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得水爆出來的消息,讓陸天明瞠目結舌。


    他懷疑於得水是在給範芳潑髒水,懷疑於得水因為仕途不順而對汪浩生出怨恨,因而編造出來一些流言蜚語。


    同時,他心裏跳出來一個念頭,如果真像於得水說的這樣,山南的天會塌了啊!


    “老於,今天你在這裏說的話,我都當沒聽見。”陸天明麵色凝重地警告於得水,“出了我的門,如果我再聽到有這樣的言論,一切責任都在你身上。”


    於得水笑了笑道:“陸縣長,你以為我這些話,誰都能聽到?算啦,我已經想好了,也做好了解甲歸田的準備。我擔憂的是啊,山南已經走上了一條光明大道,如果還是這樣走下去,非但看不到光明,可能會越走越黑啊。”


    於得水一走。陸天明便陷入了沉思。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於得水會給自己說出來這些話。


    於得水爆出來兩個信息,一是範芳上了汪浩的床。這就讓汪浩堅持要讓陳慶利出任經濟開發區書記的事,似乎有了一些解釋。


    陳慶利在縣裏一直沒負責過經濟方麵的工作。經濟開發區又是一個典型的經濟工作,他能否勝任這個工作,陸天明本來就一直心存疑惑。


    陳慶利能得到汪浩的垂青,難道是因為範芳的原因?


    當然,陸天明並不懷疑陳慶利會使出這樣的手段。畢竟,如果自己立場不堅定,或許也會像汪浩一樣,一腳踏進範芳的溫柔陷阱。


    按範芳的說法,他們這一對老夫少妻,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他們在人前表現出夫妻恩愛,背後卻是各取所需。


    範芳正如於得水說的那樣,她就是一個人間尤物。


    陸天明相信,任何一個立場不堅定的男人,在範芳的溫柔麵前,必定失足。


    於得水爆出來第二個消息,就是明碼標價的事。


    此前,他有所耳聞,說這一輪人事幹部調整,還是老套路。但凡想要提拔的人,都必須按規矩付出代價。


    本來,陸天明是絕對不會相信,汪浩會被金錢迷了雙眼。


    陸天明深知,像汪浩這樣的人,金錢是絕對打動不了他的。何況,這點小小的錢,在汪浩眼裏連根毛都算不上。


    直到於得水爆出,收錢的人是範芳。這就不由陸天明半信半疑了。


    他不敢相信,範芳會有這樣的膽量,公開收受賄賂。


    他更不敢相信,如果範芳真有這樣的做法,汪浩會毫不知情?如果汪浩知道了,他會不製止?他難道不知道這將會是埋葬他的深坑嗎?


    他覺得有必要與汪浩溝通了。


    汪浩是他們三個同學當中,唯一一個已經結婚成家的人。


    汪浩的老婆,也是個有背景的人。她本人高學曆,現在燕京從事法律工作。


    陸天明端著茶杯,閑逛一樣進了汪浩的辦公室。


    大家雖然在一棟大樓裏辦公,平時來往卻不多。


    像陸天明這樣看似閑逛一樣的去串汪浩的門,還是他們共事以來的第一次。


    汪浩看到他來了,沒有起身,笑著問陸天明,“今天看來你很清閑啊?”


    陸天明打開茶杯,輕輕吹了一下浮在水麵的茶葉,跟著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閑啊。反正閑著沒多少事,所以就到汪書記你這裏來學習學習。”


    汪浩開玩笑說道:“滾蛋!天明,你現在也學會油嘴滑舌了啊。”


    陸天明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真來向汪書記學習的。”


    “說吧,什麽事?”汪浩催促他道:“你那點小心思,我還看不出來?”


    陸天明道:“真沒事。就是過來坐坐。”


    汪浩這才起身,走到沙發跟前,在陸天明的對麵坐下。


    “汪書記,人事調整方案都好了吧?”陸天明試探地問道。


    “有些地方還需要琢磨琢磨。”汪浩道:“天明啊,你怎麽那麽急啊?方案出來了,第一時間不是要與你商量嗎?”


    “我不急。”陸天明笑眯眯道:“總之一句話,汪書記你的決定,我都舉雙手讚成。”


    “屁話!”汪浩笑罵了一句,“如果什麽都聽我的,還要你這個副書記幹什麽?”


    “你是紅花,我是綠葉。我就是來陪襯你的啊。”陸天明開玩笑說道:“汪書記,自從你來山南後,我們山南的幹部,沒有一個人敢懈怠啊。你看看你,為了工作,連家都不迴。我要是嫂夫人,我都會生氣的。”


    汪浩聞言,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


    “對了,汪書記,當初你結婚這麽大的事,怎麽沒通知我們這些老同學啊?”陸天明抱怨說道:“汪書記看不起我們啊。”


    汪浩訕訕一笑,“那時候,我都不知道你在哪,怎麽通知你?”


    “嫂夫人一定很漂亮吧?”陸天明一臉羨慕地說道:“汪書記,你比我們這些人幸福多了啊。你看看我和溫玉,至今還是根光棍。”


    汪浩道:“你們是眼界太高了。”


    陸天明連忙說道:“我還敢有汪書記你這樣的眼界?我啊,其實沒要求的,隻要對方知書達理,尊老愛幼就行。”


    “是嗎?”汪浩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陸天明,“天明,你別以為別人對你什麽事都不知道。我可聽說,原山南縣長的千金就喜歡你,還有,原團縣委書記,一個姓丁的姑娘也喜歡你,是不是?”


    陸天明心裏一跳,汪浩當著自己的麵,把這些事說出來,由此看來他對自己的情況掌握得不少。


    他訕訕說道:“我這樣的人,怎麽敢高攀人家啊。”


    “你是說別人高攀你了吧?”汪浩譏諷道:“天明,你貴為縣長,怎麽說是高攀別人呢?說話不老實。”


    陸天明連忙說道:“不是我,說你。我今天啊,突然對我們汪書記的私生活有興趣了。我來學點經驗。”


    “對別人私生活感興趣的人,都是思想卑鄙的人。你想做一個思想卑鄙的人啊?”


    陸天明道:“男人嘛,不聊女人,沒話題啊。”


    汪浩一臉好奇地問道:“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食人間煙火了?天明啊,你難道不明白,女人隻是我們男人的附庸嗎?她們有什麽好聊的?不聊。”


    “可是我想聊。”陸天明笑笑說道:“我想知道,女人究竟是我們男人前進的助推器,還是我們男人前進的絆腳石?”


    “你......”汪浩欲言又止,“天明,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沒有。”陸天明迴答得很幹脆,“閑聊嘛,就是天馬行空。”


    汪浩若有所悟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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