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封爵


    崇禎二年陰曆十二月十八,幾乎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經過連續多日搶運,後金已經把張家灣存放的漕糧轉運一空。


    在轉運糧食期間連續多日的排查後,皇太極已經得知在通州一帶再沒有什麽油水可撈了,糧食轉運完之後,他就下令撤離北返,準備就此返迴東北。臨走時又下令將通州一帶運河上停靠的船隻全部焚毀。


    十二月十八日夜,後金軍開始放火,近兩千艘大小船隻就此被毀。


    焚燒完船隻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皇太極準備拔營出發時,嶽托的鑲紅旗敗軍趕過來了,見到皇太極,嶽托普通一聲就給皇太極跪下了,一再向皇太極請罪,說自己罪該萬死,導致鑲紅旗出現了這麽的傷亡。


    一下子損失了這麽多人,皇太極也是心疼壞了,但他心裏邊清楚,嶽托是個一貫穩重的人,這次失敗絕不會是因嶽托莽撞導致的。


    所以皇太極也就沒有過多地責備嶽托,他讓嶽托起來,至於如何懲罰,等弄清楚原委後再說。


    一旁的碩托和薩哈廉向向皇太極哭訴,說鑲紅旗遭受這麽大損失,要皇太極一定派兵給他們複仇。


    皇太極當然也想會會給嶽托造成這麽大損失的北華軍隊。但他作為一國之君,又是這次入關伐明的統帥,當然不能意氣用事。眼前既然已經決定了離開通州北上,就不能專門為了北華軍隊再耽擱下去。


    所以皇太極拒絕了碩托和薩哈廉的哭訴,大軍按照原定計劃開始北上。


    皇太極親率的這支乃是後金的主力中軍,有六萬多人家,其餘六七萬滿蒙聯軍在分散開來,要麽在京畿周邊繼續四處搜刮劫掠,要麽負責看管抓獲的漢人青壯轉運張家灣的糧食等。


    十二月二十三日,皇太極北返的命令傳達下去後,分散的各路後金軍紛紛向指定的位置集結,開始北上。


    崇禎三年正月初(公元1630年二月),皇太極的主力中軍抵達北返途中的永平城外。


    當日淩晨時分,後金軍使用雲梯螞附方式開始攻城,雙方就在黑夜中展開城頭爭奪戰,隻見特選的後金勇士一個個高舉重盾護頂,快速地向城頭攀爬,速度極快。守城明軍發現後立即用弓箭銃炮一通亂射。


    但是運氣顯然不在明軍這裏,混亂之中,也不知是明軍還是後金軍所為,明軍城牆上儲存的火藥發生了連環殉爆,並導致明軍的很大傷亡和混亂。


    就在明軍陷入一片混亂中之時,後金的攻城勇士乘勢就上了城牆,永平城隨即陷落,城內一片混亂。


    至黎明時分,明軍在城內的抵抗仍未停止,並在巷戰中給後金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氣急敗壞的皇太極於是下達了屠殺令。


    隨後,為了減少傷亡,皇太極又下令後金軍先呆在城牆上靜待天亮,等天亮後再入城,進城後哪裏再有抵抗就屠盡哪裏。


    就這樣,後金軍就在永平城的城牆上靜待到了天亮。


    天色大亮後,後金軍入城檢索,此時城內的抵抗已經基本停止,後金軍搜索行進至各處官衙,發現城內的文武官員很多人自殺,一部分則趁混亂逃跑了。


    皇太極下令讓寧完我、索尼、白格等前去傳達大汗令,不得屠戮城中的官員及其眷屬,同時強令城內官民必須剃發。然後又令兩個貝勒進入城內的各府庫檢查金銀物資等,並接見歸順的各官員。


    永平破城後,後金大軍又立即趕往灤州,灤州知州楊燫深知灤州城小兵少,恐不能守得住灤州。遂親自趕山海關,請求接替袁崇煥的孫承宗派兵支援灤州。


    孫承宗聞訊派遣祖大壽率軍支援,同時又令灤州當地壯丁和士紳組建民兵,共同守衛城池。


    其實灤州城雖然小,但卻異常堅固,並且還儲備有足夠的食糧,若是下定決心死守的話,後金軍很難攻克。奈何此時明軍心誌已崩,還沒等祖大壽的援軍趕到,城中的官員士紳大戶們就企圖奪門逃跑,結果導致後金軍趁亂而入。知州楊燫見事已不可為,為避免被俘受辱,乃自刎身亡。


    隨著永平、遷安和灤州的相繼城破,後金聲勢愈大,沿途明軍眾多軍堡城鎮的守軍要麽稍作抵抗便開門投降,要麽聞風喪膽棄城而逃。


    一路北行的後金兵威愈勝,就連皇太極本人也有點飄飄人了,好像已經忘記了就在一個月前所麵臨的絕境,還有十幾天前鑲紅旗麵對北華軍時的慘敗。


    隨著北返的後金大軍勢如破竹般地所向披靡,沿途圍堵的明軍好似土雞瓦狗般當不得後金一擊。紫禁城內的崇禎再也坐不住了。難道朕的大軍就糜爛這個樣子了嗎?


    隨後崇禎下旨,要求各路勤王大軍務必奮戰,奪迴被建奴擄掠走的百姓。


    奈何明軍各路勤王大軍的戰力實在稀鬆,雖然加在一起人數眾多,卻被後金軍從容不迫地各個擊破。在三屯營,清軍悍將譚泰又設伏痛擊了一次明軍。弄到最後,在後金軍的出關之路上,再也沒有一支大明軍隊敢去阻截建奴。


    但皇上的旨意又不能違背,這些明軍所能做的,隻是遠遠地跟隨在撤離的後金軍身後,好似送行一般。


    於是,滑稽的一幕出現了,隻見後金軍押解著幾十萬大明百姓,驅趕著幾十萬頭大小牲畜,運輸著兩百萬石糧食物資等在前麵不慌不忙地行進著。身後則尾隨著十幾萬大明軍隊同樣不緊不慢地跟隨著。


    偶爾,殿後的後金軍惡作劇般地作勢要迴擊明軍,刹時,尾隨的明軍亂做一團,爭先恐後地扭頭就跑,導致互相踐踏,有時甚至會因此導致很大的傷亡。惡作劇得逞的後金軍見此情景發出滿意的哈哈大笑。


    後金軍殿後的乃阿濟格所領的鑲白旗和正白旗混合部隊,總數約有八千人,包衣阿哈無算。


    阿濟格是努爾哈赤的第十二子,多爾袞和多鐸的胞兄,母親為努爾哈赤生前冊封的最後一位大妃阿巴亥,生於1605年8月28日,今年剛剛25歲。


    阿濟格名字的滿語意思是為“小”,因其出生時發育不足,但史載其成年後卻“身長丈餘,狀貌雄偉”。


    阿濟格自幼頗得父親努爾哈赤的寵愛,皇太極的原配鈕祜祿氏就因為見到阿濟格時不肯下轎,即被努爾哈赤下令皇太極將其休掉,由此可見努爾哈赤對他的寵愛。


    阿濟格初領正黃旗旗主。皇太極上位後,則改領鑲白旗。天啟七年、天聰二年(1627年)獲罪被貶,鑲白旗旗主由多爾袞取而代之。所以呢,這會兒的阿濟格雖然率領著兩白旗,其實卻不是任何一旗的旗主。


    此時,後金大軍已開始自遷安、遵化一帶的建昌、冷口等處開始出關。


    頗受崇禎賞識的太監高起潛在冷口關頭擁兵數萬,卻坐視建奴綿延百十裏的大軍如蟻過境般地從關下穿行而過,竟不敢發一矢一炮傷敵!


    阿濟格行經此處時見狀,愈發變本加厲地羞辱明軍。他以騎兵為先導,皆鮮衣怒馬。嬉笑奏樂從關下而過。又令人做了數百麵木牌,上數四個大字,“各官免送!”或是命軍兵高高舉起,或是令人插在路旁,以此來羞辱明軍。


    又將擄掠來的年輕女子濃妝豔抹之後,或安置於騎兵馬上邊行邊猥褻,或是令其坐在車上吹拉彈唱,後金軍士兵健壯皆建奴喜笑顏開,車馬上的被辱女子們卻一個個哭聲不絕。


    然而關上的明軍卻不敢有絲毫動作。


    聞知前線的情形,已經休整多日的馬爌請求出戰。見到北華軍請戰,耿如杞和張鴻功兩人覺得跟著北華軍自己心裏也有一點底,於是也不甘示弱,請求和北華軍一同出戰。


    輕裝而行的北華和太原軍一路急行,在冷口關以北不遠處追上了後金軍。


    阿濟格接報身後有明軍追來時,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至斥候說來者軍旗顯示為北華和太原軍時,才想起令嶽托的鑲紅旗吃了大虧的就是北華軍。


    阿濟格雖然天性粗豪,但卻不狂傲,更不是個輕敵的人,在用兵上非常謹慎。聞知是北華軍追來,他一點兒都沒有托大,急忙下令整隊應敵。


    隻北華軍和太原軍近前的時候,阿濟格的兩白旗已經整隊完畢,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馬爌依然采取的如應急鑲紅旗時一樣的套路,下令兩千銃兵下馬結隊,作為攻擊手,其餘三千人在後邊壓陣,同時看管前邊兩千人的馬匹並保證他們的後勤。


    由於這裏屬燕山山脈的山前,地形較為崎嶇,即便是兩千人也很難形成寬大正麵,所以這次兩千火銃兵排成了密集的隊形。正麵橫向每排隻有兩百人,縱向竟然達到了十人。


    可以想象十排縱深的排銃隊列的連續火力該有多麽綿密。


    兩軍剛剛進入彼此的攻擊距離,後金軍剛剛才拋射出三排箭雨時,兩軍的距離就已經進入了北華火銃的射程內。


    在這種火力密度之下,可以想象後金軍的傷亡該有多大?交戰剛剛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後金的兩白旗就崩潰了,任你兩白旗如何號稱精銳,任阿濟格如何彈壓都無濟於事。


    在無可逃避的死亡麵前,任何人都會本能地選擇逃跑……


    北華和太原軍越過冷口關追出去有四十餘裏,沿途擊潰數支建奴的迎擊大軍,追到後來,已經再無建奴軍地膽敢攔截,碰到的建奴軍隊無不望風披靡。沿途奪迴被建奴擄掠的人口物資無數。


    皇太極接到戰報看了後,也是長歎一聲說道:“算了,迴沈陽吧,不要再想著找迴場子了,以北華這五千人的火銃威力,再去也隻是徒增傷亡。並且南朝的各路勤王軍都已經到了,關寧軍也已被孫承宗掌控,情況已經變了,就此見好就收吧。”


    隨後皇太極又下令把來不及搬運走的糧食就地焚毀。


    就這樣,已經被後金轉移到燕山腳下的兩百五十萬石糧食,除已經運過燕山的一百多萬石之外,尚留在燕山南的一百五十萬石糧食皆被後金就地焚毀,馬爌和太原軍趕到時,隻搶救出了大約五十萬石。


    再往前眼看就要進入燕山主脈,地形亦越發崎嶇。鑒於己方就這麽點兵力,收攏建奴遺棄的人員物資已經顧不過來了,馬爌遂下令停止了追擊。


    馬爌讓兩千火銃兵留在前方山口警戒,防止建奴主力大軍可能的建奴返迴,自己帶領餘下的三千人和太原軍一起大致清點了一下戰果。


    經簡單清點,這一戰共擊斃建奴三千餘人,隻是可惜,建奴和蒙古聯軍多為騎兵,即便是步兵,也為騎馬機動的。一旦戰況不利,撤退得飛快,未能抓到幾個俘虜。


    俘獲的寥寥幾百人,也全為交戰中負了重傷的,可以想象,被北華火銃擊傷的人,在那時的醫療條件下,大多數人都很難存活,何況是連逃跑都已跑不動的重傷員?


    追擊過程中解救被虜人口十餘萬人,大小牲畜十餘萬頭,金銀等折合白銀共約五十餘萬兩,其他細軟無算。奪迴建奴遺棄焚毀的糧食等物資百餘萬石,其中從火中搶救出還能食用的糧食五十萬石左右。


    這隻是簡單清理估算的結果。


    但這個數量已經不是僅憑五千北華軍加上七千多人太原軍所能運迴的了。馬爌一麵安排信使趕迴去報信,一麵讓全軍抓緊時間就地休息並補充一下食物和水。


    此次大捷直接震動了整個朝野,這次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取得的戰果,是在幾十萬被奪迴的百姓,在冷口關幾萬大明守軍的眼皮子底下取得的大捷,還有那百萬石糧食物資等都可以作證。


    這次大捷讓先前那些懷疑北華軍大勝建奴鑲紅旗的人也乖乖地都閉上了嘴。


    陣斬建奴兩白旗精銳三千多人,俘獲五百多人,雖然這些俘虜最終因為傷重大多都死了,但亦有近百人活了下來。


    說個題外話,這些活下來的建奴傷兵還不如死掉呢,因為後麵的等待他們的就是獻俘儀式,儀式結束後可想而知是什麽待遇?以這次建奴的在京畿的一帶的行為,和皇帝的震怒程度來看,等待他們的大概率會是淩遲。


    長話短說。


    獻俘畢,開始對這次的首功之人——馬爌進行封賞,經過朝臣和內閣及崇禎皇帝的一番斟酌,最後決定封馬爌為定遠伯。


    說道封爵,就簡單地掰扯幾句。中國古代的爵位上古即有,但夏代爵位已不可考,現代流傳下來的公、侯、伯、子、男等爵位均起始於周代。


    在周代時,這些爵位可世襲,封地均可稱國,在封國內可行使統治權。


    至魏晉時期,魏文帝黃初年間,定爵製為九等,分別為:王、公、侯、伯、子、男、縣侯、鄉侯、關內侯。其中王爵至男爵皆有國號和封地,而縣侯以下者則無封地但享有租稅,也就是所謂的食邑。


    發展至明朝時期,初時亦列爵五等以封功臣外戚,後來革除了子爵和男爵兩個爵位,隻留公、侯、伯三等,並定製“凡爵非社稷軍功不得封,封號非特旨不得予。”


    明代爵位又分兩種,一是隻授終身(不世),二是可以世襲(世)。爵位的“世”與“不世”,以軍功大小而定,均給誥券。


    除有軍功者外,可得爵號的還有曲阜孔子後裔衍聖公及駙馬都尉、外戚等因恩澤受封者,但隻是給誥而不給券。


    不過與前朝不同的是,明朝的公、侯、伯等爵位俱隻有爵號和食祿,但再無封邑。


    除了馬爌之外,連帶著侄兒馬鈞和馬銘也分別被封為宣武將軍和信武將軍,別看這兩個封號名聲不彰,但卻是明代正兒八經的武職官銜,都是從四品的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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