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廳高度重視,結合之前的新茂殯儀館藏屍案及涉及幾省的盜竊屍體販賣骨骼案,三案合一,由省廳特殊辦案小組直接接手調查。


    鄧世川這叫個鬱悶。


    案子剛查到一半,省廳就說不讓他們查了。


    因為涉及多個村莊買賣屍體配冥婚的事,新茂市所有派出所轄區民警都要下鄉進行宣導工作。


    打擊封建迷信活動,宣傳買賣屍體同罪。


    一時間,“配冥婚”行為成為嚴打對象。


    “你是怎麽說服那些住家仙勸弟子自首的?”


    躺在自己舒服的大床上,穆潔好奇地問。


    謝鈴鐺剛練習了一個小周天的渡世難經:“很簡單,楊神婆家的灰仙替我傳的話。”


    “祂們聽了就會做嗎?”


    “自然不會這麽聽話。我在每個灰仙體內都設下一道神識禁製,一方麵監視祂們,一方麵在對方不聽話的時候,出手製服對方,讓對方服從。”


    那小桃雖然算鼠質,但謝鈴鐺也沒虧待祂。


    看在祂性子不錯,說話實誠的份兒上,謝鈴鐺給了祂渡了些精純的靈氣,還讓祂喝了些仙湖水。


    這些可以洗滌小桃天生動物屬性所帶的身體雜質,延長祂的壽命。


    謝鈴鐺覺得這些動物精修煉不易,隻想利用祂們,卻從未想過要滅殺。


    說到底,祂們是動物,人類不過是利用祂們對自己的同類做壞事,與祂們何幹?


    跟非人類的生靈講人類的法律道德?


    有點浮誇了。


    雖然強迫這些住家仙讓弟子自首,意味著祂們依靠的修行法門被破,但是懾於謝鈴鐺精純可怕的神識力量,祂們還是屈服了。


    不過是再花費幾十年,重新尋找一個新的弟子。


    比起這種麻煩事,活著自然是最重要的。


    “那柳大龍他們家怎麽樣了?”


    走的時候那家人還在昏迷中。


    不知道謝鈴鐺要怎麽處理他們。


    “過幾天就會醒,他們不是父子兄弟有真情麽?那就讓他們感受感受真情消散的滋味。”


    柳大龍的四個兒子,柳富和柳國都結婚多年,各育有一子一女。


    柳強和柳兵是雙胞胎兄弟,一直沒有合適的結婚對象。


    後來柳兵得了嚴重的病,需要透析才能活。


    一開始幾個兒子也都支持老父親,加上老父親這麽多年的電工技術,收入還算穩定。


    因此大頭柳大龍出,其他幾人合力分擔剩餘部分。


    但是時間久了這個大家庭就支撐不起了。


    柳兵也不想拖累父親和幾個哥哥,堅持不治療,迴家。


    迴到家後,很快,柳兵因為消瘦、肺水腫和心衰,不到兩個月就死了。


    死後留給柳大龍家的,隻有巨額的債務和兩個兒媳婦堅決分家的態度。


    柳大龍想了一夜,第二天同意分家。


    但是條件是各家再出一份錢,給柳兵娶個鬼媳婦一起下葬。


    他不能看著自己婆娘用命換來的兒子,死了還要孤零零地去找他娘。


    不然百年之後,他沒臉見自己的婆娘和列祖列宗。


    如今這幾人都昏迷不醒,柳富和柳國的媳婦就不願意了。


    她們隻去照顧自家丈夫,卻不願去管公公和小叔子。


    為了這個家,她們覺得已經付出的夠多了。


    而村裏這邊因為聚眾鬥毆,很多人被警察抓走了,村裏亂糟糟的,村長根本無心去管柳大龍家的事。


    要不是他們家那個鬼媳婦出幺蛾子,他們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他沒叫人把柳大龍扔出村子都已經不錯了。


    柳大龍分家後和沒結婚的柳強住在老房子的北頭。


    南頭和東頭是老大、老二家。


    就隔著一堵牆,兩個兒媳婦也不去看兩人一眼,他倆就在床上連個鋪蓋都沒有,硬躺了兩天。


    直到第三天被餓醒。


    柳大龍年紀大了,再加上有高血壓、心髒病,醒過來也半天緩不過神。


    他想起來卻渾身沒有力氣,隻能張口喊叫。


    發出來的聲音卻嗚咽渾濁。


    “啊嗚啊嗚……”


    ……


    其他人這天也都陸續醒了。


    因為有媳婦照顧,老大老二雖然都昏迷了,倒無大礙。


    柳強身體強壯硬扛了過來。


    柳大龍卻癱了。


    昏迷加上高血壓,又沒有去醫院,引發了中風。


    兩個兒媳婦更是不願意照顧公爹,各種說辭推脫。


    大兒媳說他們過了年就要去城裏打工,為家裏的大兒子攢上高中的學費。


    二兒媳說娘家弟媳要生孩子,她帶著小的迴去照顧,丈夫要上班還得照顧大的孩子,沒時間照顧公公。


    “大哥!二哥!這是咱爹!你倆倒說句話啊!”見嫂子們都不願意,柳強就來氣,“啥時候女人在家裏能說上話了!你們倆還是不是男人?”


    “哎?你這話什麽意思?不是我們倆女的天天伺候你們老柳家一家老小,柳強,你還不一定能活這麽大呢!”


    大兒媳進門的時候柳強柳兵還小。


    婆婆因為生他們而死,所以等於她又當嫂子又當媽的照顧他們多年。


    “就是!有本事你讓咱爹娶的那個鬼媳婦去伺候他呀!”


    老二媳婦也不裝了。


    “弟呀,不是哥不願意,不出去打工,家裏的債啥時候能還完?”


    大哥終於還是開了口。


    二哥則一直不說話,悶著頭抽煙。


    “行,沒有你們,老子自己也能照顧爹!”


    可沒照顧兩天,警察找上了門。


    除了柳大龍癱瘓在床,其他人都去警局接受調查。


    沒辦法,柳強隻好給鄰居黃毛些錢,讓幫忙照顧他爹。


    黃毛一開始還盡心盡力,但是時間長了他也煩。


    柳大龍雖然不能行動不能說話,可是脾氣變得古怪。


    動不動就發脾氣不吃飯。


    半夜還經常從夢中驚醒,還尿一床。


    時間久了黃毛也失去了耐心。


    他本就是村裏的二流子,能照顧老爺子也全靠這幾十年的鄰居情分。


    再加上拿了柳強的錢。


    但情分也有用完的一天。


    老頭子不聽話吃飯,就強喂。


    又尿床,就扒光晾著,不給他穿褲子。


    柳大龍雖然口不能言,但心也涼透了。


    早知道……


    可惜世上沒有早知道。


    這一天,黃毛像往常一樣十點鍾才過來,發現柳大龍又尿床了。


    他罵罵咧咧把柳大龍的內褲強行扒下來扔地上,就離開屋去做飯。


    做的也不過是玉米糊糊。


    反正老東西也不好好吃,軟乎的方便給他灌下去。


    做好飯用腳踢開門進屋。


    “咣當——”


    一碗糊糊全灑在了地上。


    柳大龍被一根褲腰帶勒著脖子,坐著吊在了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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