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皇後太過喜歡陛下,才寫出這首詩的


    徐醉吟聽著姚元載的說明,有些懂了。


    但皺起眉頭,知道自己這理解為順勢而為的事情,是坑了老師了。


    但又好像從開始,自己就不應該這個時間來帝都!


    因此有些懊惱起來,畢竟好好的日子卻是給老師添了麻煩,而且還卷進了更大麻煩裏麵!


    一邊的牧序看著自己弟子這樣子,大笑了兩聲後罵道:“裝著懂了的樣子,聖人的書讀到肚子裏消化了?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你懂沒懂我們幾個老東西不知道?但沒聽懂也好,說白了,這事兒與你無關,是天子跟我的事兒。”


    “我不想摻和這事兒,所以跟陛下那邊一直裝著蒜呢,愣是不吱聲,也挺奇怪陛下這麽著急弄了南邊,讓那邊沒後顧之憂,但怎麽一直不單獨找我一趟,但我聽說你來了,好家夥,我就想著是在這兒等我呢。果不其然!”


    “咱這個陛下啊,陽謀玩的一套一套,從先帝玩的更順溜,伱不鑽還不行。所以與你無關,沒有你,還有其他人呢,但凡有個跟南邊世家的人沾邊的來找我,都算入了局,解不了。而且,最後陛下下詔讓我做,我還是要做這事兒,不過是剛剛姚元載說的那話的法子罷了。所以也別苦這張臉了。啥日子這是,苦這張臉,酒都不美了。”


    “而且朝局的事兒,一環扣一環,普通的一句話牽扯到天大的事兒,普通的一句話,上了秤,幾萬兩重。這樣的事兒比比皆是。”


    說完,牧序看著徐醉吟樣子,笑著喝了口酒後說道:“你這個孩子,學問越來越大,詩作的也是越來越好,名氣也是越來越響亮,學生也是越收越多,但就是不會防著人。不過也是,有些人生下來,就沒這心思,所以才不適合做官。但這類人呢,但凡做其他事兒,一準兒能成事兒,無他,心思單純,沒雜念。”


    這麽說著,看著徐醉吟再次感慨:“你小子有我這樣的好老師,真是積了八輩子福啊,但凡是別人,約莫直接讓你入仕了,那時候咋辦啊,不適合做官的人就不該做官!跟那個孟少安一樣,把自己給坑了都不知道,聽說還樂樂嗬嗬的。”


    聽到牧序不要臉的直接誇自己,連含蓄都不含蓄一下。


    姚元載跟趙軾相視一眼,紛紛無奈搖頭。


    但不多說什麽,其實也是讚同牧序的話,畢竟這還真是牧序功勞,否則,若是徐醉吟真入了仕途,可能也就不會有現在的【詩王】徐醉吟了。


    說不得隻是多個鬱鬱不得誌的文人了。


    甚至,隻是一具屍體。


    而這類事情,他們幾個活了這麽久,在京城也這麽久,見得太多,有些勸了,不聽,有些聽了,也就離開了,更多地是來不及勸,如孟少安就是最近的一個例子。


    牧序這邊已經不給自己添酒。


    喝酒急促,是酒桌大忌,酒量再好都容易酒缸裏翻船,然後多半跑去酒桌底下自稱無敵!我沒醉!


    但實際上,已經是酩酊大醉,滿口胡言亂語!


    牧序年輕時候沒少這樣,所以老了後,不這樣了。


    而剛剛這簡單一些話語說下來,牧序其實已經喝了四五杯,一來見到自己大弟子開心的,再來也是替這個弟子煩惱,就這腦子,可咋辦嘛!


    至於說天子請他入局的事兒,牧序其實壓根沒放在心上。


    畢竟,那可是天子!


    心情好了為大局考慮,給你設個局請你入局。


    心情不好,一道手諭下來,你得跪著入局。


    所以二者比較,牧序選擇前邊的,至少體麵有麵子。


    隻是


    其實他在知道了自己這個弟子入京消息後,才想到天子弄了這麽個局出來,甚至一度想著是不是多想了。


    直到剛剛自己這個弟子點頭表示是要問一問。


    牧序才知道,終究逃不掉,那還不如坦然麵對。


    但其實,這一問,若是平時,算不得什麽,也就是個問題。徐醉吟來國子監,也是正常,拜訪而已。


    但偏偏是這日子來,而徐醉吟肯定會問天子是否要對世家動手,自己無論答了,隻要問出口,這就算自己摻和進來了,那就逃不掉了!


    雖說我這把老骨頭可能要去趟南邊溜達溜達了,但也全當‘負笈求學’了!


    順帶著,看看能救幾個是幾個吧。


    這幾年,李霓裳那些個人在京城被天子騙的胡作非為,這些個世家自然也是被騙的團團轉。


    如今這幅光景,不死上幾家是不行嘍


    想到先帝在世時弄得那次的那副慘狀,牧序咋舌搖頭,那叫一個慘啊。


    咱這位陛下雖然仁善,但真下手殺人,可一點兒也不比先帝差啊.


    但.


    “還行.”牧序突然看著自己弟子笑著說了句。


    徐醉吟看向自己老師,疑惑不解了。


    而這次,不單單是徐醉吟,便是一邊的姚元載還有趙軾,也是看向牧序,有些疑惑。


    牧序笑嗬嗬說道:“我說還行,是天子對我還不錯,至少今兒個跟你們劉家那些人談事兒的是蘇立恆那小胖子,代表你們萬利這幾家還有救,至於那邊嘛,趙玉琅都過去了.自求多福吧。哎不聊這事兒,來來來,聊點兒別的,這事兒,跟你聊不到一塊兒,太笨了你,荀曠那小子在這兒,還能跟我們幾個聊聊。”


    無論牧序說什麽,當下的這位學問很大但根本做不了官的詩王卻是根本聽不進去。


    等到牧序說完,徐醉吟站起身依舊朝著牧序拱手作揖:“學生實在沒想到這裏麵會有如此多的事情。”


    聞言,牧序抬手就打算一巴掌扇過去。


    但到了,卻是笑著輕輕拍了拍後說道:“行了,別矯情了,都說跟你沒關係了,而且就算你不來,我也一直琢磨怎麽幫幫你來著。”


    徐醉吟抬眼看向牧序,臉色依舊苦澀,隻因為他是真的沒想到啊!


    這京城套路也太多了!


    而且他還是想來想去,確定不算什麽,這才答應了自己那個大哥,也就是如今劉家家主,但沒成想還是這樣。


    不過牧序看著徐醉吟這幅樣子,卻是笑罵道:“狗東西!看看自己這樣子!難怪成不了我貼心小棉襖!知道要荀曠要這會兒會怎麽做嗎?那王八蛋絕對撅起屁股給我來句,那你踹我一腳,反正事兒都這樣了,你踹完我,咱爺倆想辦法解決。”


    一邊姚元載想了一下後補充道:“等你真踹,那小子絕對躲,更會說,你還真踹啊,事兒都發生了!”


    牧序聽到,馬上點頭,然後看著徐醉吟:“聽到沒!”


    徐醉吟苦笑。


    心中也是無奈,所以,自己那個小師弟才會適合做官啊。


    這樣的事情,要他,萬萬做不來。


    但徐醉吟想了下後說道:“老師,要不.我搬迴京城?我夫人那裏,我去說就好,您在這兒,師母也在這兒,總歸要有個伺候的人才行,而且如今既然要發生這樣的事兒了,我離著劉家還是遠些吧。”


    不是徐醉吟絕情,主要是跟劉家也沒啥真正的感情,畢竟打小被罵蠢笨,若非是劉家昔日老太爺在,指不定小小年紀就被分離出去了。


    後來因為聽了牧序的話不做官,更被不少人白了眼,若非學問了得,更開了學堂,這才算是日子好點兒了,地位也是高了不少,否則不知會如何。


    但徐醉吟受夠了這些,隻想安靜做學問教書,於是早早就分了家,單過了。


    每個世家大族,如他這樣的比比皆是,所以也算不得特殊。


    至於自己那個兒子徐樂之入了商會,主要還是因為劉家這一刀人丁稀少,加上徐樂之不務正業,總要有個出路,於是徐醉吟也就讓他入了商會幫著做做生意。


    但沒想到,還是染上了一身是非。


    所以,終究心中愧疚,但也深怕後麵再坑了老師,畢竟自己跟老師這關係,若是老師去了南邊,少不得要有更多是非,倒不如離開,不給老師添麻煩!


    牧序笑著說道:“先陪著我做完這事兒再說!我在呢,沒人坑的了你。而且,京裏邊,要等這些個事兒沒了,才能徹底安穩。不聊這些,來來來,聊聊詩詞,你剛說你寫了首詩詞給樂之,讓他拿去給那個柳白獅詩會捧場是吧”


    徐醉吟點點頭:“是寫了首。”


    說完,徐醉吟倒也不需要牧序他們特別說,自己站了起來,拿起一邊放著的筆墨就寫了下來。


    牧序,姚元載,趙軾三人紛紛趕過來。


    別看徐醉吟官場心眼兒是缺了的,而且缺的還不是一個兩個那麽多。


    但學問,是實打實這些年愣生生被人們所認可出來的。


    尤其先不說詩詞。


    幾下寫完,看著筆跡,姚元載感慨道:“醉吟筆墨,尤甚往昔啊。”


    一邊牧序跟趙軾也是點著頭,這文墨已經足可堪稱大家。


    再看詩詞


    ‘昨夜堂前幾度風,應是綠意曉聲濃。獨眠不成忽又醒,相思入骨與君同。’


    看完


    姚元載笑嗬嗬看向徐醉吟:“怎麽了,是想讓樂之那孩子奪魁,博柳白獅一笑?”


    這話沒多說什麽.


    但其實稱讚藏在裏邊。


    畢竟一句奪魁,這可就是認可了!


    更加代表,這就是首足以奪魁的佳作!


    一邊牧序與趙軾也是笑著看向徐醉吟。


    花魁娘子,那是憑本事得來的,雖然是花街女子,但文人這邊對於花魁卻是沒有什麽忌諱的,尤其這幾人都知道柳白獅才名,故而這般開口。


    徐醉吟聞言,愣了一下,但馬上就說道:“隻是隨手寫下的,畢竟總要捧捧場。”


    牧序聞言笑罵:“還學會謙虛了!隨手一寫就是如此佳作,詩我拿了,正好這段日子不知道在期刊登啥!”


    徐醉吟苦笑:“老師,我那裏還有其他詩詞,這首算不得什麽.”


    牧序一攤手。


    但是才要說‘拿來’的時候,門外卻是傳來了聲音。


    “祭酒大人,姚夫子,趙夫子。”


    聞言,牧序打開房門,就看到是個國子監學子站在門口。


    這學子馬上作揖,而後說道:“學生李堯,見過幾位師長。”


    這學子也是利索人,不墨跡什麽,直接從懷中拿出紙張道:“這是皇後娘娘的新詩詞,剛剛在蒔花館那裏柳白獅的詩會上奪了魁,姬先生知道各位師長喜歡娘娘詩詞,特意讓學生先行送過來給您幾位觀賞。”


    聞言,牧序眼前頓時一亮,立馬走上前接過紙張。


    然後也不墨跡什麽,直接打開紙張看向其中內容。


    一邊姚元載還有趙軾二人,也是立刻湊了過來去看。


    徐醉吟自是如此。


    而後


    徐醉吟輕聲開口:“人生若隻如初見”


    牧序深深吸了口氣,笑著說道:“不愧是皇後娘娘啊,好一個人生若隻如初見。這般極致詩詞,也著實想不到除了娘娘外,其他人能寫出來了”


    這麽說著,牧序再看向剛剛稱讚的徐醉吟那首詩詞,微微皺眉,然後直接還給徐醉吟:“以後隨手寫的就別給人去捧場了!也不嫌丟我人!瞧瞧!人生若隻如初見,看到沒!娘娘的詩詞,無敵!你再看看你,還詩王呢,好意思嘛你,哎!”


    徐醉吟聞言,眨著眼,四十多歲人了,被自己老師這樣說,委屈死了!自己這什麽也沒說啊!


    而牧序仔細看起這首詩詞來,然後再次感慨:“娘娘為何總能給人這般驚喜呢.世間千萬字,娘娘倒真是將他們用到了極致啊,而且咦?這首詩內容.第一句絕句,但是後麵全詩內容”


    說到這兒,牧序表情古怪了起來,然後說道:“這首詩詞意思.娘娘不怕陛下知道?然後陛下生氣了?還是娘娘有什麽隱情?”


    一邊姚元載與趙軾,還有徐醉吟當下自然也是品完了全詩。


    也是深切感受到了這首詩詞中所蘊含的幽怨。


    所以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


    徐醉吟雖說才來京城,但一路走來,其實也聽過不少陛下與皇後娘娘如何恩愛的事情,還看到過不少詩詞。


    所以當下也有些好奇。


    可.


    詩王終究是詩王。


    隻是片刻!


    徐醉吟像是明白了一樣,馬上說道:“也許,皇後娘娘是因為太過珍惜陛下,所以才寫下的這首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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