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以楊晨另有任務為名,將他專案組組長的身份拿下,換上了石頭。


    楊晨本想將專案組撤銷解散,卻沒料到專案組非但沒能解散,反而將組長身份丟了。他此刻想後悔,已經來不及。


    石頭坐上專案組長的位子,又激動又惶恐。


    他跑來找陸天明,一見麵便不安地說道:“陸縣長,我恐怕當不了組長啊。”


    陸天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道:“怎麽當不了了?有蟲子咬你屁股?”


    石頭為難道:“我人微言輕啊。我總覺得,坐這個位子,就是坐在火上烤。楊局長對我的態度都變了啊。”


    陸天明笑道:“你怕他給你穿小鞋?”


    石頭脖子一梗道:“這我倒不怕。我石頭一輩子光明磊落,你不貪財,又不好色。”


    “對了嘛。打鐵還要自身硬。”陸天明叮囑他道:“老石,你擔任這個組長,是我的意見。既然你來了,我有幾句話就要對你說明白。”


    石頭使勁點頭道:“請陸縣長指示。”


    “指示談不上。”陸天明嚴肅說道:“專案組的任務很重。你一定要高度重視。今天我給你一顆定心丸吃。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你都要迎難而上。出了事,我來頂。要死,我給你墊底。”


    石頭聞言,愣住了。


    他在專案組工作,對專案組的情況了解很深。雖說楊晨從一開始就防著他,但還是沒防住非常有經驗的石頭。


    隨著專案組調查的深入,石頭掌握到了餘備騙貸案的許多內幕。


    這些內幕被視為高度機密。除了專案組裏幾個有限的人清楚,大多數的人都不掌握到這些內幕。


    餘備騙貸,確實是有預謀的犯罪。而且他的犯罪案中,牽涉到了一個很敏感的人。


    這個人就是趙坤。


    餘備騙到手的貸款,想順利出境流出到國外,這裏麵有著非常複雜的情況。


    經過專案組仔細偵查,已經查清了餘備的所有資產,都是通過趙坤在海外的一家文化公司出去的。


    但是,趙坤在這件案件中,究竟充當什麽角色,他從中是否牟利,並沒有一個準確的結論。


    誰都知道,趙坤背後,是趙長征副省長。


    趙長征這些年仕途順暢,風頭很強勁。據聞,他將很有可能問鼎燕京高位。


    得罪趙坤,就是得罪趙長征。


    餘備騙貸案在這時候宣布偵查結束,很難說不是因為趙坤的原因。


    石頭被陸天明的話震驚到了,他擔憂地說道:“陸縣長,如果我們緊抓著不放手查下去,可能你我就算丟了這條命,也不會有結果。”


    “沒有王法了嗎?”陸天明麵色凝重地說道:“老石,你敢查下去嗎?”


    石頭半天沒有作聲。


    他非常清楚,在趙坤麵前,他就是一顆雞蛋。而趙坤,卻是一塊堅硬的石頭。雞蛋與石頭碰,結果可想而知。


    陸天明猜出來了石頭的心思,他開玩笑說道:“你號稱石頭,就算碰,也是石頭與石頭碰。大不了,兩敗俱傷。”


    石頭苦笑著道:“我不是怕傷了自己。說實話,我是怕毀了你。”


    “怎麽是毀了我?”陸天明笑了起來,“老石,你我都是普通人,你能忍心看著老百姓一輩子的積蓄就被這些人輕而易舉地騙走?”


    “那又能怎麽樣呢?”石頭歎口氣道:“我現在啊,越來越發現,我們是活在一個叢林社會裏。弱肉強食成了社會現象。法律與權力,都被人操縱在手裏。”


    “還有,我說真心話。陸縣長,你是我遇到的最有正義感的領導幹部。而且,你能力強,我相信群眾在你的帶領下,一定會過上好日子。別的不說,就拿我們苦水鄉來說,這些事都是擺在那裏的。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清楚,沒有你,苦水鄉會有今天嗎?”


    “所以,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毀了你。你毀了,就是我對山南老百姓犯罪了啊。”


    石頭說得情真意切,讓陸天明都不覺有些感動起來。


    他們都是從苦水鄉出來的。陸天明從小醫生跨步進入仕途,以他的資源,這輩子走得最遠,也應該隻局限在鄉鎮一級。


    誰能想到,他幾乎以一步登天的態勢,躍升成為了縣長。


    而石頭,在派出所工作了大半輩子。他過去因為性格秉直,即便是他們公安內部,他也很難融入到大圈子裏去,他幾乎是被孤立出來的。


    因此,他在苦水鄉派出所工作了大半輩子,卻很難看到有升遷的跡象。


    現在,他們要麵對的,確實是一座山一樣的艱難。


    “我們的能力確實有限。但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壞人當道,好人受磨折啊。”陸天明充滿感情地說道:“老石,如果非要下地獄,我們結伴一起下吧。”


    石頭似乎紅了眼圈,他輕輕嗯了一聲,說道:“陸縣長,我願意。”


    專案組得以繼續存在,偵查工作開始往深水區推進。


    另一邊,肖科領銜的紅色紀念廣場項目指揮部,聲勢浩大登場了。


    作為項目指揮長的肖科,開始全心全意投入到項目工作中去了。


    他現在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書記汪浩的辦公室匯報一天的工作。然後帶著一幫人深入到項目現場指揮。


    紅色紀念廣場要求一次性開發到位。根據項目要求,首先就要完成征地、拆遷工作。


    項目原計劃占地百畝,肖科上來後,積極向書記汪浩建議,紀念廣場的的麵積要在原計劃上增加一倍,達到兩百畝以上。


    肖科給出的理由是,要麽不建,要建就建一座全國規模最大的紅色廣場。


    汪浩采納了肖科的建議,紀念廣場項目升級了。


    兩百畝的用地計劃,就必須要將一個村實行整體搬遷。


    征地計劃發布後,迅速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讓人始料不及的是,當地群眾強烈反對征地計劃。


    紅色紀念廣場項目一上馬就遭遇到了強烈的抵製,這讓肖科有些惱羞成怒。


    一場暴力拆遷的戲,開始醞釀。


    山南縣似乎蒙上了一層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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