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子,可通經絡,治療風濕麻痹,但本身含有劇毒。”沈錯指著第一味中藥解釋道,“馬錢子也一樣,雖能祛除風濕風寒,能散熱消淤,但本身毒性猛烈,用藥不當極易出人命。川烏能散寒止痛卻也是大毒...”沈錯自小在父親的教誨下耳濡目染,雖研習了道術,但一些基本的藥性還記在心中。


    “你是想下毒?”眾人恍然。


    沈錯點頭,“如若我們推算正確,關押之處定然是龍潭虎穴,不用點特別手段怕是會全軍覆沒。”


    “隻是...怎麽下毒?”陸受真並不是迂腐之人,下毒之計如果能成功,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自飲食怕是難上加難。”玉蟾子搖頭否定。


    “能擄劫天機掌教的絕非常人,這樣反而會打草驚蛇。而且這些藥草放在食水之中怕是氣味異常,對方定然會發覺。”陸受真思考一陣,覺得不妥。


    “西藥裏倒是有些致命的毒藥。”李龍也加入討論。離屋去開車的徐磊是個西洋大夫,李龍認為他會有辦法。


    “這是個好主意。可如此,我們就需要了解裏麵的人數,配置相應的毒藥,另外要買通做飯之人,耽擱不少時間。”沈錯看了李龍分析道。


    “據你所說這事風險極大,應該從長計議。”李龍勸說道。


    事隔半年,李龍比之前穩重不少,竟然反而希望沈錯不要毛躁。


    “先前我也勸說玉蟾真人三思而行。但今日你帶了的幾個消息無疑已讓我們接近真相。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查探太深,有心之人早晚會警覺。所以我才會如此急於求成。”越接近真相,越危險,也越容易被發現。


    “其實我是希望將這些藥草引燃,製造毒煙!可是它們多長於北方,南方極少。隻能靠藥房采買。”沈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怕是徒勞吧,沈兄弟。”白鬱聽了半天,終於插上話了,“江風頗大,這毒煙怎麽可能毒倒所有人。”


    白鬱的話不無道理,陸受真等人也頗為認同,齊齊望著沈錯。


    沈錯撓了撓頭說道:“這毒煙是用來毒倒試圖救火之人的。至於修為精深之人怕是喝些毒藥都沒用,更別說聞些毒煙了。”


    “原來你想用這些清除小嘍囉。”白鬱迴過味來。


    “時間緊迫,藥材好收集,與普通樹枝樹葉混在一起點燃,應該能讓些修為低的人中招。至於剩下的是幾味解藥,可讓掌櫃做成藥丸,用於解毒。”沈錯指著最後的幾個藥名,解釋道,“日本人中深知藥性的應該不多,即使發現其中古怪一時也反應不過來。”


    “這事我去辦。”李龍主動請纓道,西津渡的藥鋪十之八九是六爺的產業,短時間調動這些藥草並不困難。


    “我隨你一同去。”陸受真熟悉不少藥草,和李龍一起去更讓人放心。


    “沈錯,如果你今晚就要行動,我帶幾個過命的弟兄跟著你,多幾條槍總是好的。”李龍提議很中肯,修為普通的,槍是最快捷的殺傷手段。


    “你和六爺關係太密,我怕牽連到他。不如今晚你先留在西津渡,等萬不得已時再和日本人翻臉。”形勢比人強,沈錯帶著阿靈,想走就走,但六爺手下有一大幫子人,避免不了瞻前顧後。


    李龍權衡片刻,緩緩開口道:“燕兒雖是六爺的人,卻不經常拋頭露麵,我讓她過來助你。”


    “那自然是好的。隻是,此行兇險...”龐燕的本事沈錯清楚,她是一股很強的助力。隻是如今李龍與龐燕兩人互生情愫,而今晚的刺探又特別危險,沈錯心中難免不安。


    “我相信你,更相信她。”李龍言語的意思已經不容沈錯迴絕。


    “好!我沈錯定然以性命護她周全!”李龍義氣深重,沈錯受其感染也以性命起誓。


    李龍重重點頭,拿著藥單和陸受真一起出門了。


    “沈兄弟,白某也可盡綿薄之力。”似乎是受到幾人情緒感染,白鬱竟也積極要求幫忙。


    “白鬱你...”沈錯神情複雜,他無法理解白鬱在這件事上的動機,思量著如何開口。


    “我還要靠你找到道玄子呢?不跟著你跟著誰。”白鬱說得理所當然,隨口又補充道,“當然,白某的安全你需得保證,可不能讓我丟了性命。”


    白鬱的理由不免有些牽強,但卻也一時難以反駁。


    “那好吧。”白鬱的幻術能困住山田,關鍵時刻興許能出奇製勝,沈錯便也答應了下來。


    屋裏一時無言,白鬱偷瞄了眼仍舊對他頗為防備的玉蟾子,嘴裏打著哈哈道:“天色尚早,白某人再去溜達一圈,告辭了。”


    室內隻剩沈錯和玉蟾子兩人。


    而沈錯仍舊低頭皺眉思索著,渾然不覺白鬱已然推門離開。


    “若是要人支援,齊團長那裏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可惜遠水解不了近火,而且大規模的軍隊潛入也並不容易。”想到齊團長,沈錯念起萬鵬和吳和尚,低聲歎了一句,“也不知他們是否安好。”


    “什麽?”玉蟾子細語詢問。


    “啊?沒事,我自言自語。哎?白鬱呢?他也走了?”沈錯迴過神來,見房間裏隻餘兩人,舉止有些不太自在。


    “離開有一會兒了。”玉蟾子拿起放在桌上的笏板,仔細端詳起來。這是昨夜兩人誅殺的神社門徒所留。


    見玉蟾子觀察笏板,沈錯開口道:“這東西我昨晚探究了許久,除了材質特殊些,並無異樣。”


    “想來是運氣法門不同,才會讓這笏板展現出不同尋常的威力。”玉蟾子推測道。她之前在神社門徒手上吃過虧,自然對這武器格外在意,想著破解之法。


    “依我看來,不僅僅是靈氣運用的法門不同。那三人相互配合的陣型也頗有章法,不容小覷。”沈錯說的是更早之前救護玉蟾子的那次打鬥。


    “那次也是多虧你仗義出手,不然我定然性命不保,謝謝你,沈錯。”玉蟾子誠心道謝。


    “你已謝過一次了。”道謝雖是禮貌卻顯得生分。不知怎得,這聲謝謝沈錯並不怎麽愛聽,轉而岔開話題,“玉蟾真人可懂得符咒?”


    “略懂一二。武當擅長的是拳法和輕功,符籙真言等是茅山派所長。對了,龍虎山對符咒也是行家呀?”玉蟾子反問道。


    “我並未授籙,無法使用符籙,符咒幾乎沒有用過。”沈錯言語中多有遺憾,“我希望能借用些玄妙的符籙增加些贏麵。”


    說是玄妙,其實沈錯的意思是雖然是低階卻很實用的符咒,畢竟陸受真修為不足,殺傷力大的符咒,他無法駕馭。


    “家師曾經說過,道士驅鬼降妖的最初手段就是符籙。符籙可敕令鬼神為己所用,比如搬山符,填海符等。更甚者能調用四方神獸前來助陣,如傳說中的朱雀、玄武、白虎甚至是青龍。也不乏縮地成寸的土遁符,水遁符,可轉瞬到達千裏之外。隻可惜這些早已失傳。”玉蟾子不無惋惜地說道。


    “倘若真有人能用如此厲害的符籙,那他的修為定然已是高不可攀了。”沈錯暗自心驚。


    當下,他根本無法想象搬山填海該有多壯觀,更難以相信真的存在四大神獸。若是當真如此,伏龍寨裏人口中的斬龍道士應是確有其人了。


    “流傳下來的隱身符和定身符呢?”失傳的符籙已不能奢望,沈錯想從常用的入手。


    《道玄真經》的篇幅有限,雖介紹了畫法和簡單用途,但具體如何使用卻並未做特別詳細的說明。想來道玄子的本意是希望自己的傳人多實踐。


    “隱身符雖能隱去身形,但隱身的時間與畫符咒之人的靈氣相關。不同修為,時長相差極大。而且這種隱身並不能隱藏氣息,對付普通人興許還行,但修行之人往往感官敏銳,怕是沒等靠近就早已被發現。至於定身符的用法更是死板,需要直接貼在人身上才起作用,也隻能欺負修為較低之人。”玉蟾子的論斷算是否定了這些符咒在實戰中的作用。


    對此,沈錯頗為認可卻並不認同。例如隱身符咒,若是能將武器隱沒在出其不意的位置,顯然可以大大加強武器的殺傷力。所以並不是符咒本身死板,而是應用之人不夠靈活。


    討論間,徐磊的車也到了。玉蟾子隨沈錯走出院落,乘坐汽車再往竹林寺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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