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綏佑迴去時,屋裏已沒了多餘的氣味。


    “也不知道北堂琰有沒有受影響。”


    秦綏佑心裏想著,便先給北堂琰把了個脈。


    “有些發熱啊。”


    陸熙調侃:“看來他陽氣十足啊,這麽一會兒就燥起來了。”


    秦綏佑瞥他一眼,道:“他躺了很久,身體機製的調節使他新陳代謝很慢,才會散不出藥性。”


    “我也隻是隨便說說嘛。”


    陸熙嘟囔著,自己抬了張小凳坐著。


    “坐開些,擋著光了。”


    秦綏佑要為北堂琰施針,導出蛇陽花的藥性後,再以金針引元之術喚醒身體經脈的活力,這樣有助於後期恢複。


    “哦。”


    陸熙這會兒沒頂嘴,乖乖挪開位置。


    秦綏佑用的是特殊的金針,近成年人手掌長度的針是中空的,要用其導出藥性,就需要施針者有渾厚的內力,且對自己的內力要有精準的控製力。


    蛇陽花的藥性導出很快,秦綏佑便接著施引元術。


    一刻鍾過去,秦綏佑額間鬢角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陸熙,輸點靈力給我。”


    北堂琰體內有一股力量排斥著外界,秦綏佑要在不與這股力量衝突的前提下才能不傷到北堂琰到經脈,這樣一來,消耗非常大,秦綏佑就有些後繼不足。


    陸熙動作利落,一個法印打出後,右手輕抵在秦綏佑的後心處。


    溫和的靈力緩緩進入體內,轉化為內力,秦綏佑神色放鬆了些。


    再過了半刻鍾後,兩人同時停下。


    秦綏佑拔出金針放進事先準備好的酒精裏消毒,動作間,手有些輕顫。


    陸熙發覺後,又輸送了些靈力給他。


    “這是怎麽迴事,你以前一次性施三次針也不會有那麽大的消耗啊。”


    得了靈力後,秦綏佑的疲憊緩解了很多,動作也更靈活起來。


    “他體內有一股很渾厚的力量保護著他,一直在排斥我的內力,今天隻能做到三分之一,隔兩天後,我們還要再來兩次。”


    秦綏佑看向陸熙,接著道:“還要辛苦你再幫我兩次了。”


    “切,假客氣什麽,都幫你這麽多年了。”


    聞言,秦綏佑隻笑了笑,沒說話。


    這時,兩聲敲門聲響起。


    “叩叩。”


    “進來吧。”


    來人是錦文,今天來玉清院,隻是移了北堂琰的病房而已,秦綏佑沒打算搬過來,北堂琰此前常年在外,梧桐院除了高玉和兩個日常灑掃的外,沒讓安排多餘的侍從侍女,因此過來伺候的除了安王妃差給秦綏佑的侍女侍從外,就隻有高玉。


    秦綏佑帶了侍女侍從各兩人過來幫忙整理,也跟著高玉多學習學習,其餘人就留在了梧桐院。


    “正君,午膳備好了,可要用膳?”


    忙活了這麽一會兒,確實也餓了。


    秦綏佑頷首,“傳膳吧。”


    言畢,想到躺著的北堂琰,又問:“對了,世子進食擦身都是高玉在伺候嗎?”


    “沒錯。”


    “他現在在哪兒?”


    “好像還在熬藥。”


    北堂琰需要泡藥浴,秦綏佑在李圓圓那兒配好藥後,就叫人用半鍋水熬得隻剩兩海碗的樣子熬濃了,之後就要倒進浴桶裏用熱水稀釋了讓北堂琰進去泡。


    “先把他叫來,我有事吩咐他。”


    “是。”


    ……


    臨近傍晚,太陽快西下了。


    “正君,您別聽那些碎嘴的下人胡說,您是什麽樣的人咱們都是有目共睹的,那什麽命數咱也看不著,那些作惡多端的惡人才該是煞星。”


    下午秦綏佑想著左右也沒什麽事,打算放鬆一會兒,就在王府裏四處逛了逛,結果就“不小心”聽到了些背後小話。


    “聽說府裏那位正君是個煞星啊。”


    “怎麽說?”


    “說是宮裏神機妙算的那位道長隻算到與世子相合的八字,卻沒算到那位還是個克親的天煞,克父克母後去投奔秦侍郎,現在又嫁到了咱們安王府,這命數根本不能為世子衝喜成功啊。”


    “啊!那昨日他迴門時秦大人不會是因為這個才不待見他吧。”


    “肯定是。”


    “那王爺王妃還對他這麽好……”


    “這不是還沒傳到他們那兒嘛,我也是早上跟著管事出去采買的時候聽到的。”


    “今天王爺王妃還任由他折騰世子呢。”


    “那還不得趕緊把他趕出去啊!”


    “皇上親賜的婚,怎麽可能就這麽把人趕走。”


    “那也不能放任他繼續同世子待在一塊兒。”


    “我看過不了明天,他就連梧桐院也住不了了。”


    ……


    散步時,陸熙賴在屋子裏不想動,跟著秦綏佑的是比錦文小幾個月的柳垚。


    柳垚在十人中年紀是靠前的,但性子不太沉穩,聽到那些碎嘴下人說的話時,當即就想上前去給那些人點教訓,不過被秦綏佑給攔了下來。


    一迴到梧桐院,柳垚唯恐主子傷心,人還沒坐下就先安慰了幾句。


    “怎麽了?哪個不長眼的說嫂嫂壞話?我叫高叔罰他。”


    “歆月!”


    柳垚的話音剛落,門外就跑來兩道身影。


    本來就沒有因為那些閑話壞了心情,畢竟那些都是他安排下去的,這會兒看到北堂歆月,秦綏佑更是揚起了溫柔的笑。


    “你怎麽來了?快做。”


    柳垚行禮,“拜見郡主。”


    北堂歆月擺了擺手,“不必多禮,我就是來找嫂嫂聊天的。”


    言畢,想到在門口聽到的,看向柳垚詢問道:“方才你說的是怎麽迴事,是誰說了嫂嫂壞話?”


    柳垚看向秦綏佑,不知道要不要說。


    秦綏佑道:“你先下去叫人準備晚膳吧,這會兒過來,歆月還沒用膳吧。”


    柳垚領命退下,北堂歆月蹙著眉有些不樂意。


    “嫂嫂,王府如今也是你的家,在家裏受了委屈可不能憋著不說呀。”


    秦綏佑無奈的搖頭,“我沒受委屈,隻是聽到些謠言罷了,謠言止於智者,我若是就因為一些有的沒的事情就心神不定,還這麽給你哥哥弟弟治病。”


    “我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總歸不願意嫂嫂隨便咽下委屈,若是再有,嫂嫂一定要告訴我,我不行,還有娘親和爹爹呢。”


    秦綏佑頷首,“好。”


    北堂歆月咬了一口柳垚抬上來的點心,說:“對了嫂嫂,聽說你今日已經開始給哥哥施針了,哥哥情況如何?”


    秦綏佑施針時除了陸熙沒留其他人在旁,不過為了讓安王夫妻等人安些心,叫人去遞了消息。


    “情況還不錯,隔幾日我再施兩次針,等我需要的手術用具都備齊了,隻要你哥哥身體情況良好,就可以給他動手術了。”


    “動完手術哥哥就能醒來了嗎?”


    北堂歆月有些激動,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是傷在了腦袋上,風險很大,手術我有十成的把握,但能不能醒過來,要看自身,我隻能掌握五成。”


    北堂歆月這個時辰過來,秦綏佑猜想大概是安王夫妻是有些著急想知道情況,但又不好意思親自來看,不然顯得是不信任他,於是派了北堂歆月來探情況。


    這麽想著,秦綏佑就揀了能說的,直接告訴她實情。


    “這……”


    北堂歆月明顯有些失望和難過,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見此,秦綏佑安慰道:“你別擔心,你哥哥身體那麽好,恢複能力也比我以前見過的病人強,一定會醒過來的。”


    秦綏佑這也不算說胡話,北堂琰的體格非常強健,自我愈合能力也強,同樣受了這種程度的傷,其他人可能早就咽氣了,他體內卻還有一股那麽強大的力量,恢複的希望肯定會比秦綏佑預期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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