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劍南明顯是心動了的。


    嘴上卻道:“出嫁的女人就得安分點,好好經營你的小家,孝順好長輩照顧好晚輩,心別這麽野。”


    虛偽的男人真令人惡心啊。


    “爸,弘陽自從去了部隊就沒迴來,他的心思已經擺明了,以後我在周家的日子隻能越來越難,到時候他們隨便拿個錯處休了我,到時候我迴了娘家既成了你的拖累又得給你抹黑。”


    “他敢!老子立馬鬧到他部隊,看看他還能風光幾天!”


    苟日麗插嘴:“劍南,別這麽衝動,你要真去部隊鬧,工作還要不要了,周弘陽要真這麽做那說明人家早攀上了靠山,這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寧穎知道,寧劍南剛才說那番話顯然隻是為了彰顯為父的氣勢。


    真到了那時候他隻會把自己縮在殼裏。


    “爸,狗姨娘說的對,你現在可是家裏的頂梁柱,我不能讓你為了我的事情丟了鐵飯碗。”


    苟日麗狠狠的瞪了寧穎一眼。


    寧劍南就坡下驢:“你婆家肯放人?”


    “他們可舍不得我這個免費勞力,不過我婆婆十天半月的出不了院,周家亂成了一鍋粥,眼下正是離開的好機會。”


    “萬一周家過來找我要人……”


    “爸,我是一個人悄悄走的,誰也不知道我要去哪裏,你也不知道啊,到時候你就倒打一耙,趕在他們來之前衝到周家要人,說不準還能訛他們幾個。”


    寧穎繼續委屈道:“我嫁給周家三年,也在養豬場背了三年豬,一個月五十塊,這些錢可都被我婆婆攥著,一分沒給我呢。”


    寧劍南的心裏已經在默默的算這筆賬了。


    一個月五十塊,一年六百塊,三年那就是一千八百塊啊。


    雖然不如寧娜一年打來的多,但這是一筆飛來橫財。


    到時候他再托人搞張電視機票,去買台他以前一直舍不得買的十四寸電視。


    往院子裏一放,那不就成了全村羨慕的對象。


    他越想越激動,聲音都有些發顫:“小穎,爸隻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在周家過的不開心,爸願意成全你。”


    寧穎忍著惡心:“謝謝爸。”


    寧劍南轉身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發黃的名片。


    “你姐在這家理發店洗頭,現在應該已經學到了手藝當了理發師傅,到時候你們姐妹倆抱團,別被人欺負了。”


    寧劍南不可能不知道寧娜在做什麽,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騙自己。


    寧穎深唿吸,攤開攥緊的手接過了那張名片:“爸,等我賺到錢就給你打過來,到時候你就等著享福吧。”


    寧劍南一想到以後每個月能收入五百塊,頓時激動的直搓手。


    普通工人的工資也就30-50塊,他什麽都不用幹一個月就能拿五百塊,豈不是要過皇帝過的日子?


    到時候別說養兒子了,就算去縣城買個小洋樓也不在話下。


    “錢不錢的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你跟小娜能開心,到時候爸替你攢著,將來你要是想再找了,爸用這筆錢給你做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嫁人。”


    寧穎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壓下鄙夷,裝出一副可憐相:“爸,你也知道的,錢都被我婆婆攥著,我手頭上一分沒有,你能不能先借給我點錢?”


    “行,要多少?”


    “一千塊。”


    苟日麗頓時尖叫道:“我看你是瘋了,還沒賺到錢就想吸你爸的血,你以為我們家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


    “等我去了姐那裏,又要租房子又要吃飯,還得給自己添置幾件衣服,省的丟姐的人,再說了南方的花銷本來就比咱這犄角旮旯高,沒個千八塊這門出不了。”


    苟日麗還想說什麽,寧劍南生怕寧穎斷了去南方的心思,到時候自己買小洋樓的事情泡了湯,頓時吼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拿!”


    等寧穎去了那裏,一個月得給他寄迴來三百塊,三四個月就能迴本。


    女人果然頭發長見識短,就看到眼前這點蠅頭小利了。


    寧穎收好錢後,心情也愉悅起來:“爸,姨娘,那我先走了。”


    寧劍南:“到了地方記得給我迴個信。”


    苟日麗:“姨就姨,娘就娘,會不會喊人?”


    寧穎冷笑道:“當年你但凡用點正當手段進寧家,我高低都得喊你一聲後媽,叫你一聲姨娘都是抬舉你,還委屈上了,果然狗肉上不了正席!”


    苟日麗氣的肚子疼,她總覺得拿到錢的寧穎連氣場都變了。


    等人走遠後,她跟寧劍南嘀咕道:“你說這丫頭會不會拿錢出去找野男人私奔?”


    “胡扯什麽,你以為周家吃素的,她要真有野男人,周家那位不早就跟她離婚了,再說了她一個出了嫁的女人沒依沒靠的,還不是得傍著娘家這棵大樹?”


    “說的也是。”


    寧劍南一把把她摟過來:“你啊,就安安生生的給我生兒子,到時候我兒子有兩個姐姐養著,以後吃香喝辣住洋樓。”


    苟日麗一想到美好的小日子正朝著她招手,頓時又去灶上給寧劍南重新做兩個硬菜,溫壺酒。


    當她打開寧穎拿來的東西,看到裏麵全是帶血的淋巴肉時,忍不住吐了個昏天暗地。


    “這個挨千刀的賤蹄子,最好被男人弄死!”


    此時寧穎已經摸黑迴到了周家,開始打包行李,不過挑來挑去都挑不出一件像樣的衣服。


    她的衣服不是補丁摞補丁,就是王春花穿剩的破衣服,看著都晦氣。


    人靠衣服馬靠鞍,整天穿這種破破爛爛又烏七八黑的老媽媽褂,硬生生的給她抬高了輩分。


    最後她隻能撬開周曉麗的衣櫃,把她那幾件隻有相親時才穿一迴的新衣服套在了身上。


    此時床板下發出老鼠的叫聲。


    她今晚就想睡個安穩覺,明天一大早還得去趕火車呢。


    在床底下打老鼠的時候,寧穎忽然看到了一個用膠帶貼在床板上的信封。


    當她打開那個信封看到裏麵的內容時,頓時臉色陰沉。


    周家人好算計啊,一環連著一環。


    吃了她的骨頭還得嚼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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