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禦書房。


    自大明開始一係列的改革以來,奏折已經不能用堆積如山來形容了,而是堆積如海。


    不過有了內閣製的存在,幾個人一起處理奏折,倒也是有條不紊,沒出什麽亂子。


    扶蘇坐在一旁沉默不語,靜靜的翻閱著已經批複好的奏折,從中學習著治國的經驗,仿佛又找迴了當初拜讀儒家典籍的時光。


    不過很快就有人打破了這一份平靜。


    踏踏踏!


    腳步聲響起!


    一個背後插著旗幟的士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士兵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還有著細密的汗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水!”扶蘇見狀將手中的茶盞遞了過去,不過士兵沒敢喝,而是咽了口唾沫跪在地上道:“北平急報,發現元人出沒的痕跡!”


    “俄力思軍民元帥府報!”


    “發現東察國在大舉調動兵馬!”


    “什麽?”朱標聽聞後心裏一驚,東察合台汗國可是年年給大明朝貢,如今居然敢跟大明齜牙?


    “北邊和東邊竟然同時有了動靜,莫非他們是要聯合起來打草穀?”宋濂在一旁思索片刻,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遊牧民族大規模集結的時間雖然快速,但兩個政權聯合起來的話,估計還得一兩個月吧!


    那時候應該也快進入秋季了,按照草原人的習性,不來大明掠奪一波這個冬天能過的舒服?


    隻是不知道東察合台汗國為什麽會突然跟北元沆瀣一氣!


    “恐怕沒有這麽簡單!”朱標的眉頭微微一皺,兩個草原政權聯合起來隻為了打草穀?


    這時,一旁的李善長搖了搖頭,思量片刻後道:“太子,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北元有探子在國內!如果他們知曉大明如今的狀況,那麽合兵一處也就不奇怪了!”


    “孤倒是小瞧他們了!”朱標聽聞後有些哭笑不得。


    本來還打算苟住發育,等來日直接一戰定鼎,沒想到對方已經看出了自己的意圖,直接就要掀桌子了!


    扶蘇見朱標神色古怪,不由得說道:“標哥,你這邊有什麽困難的話,我大秦也可以派人過來幫幫忙!”


    草原鐵騎的威名扶蘇還是非常清楚的,強如他的父皇始皇帝都要修建長城布置重兵來抵禦,可想而知千年後的騎兵又給中原帶來了多少創傷!


    “過不來的!”朱標聽聞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江塵那邊可沒有積分打開時空通道了,一切隻能靠大明自己!


    “那現在怎麽辦?”扶蘇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遊牧民族的赫赫威名正是在馬背上建立起來的!這些草原人善於騎射、勇猛無畏,一旦發動戰爭,其戰鬥力不容小覷。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大明當年能把他們攆出中原,如今更不會懼他們!”朱標臉色從容,絲毫不懼。


    國內如今隨時可以集結百萬軍隊,雖說火器暫時還不夠裝備全員,但是湊個三十萬人的裝備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飛行軍團如今也是擴張到了八萬大軍,其中的飛行員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隻要不遇到大風天和雷雨天氣,基本上都能準確無誤的飛行和降落!


    草原人的確不好惹,可如今的大明也不是吃幹飯的!


    擁有著製空權,大明豈會懼戰?


    “通知百官,緊急議事!”


    ……………..


    北平,燕王府。


    燕王朱棣穩穩的坐在家中與人對弈,此時距離傳信兵離去已是三天。


    北元的異動已經不局限於出沒在邊關附近了,而是時常有小隊騎兵在周圍探查大明防線。


    朱棣落下白子,語氣平平的問道:“道衍和尚,你怎麽看?”


    在朱棣的對麵,是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光頭和尚。


    和尚的麵容平平無奇,但一雙眼睛卻有如繁星,其中仿佛有著浩瀚的宇宙在演化,讓人不敢直視!


    當年這個和尚神神叨叨的說要給朱棣的頭上戴個白帽子,嚇的朱棣屁滾尿流,王加白帽,那就不是皇嗎?


    怕宮中有人誤會,離間他和朱元璋的關係,朱棣急匆匆的就把和尚帶迴了北平。


    “不知燕王殿下問的是何事!”道衍和尚不緊不慢的落下黑子,舉止之間大度從容。


    “當然是草原合兵一事!”朱棣白眼一翻,這禿驢一天天就裝!


    “草原與中原征伐千年,小僧不敢妄言!”道衍雙手合十,謙卑的迴答道。


    朱棣聞言戲謔一笑,道:“你不是算盡天機嗎?怎麽這點事都不敢說?”


    “還是說你隻是空有其表,在糊弄本王?”說到此處,朱棣怒目圓睜,渾身氣勢一變,仿佛有金戈鐵馬之聲在耳畔迴蕩!


    道衍和尚此刻感覺自己如同湍急河流之中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


    “稟燕王殿下,如今星象紊亂,小僧一概不知!”道衍和尚麵不改色,穩穩當當的落下棋子。


    朱棣實在看不慣這黑衣和尚故弄玄虛的樣子,直接了當的說道:“那你覺得無用之人,本王會如何處理?”


    話罷,白子落,大龍成!


    “棄子,自當有棄子的歸處!”道衍麵色平靜地將黑子收進了圍棋罐中。


    “不過小僧仍舊不是棄子!”


    “哦?”朱棣饒有興致的看著道衍,靜待其下文。


    “當今天下適逢大變,不論是這場戰爭的結局,還是燕王的白帽子,小僧都給不了!”道衍說到此處搖了搖頭,眼中有些遺憾。


    “你耍我?”朱棣臉上的笑容不變,眼中寒芒一閃。


    “小僧給不了,但有人能給,燕王何不自己爭取呢?”道衍和尚說到此處眼中的光芒有些晦澀。


    聞言,朱棣閉口不言,暗自思索了起來,他當然明白道衍和尚說的是誰!


    永安王,江塵!!


    “哎!”


    “如今的局勢,本王已不做其他打算!”朱棣有些頹然的歎了口氣。


    道衍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特別是當永樂朝朱棣的事情被朱高煦全盤托出時,燕王朱棣無比震驚!


    因為朱元璋和朱標父子的死期被道衍算的一清二楚!


    正因為如此,朱棣才想要除掉道衍,如今大明的國情早就變了,留著這個妖僧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可是真要下殺手,朱棣又有些舍不得,道衍和尚的才華可不僅僅隻是能掐會算而已。


    他能把北平打造的鐵板一塊道衍和尚功不可沒,甚至在軍事上,這個和尚也時常能夠洞悉敵方的動向!


    “燕王殿下不必心憂!”


    “你我二人靜待花開便是!”道衍知道燕王不會殺自己,對於如今能不能給燕王白帽子,他也不在乎了。


    畢竟永樂朝的黑衣宰相姚廣孝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屠龍術,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結果罷了!


    “靜待花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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