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繞過幾條石砌的窄巷後,眼前豁然開朗,又是一個巨大的石洞。


    洞門像是人工製就的兩扇石門,入門便踏著數層石級往下走。到了洞底,便見迎麵八根鍾乳凝成的石柱直撐洞頂,分兩行對麵排列,如同水晶柱一般通體透明。


    月影中,岩鷹揮動起那兩片山一般巨大的翅膀,幾乎遮蔽天空。


    隨著一聲清嘯,遠處一道白光疾飛而來猶若一條紫龍騰越九天之上,罡風縱橫。在陌穀上空徘徊良久,驟然下降。如同沉重的鐵器,好像在沉重地下墜、跌落在地麵上,火星飛濺“嗖”的閃電般鑽入了地下。


    …洞頂突然燃起一團色澤冷淡的火苗,火光如冰上極光,帶著幽玄枯澀的寒意。將石洞映得一片明亮。那石壁上全是晶光的凝冰,猶似鏡子一般。


    “是個奇怪的地方。”楊辰的聲音不大,迴蕩在空曠的石洞裏,縹緲徘徊,經久不散。


    賁不落神色凝重,目光望著遠處空蕩蕩的石壁,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好像四麵八方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有聲響了。頭頂有吱吱的叫聲,那是蝙蝠,盤旋在洞頂;腳下有喇喇的水聲,那是盲魚,竄遊在伏流。


    “這裏還有個箱子。”楊辰朝前走了十幾丈,在第三個鍾乳石下麵發現了一個木箱。他蹲下身來,用手抹掉箱蓋上厚厚的一層灰。盒子沒有鎖,他輕輕地打開了盒蓋。


    白色的


    光芒,從那破舊褪色的箱子裏如煙霧般嫋嫋升騰,灑下點點白色鹽粒似的晶體,在洞裏火光映照下,閃著點點亮光。


    飄蕩在山洞上層的空間跳躍著,一束一束的光柱裏漂浮著無數細小的白色絮狀物,不知道是什麽,有些飄飄揚揚的落到了錯無別和賁不落的頭發上,眉毛上,嘴唇上。


    “熊熊發光的火花,我看著它燒成一堆灰燼,它曾給與我的溫熱是和灰燼一樣逝去。這是個隕落的時代,這是個與灰燼一樣即將逝去的時代。”縹緲的聲音突然迴蕩在洞內,如洪鍾如雷鳴,震得石壁嗡嗡直響。


    多年以後,楊辰都無法了解。玄月灰燼,帶給人們究竟是殘酷的傷痕,還是幻滅後重新生存的勇氣。


    誰又能夠想到,玄鐵裂變燃燒後的灰燼,恰好在錯無別開啟箱子的一瞬間,如同晦暗之中,上麵開了一個孔,透出一點光亮。那亮光漸漸蔓延,先,北方最遠的天際,是一片暗綠色的光芒,那裏特別的明亮,像是黑暗的盡頭有璀璨的光輝。再,猶如星星之火蔚為燎原之火,緩慢的延燒起來。


    令人不安的預感無聲的掠過巍峨的山峰、雄偉的建築和遼闊的大地。


    最後進入了大燼國北都的一座高大的建築裏。


    那裏有人惶恐不安。


    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抬頭仰望夜空,深邃,古老,深沉,一如空中的明月。


    大燼國唯一擁有皇家血脈的天監史曹爐溫。


    他的身後,那座宏大的周天儀如同一個咆哮的神獸,即使在如此晦暗的月光下,它仍是雄壯而憤怒的。


    巨大的青銅齒輪咬合發出輕微的“吱嘎”聲,帶動整個機括運轉,使永恆的自然循環不息。


    遙遠的天際,一束光自滄海奔來,自蒼穹飛降,刹那間迷迷蒙蒙而又輝光萬裏,照亮丈許方圓!最後映入老者混濁的雙眸,就如無數火把映照下的天空,黯淡得除了一團深色的渾沌,再看不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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