜衡到的那日,秦綏佑是看過他們帶來的四個箱子裏的東西的,裏麵可並不包括桌上這套琉璃茶具,而在北乾,琉璃製品是王孫貴族才能收藏得幾件的貴重物品,安王府有的話,大概率也是不會隨便拿出來喝果茶用的。


    杜若訕笑不語,而北堂歆月順著秦綏佑的視線看到桌上的琉璃茶具,想起方才杜若和她說的,激動的道:“嫂嫂,杜若姐姐說你還有許多琉璃所製的物件,可是真的?”


    秦綏佑頷首:“確實是有,不過在來鄴京前基本都變賣了。”


    “啊……”


    北堂歆月遺憾的耷拉下眼,“爹爹也有一套琉璃茶具,好像是當年同娘親大婚時一位叔叔送的賀禮,完整的一套價值非凡,爹爹可寶貝了呢,我都沒得好好瞧過幾眼。”


    說著,北堂歆月拿起她方才用過的那個琉璃杯映著陽光,看著折射出來的流光溢彩,不由得發出一聲讚歎。


    “哇,方才光顧著驚訝還沒好好看,嫂嫂這個好漂亮啊,爹爹那個我雖沒好好瞧過,但成色好像沒有這個好誒。”


    “嘿嘿,要是把這個給爹爹看一眼,他肯定都走不動路了。”


    說完,北堂歆月小心的把琉璃杯放下,眼神期期的望向秦綏佑。


    “嫂嫂,你以前的琉璃製品都是從哪兒買的呀?”


    北堂歆月想著,既然秦綏佑以前有過很多琉璃製品,即便是變賣了,但得到的渠道應該還是知道的。


    北乾琉璃珍貴,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能做出來的人少,但民間能人異士多,要是能找到這樣的匠人,她也想買一件,不敢說多的,也是因為她知道現在琉璃在北乾的價值,她是攢了一些錢的,但是應該不足以支持買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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