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嬸躺在病床上虛弱道:“娜娜,我沒什麽大事,你讓金虎送你迴去就好。”


    “常嬸,沒事,一會兒我就習慣了。”


    “哎,對不起啊,都怪我嘴饞給你添麻煩了,本來是照顧你的,現在反而讓你照顧我。”


    原來寧娜那天胃口不好,便沒喝那碗燕窩粥。


    常嬸覺得倒了有些可惜,就自己熱了熱喝了下去。


    誰知道半夜竟然腹瀉腹痛,實在挨不住了,這才讓金虎把她送來了醫院。


    至於什麽原因導致的腹痛,她目前還不知曉,畢竟檢查結果在金虎手裏。


    “嬸子,沒事的,你照顧了我這麽久,我照顧你幾天都是應該的,而且醫生說你問題不大,明天就能出院了。”


    “其實我現在就感覺好多了,要不咱們這就迴家吧。”


    “還是觀察一晚上比較穩妥。”


    “那你別在這裏了,一會兒等金虎來了,你就跟他一起迴家。”


    寧娜見常嬸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便點了點頭。


    片刻後金虎帶來了常嬸的飯盒跟包袱。


    “嬸子,東西都在裏麵了。”


    “金虎,醫生怎麽說的?”


    金虎的目光有些閃爍:“醫生說以後注意飲食就好,天涼了,不要吃太多涼性的東西。”


    常嬸小聲嘀咕道:“燕窩是溫補的啊,難道是我自己的身體吃不消。”


    隨著月份越大,寧娜的身子越發的沉的,也越發的嗜睡。


    看著腦袋一磕一磕的寧娜,常嬸連忙叮囑金虎送寧娜迴家。


    迴去的路上,金虎三番兩次的想要開口,但最終閉上了嘴巴。


    他跟鄭錚做了這麽多年的兄弟,對於他的性子跟手段是了解的。


    如果讓他知道妹妹差點害死他的孩子,一定不會放過妹妹。


    反正他已經騙著妹妹離開了,沒了這個威脅,寧娜也就安全了。


    饒是這樣,他依舊覺得愧對寧娜。


    “寧小姐,對不起……”


    寧娜不是傻子,細細一想就知道了其中的淵源。


    更何況,那天她瞥見了金虎驅逐金萱萱離開的身影。


    金萱萱下的是瀉藥,對普通人來說頂多腹瀉,不會有其他影響。


    但是對她這個孕婦而言卻不同。


    指不準會要了她孩子的命。


    她頓時正色道:“虎子哥,我念在你這段時間護著我的份上不會追究這件事情,但等小穎迴來你就走吧。”


    她的胸懷還沒寬廣到把企圖害她孩子的兇手親屬留在身邊。


    令她更難過的是,她平時明明對金萱萱不錯,甚至在指導她做旗袍這件事情上盡心盡力。


    她為什麽惡毒到要對她的孩子下手。


    不過細細一想,她差不多明白了。


    金萱萱八成是喜歡鄭錚,這才對她心生記恨。


    寧娜記恨金虎的時候,也怨恨上了鄭錚。


    她或許會接受一個迴頭是岸幡然醒悟的人,但如果對方不肯斬斷身邊的關係,為她跟孩子找來禍患,那她寧可不要。


    迴到家後,寧娜朝著苟慧的牌位上上了三炷香。


    “媽,您一定要保佑寧穎跟秦昭平安歸來,也保佑我順順利利的把咱們寧家的孩子生下來。”


    瘴氣彌漫之地,寧穎覺得唿吸有些不暢,體力將近極限,而手中的繩子隻剩下一米。


    可是迴頭看過去,依舊深不可測。


    兩人不知道下麵還有多深,而且以目前的體力來看,已經沒有力氣再往上攀爬了。


    她頓時做了一個決定:“小白,我先下去探探底,如果……我是說如果十分鍾後我沒有任何的迴應,你就攢好體力準備返程。”


    “嫂子,我不能丟下你!”


    “小白,你能陪我一程已經令我很感動了,真的謝謝你,像你這樣善良的人一定會有福報的,以後一定能找到自己心儀的女孩,和和美美的過上好日子。”


    說完這句話,她的身體迅速下墜,滑落到繩子的盡頭時,她忽然鬆開了手,任憑身體向下墜落。


    “嫂子!”


    此時距離兩人進入腹地已經過去了三天。


    哨所那邊沒有打探到兩人的消息,也沒有聽到任何槍聲。


    “楊首長,寧同誌跟白同誌是不是已經……”


    “再等等。”


    兩人杳無音訊的消息傳到了京平卻變成了另一條消息:寧穎已經為秦昭殉情了。


    柳鳳儀一聽到這個消息,已經按耐不住了。


    她立刻將熬好的排骨湯盛進保溫桶,拎著急匆匆的去了醫院。


    老爺子似是對她早有防備,之前就吩咐下屬守住病房,更不許柳鳳儀進入。


    柳鳳儀頓時跟執勤的人吵了起來。


    “我憑什麽不能進,老太太就喜歡吃我做的飯,如果她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擔待得起嗎?”


    老爺子帶著怒氣走了出來:“在老太太沒出院之前,你不許踏進醫院一步!”


    柳鳳儀紅著眼圈道:“爸,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啊,現在秦昭沒了,小穎也殉情了,我如果再不在你們老兩口床前盡孝,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


    “你說什麽?”


    “西南哨所剛才打來了電話,說是秦昭犧牲了,寧穎也殉情了。”


    老爺子隻覺得天都塌了,腦袋像是轟然炸開,踉蹌的向身後倒去。


    “老首長!”


    看著眾人手忙腳亂的情景,柳鳳儀的臉上露出報複性的快感。


    燕青趕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


    她扭頭看到柳鳳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是你把謠言告訴的老爺子?”


    柳鳳儀也懶得裝了:“秦昭跟寧穎再怎麽說也是老爺子的親孫子親孫媳婦,我總得告訴他一聲吧。”


    燕青氣的直接奪過她手裏的保溫桶,狠狠的朝著她掄了過去。


    一邊打一邊罵:“混蛋王八蛋,你還是不是人!”


    此時她全身的怒氣值飆升,柳鳳儀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瞬間被她騎在身下,打的鼻青臉腫,走廊裏一片哀嚎聲。


    醫院裏的人拉都拉不開,無奈喊來了秦意高。


    沒想到燕青收拾完柳鳳儀,對著他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陣罵。


    “秦意高,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到底找了個什麽玩意,你不在她見誰都咬,你一在她立馬做出一副柔弱相,真令人作嘔,你當初就算為了報複我,也不該找這麽個惡心人的玩意吧!”


    聽到後半句話,柳鳳儀的臉都白了。


    秦意高黑著臉對她吩咐道:“你先迴家,這裏有我。”


    柳鳳儀張了張嘴,最終頂著那張青紫的臉倉皇離開。


    驅散了看熱鬧的人後,兩人看誰都不順眼,各自找了椅子坐下,安靜的等待老爺子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


    到底是秦意高有些憋不住了:“我相信秦昭跟小穎一定不會有事。”


    燕青白了他一眼:“還用你狗叫,我兒子打小就命大,而且我兒媳婦那麽聰慧,哪裏像你找的這種毒婦那麽蠢!”


    秦意高徹底沒了溝通的欲望,頓時抿著嘴安靜的坐著。


    ……


    “嫂子,快醒醒!”


    寧穎一睜開眼就看到小白那張喜極而泣的臉。


    她緩緩的坐起來,一開口卻發現嗓子疼的厲害:“你怎麽下來了?”


    “我跟你一樣,覺得昭哥一定還在這裏,沒想到真的被你猜著了!”


    寧穎頓時激動起來:“找到秦昭了?!”


    “找到了,我爬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昭哥就在你的身下,不過我見他受傷太嚴重了,就把人挪到了一邊。”


    難怪她下墜時沒有預想中的疼痛,此時她顧不得其他,連忙朝著小白所指的方向爬過去。


    隻見秦昭滿身是傷,臉上依稀的看出麵容,但腰腹上簡易纏繞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滲透了,特別是兩條大腿,甚至能看到森然的白骨。


    他的指縫裏有幹涸的血跡也有狼毫。


    看到不遠處有半個狼的身體,她就知道,這段時間他是怎麽撐下來的。


    寧穎頓時心疼的眼淚直往下掉:“秦昭,醒醒,我是寧穎,我來帶你迴家了。”


    迴應她的隻是秦昭虛弱的唿吸。


    寧穎立刻用匕首幫他割開繃帶,隻見傷口已經化膿了。


    他是忍著劇痛用手指硬生生的把子彈摳了出來,導致傷口過大。


    寧穎知道自己此時並不是傷心的時候,她必須為秦昭盡快的處理好傷口。


    “小白,你在這裏守著,我去去就迴。”


    一方麵她要找幾味中草藥,另一方麵她要探探路。


    以秦昭這種情況,想要原路爬迴山崖已經不可能了,隻能另尋出路。


    看到寧穎迴來時,小白這才鬆了口氣。


    “嫂子,我想給昭哥喂點水,可是實在喂不進去。”


    “我來吧。”


    寧穎試著撬開秦昭的牙關,將水灌進去時,水卻流了出來。


    無奈之下,她隻能含了水低頭喂進去。


    小白隨即將臉轉向了別處。


    喂秦昭喝完水後,寧穎便把草藥用石頭搗爛,而後讓小白把匕首燒一燒,算是簡單的消消毒。


    她用匕首將秦昭傷口處的腐肉剔除,直到看到新的血肉,這才停手。


    將搗碎的草藥敷在他的傷口處,而後撕下自己幹淨的裏衣,幫他將傷口包紮。


    小白光是看著都疼的渾身打顫。


    他忽然覺得秦昭在這個時候昏迷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嫂子,昭哥什麽時候醒來?”


    “我不清楚,但我唯一清楚的是,他必須盡快得到醫治,否則身子怕是撐不住的。”


    寧穎發現,秦昭身上的傷太多了,不僅僅是子彈的傷痕,腿傷更為嚴重,如果無法及時醫治的話,他後半輩子怕是要依靠輪椅了。


    她不敢想象,像秦昭這樣的天之驕子如果隻能癱軟在床上,會有怎樣的痛苦。


    這恐怕比殺了他還要難忍。


    “那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我剛才看過路況了,南邊有一個豁口,我們順著豁口翻過去,就是一個村落。”


    “可那是佤寨啊,他們如果知道我們是種花家的人,說不準會把我們送去邀功!”


    “我看不見得,那些界限不明晰的地區混居著兩地的災民,或許我們可以賭一把。”


    小白看了看秦昭身上的傷,隻能咬牙道:“那就賭一把。”


    臨出發前,寧穎扒掉了秦昭身上的軍裝,給他換上了普通老百姓的衣服。


    小白也把身上可能會暴露身份的東西全都銷毀,隻把那把武器綁在了大腿內側。


    兩人又撿了些樹枝,做了簡易的擔架,抬著秦昭緩緩的朝著山崖的豁口處走去。


    楊首長遲遲沒有寧穎的動靜,終究是按耐不住了,吩咐下屬組成巡邏隊去找尋兩人的下落。


    鄭錚以押送第二批藥品為由,帶領著車隊抵達了哨所。


    但哨所所有人的嘴巴太嚴,任他怎麽打聽,也打探不到寧穎的下落。


    卸下藥品後,他們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隨行人員忍不住問道:“錚哥,咋辦?”


    鄭錚思忖了一番:“如果人已經平安歸隊的話,我們早就見到了,畢竟這是喜事,我提早把消息帶迴京平,自然能夠安撫秦家,到了這個時候嘴巴還這麽嚴,隻能說明人還沒找到。”


    “那咱們迴京平?”


    鄭錚抬手在司機腦袋上敲了一下:“迴什麽迴,任務沒完成,我拿什麽迴?”


    他頓時煩躁的抽了一支煙。


    一支煙抽完後,他忽然道:“秦昭受了傷,你說寧穎那個精明蛋子舍得讓他承受跋山涉水的顛簸嗎?”


    “不……不舍得吧?”


    “她一定會想辦法找安全的落腳點,附近最好有人,也有醫院。”


    “我還真想到這麽個地方。”


    “還愣著做什麽,跟我出發!”


    寧穎三人一靠近寨子就被門口的自發組織的武裝人員攔下了。


    他們用佤寨語問道:“什麽人?”


    好在小白走南闖北,懂一些當地語言,能夠做基本的交流:“我們是藥商,運送的貨物被搶劫了,我們的人也遭到了襲擊,隻能在貴地歇歇腳,求各位好心人收留幾晚。”


    幾人頓時走過來對三人進行搜身,確定他們身上隻有一把匕首後,這才放行。


    “要等大寨主過目之後,才能確定你們能不能留下。”


    一進寨子寧穎就聽到一陣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那聲音宛如鬼哭狼嚎一般,聽得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小白下意識的將手摸向了大腿,這些人如果敢對寧穎動手,他就跟他們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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