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繼續昨天的故事吧。”


    “巫師在留下惡毒的詛咒後,俯下身親吻了公主的額頭,再而化為漆黑的煙霧離開了城堡,隻留下城堡中的人們麵麵相覷。”


    “女巫無能徹底解除源自黑暗的咒術,不忍看見王的悲傷的她懊悔著過去的自己竟為學習半分黑暗的法術,她發自內心地希望自己所崇敬的英雄能擁有快樂、亦希望這由她的英雄一手撐起的國家幸福永恆——於是,女巫毅然作出了決定,她將自己的全部力量獻給光明、削弱了巫師的詛咒。”


    “放心吧,我的王,在那溫暖的光芒中,失去了所有的魔力的女巫單膝及地、畢恭畢敬地在王身前跪下,我不會讓邪惡的巫師如願以償,她說。


    小公主將會得救的,她會找到她的真愛,而巫師的詛咒在真愛下將如漚浮泡影,那個家夥永遠都不會得到我們的小公主,公主十六歲時,她會好好地待在這座城堡中,才不會去什麽黑森林。”


    “女巫舍棄了魔力後所做出的的保證是如此的堅強有力,卻是不能讓王放心,王對真愛的存在雖堅信不疑,但他仍憂慮著、自己能否在十六年的短暫時光中為他的公主尋得真愛。”


    “在女巫帶著王與人們的感謝離開後,公主的生辰宴不歡而散,從城堡內走出的民眾們也憂心忡忡。國王宣布公主在十六歲之前不會離開城堡半步——愛戴著王與王的一家的人們從王的宣言中感受到了王的憂傷,同樣不想讓王悲傷的他們憎惡著森林中的巫師,並開始想方設法地為他們的王分擔痛苦與憂愁。”


    “有人結夥成團,用上了最堅固的材料為國家築起了一道無人可破的護牆;有人冒著生命危險潛入了國外森林中,他在森林裏放了一把火,可惜燃起的光明轉瞬就被黑暗所吞沒。”


    “……”


    “人們也都自發向城堡送出了年輕且健康的戰士,這些年輕一輩們也在城堡中組織成了一個優秀的騎士團。


    騎士們將‘保護好公主’當作了他們生命的信條以及存在的意義——每一年、每一年,國中的人們都會將年輕的準騎士送入城堡中,年輕的少年們在看到小公主的那一刻,便向天空許下了誓言,王國的小公主是上天的寵兒,女孩兒集結了世間所有的美好,她值得得到所有人的珍視。”


    “小公主也在騎士們的護佑下一天天長大,住在城堡中的她好奇著城堡外的世界,也不解於自己為何不能離開。


    在公主十歲那年,忍耐不了好奇心的她終於向周圍人拋出了自己的疑問,可保護著公主的人們自是不會告訴她問題的答案的,他們不想讓女孩兒陷入恐慌之中。


    但公主卻依舊知曉了自己的命運——她從一位誤入城堡的少年口中、得知了十年前的詛咒。”


    —


    —


    —


    天山山腳,臨界村


    時間總是在世人不注意的時候悄然飛逝,現今距離天山上聚靈石被盜之時,已過了百餘年時光,而百年之久,亦足以讓這動蕩不安的世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其中一件事,據說朱紅牆內的繁華都城又一次易主了,新主暴虐,引起了朱紅牆下百千文人的不滿;另外則聽說百年前遭受了“天罰”的清源山已重建門派,也聽聞創世神醒來了——沉睡了千年的創世神終於帶著他的神諭迴歸,神明在萬眾矚目中解開了上界的封印,卻毫不留情地破壞了大眾修士的美夢、收迴了由原初之人給予人間生靈的“恩賜”。


    原初之人將金色的水贈予了人間生靈,從而讓世間萬物擁有了靈智、可以使用靈力,但神明蘇醒後,便將這份“賜予”抹去了——或許是神明對原初之人叛逆的遷怒,亦或是以腐食為食、噬人血肉的妖怪引起了神明的不滿,總之,神明消去了世間除人類外其餘事物的靈識、也取走了人類修仙的天賦。


    從此,世界上再無人能有緣仙途,而除去生靈執念外,人間也不再會有妖怪。


    盡管修士們仍能動用靈力使用仙法,卻隻有有緣人才可獲得晉升的機會,而所謂的有緣者,皆由神來指定,即縱使上界封印解開,就算上界真的如人們所想象的那般存放有世間一切珍寶,屬於人界的修士也無緣踏入其中。


    況且,既然真正的“上界”已重現世間,那虛假的“上界”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天山上造假了“上界”的門派在神明的冷漠無情中終是毀於一旦;失去了聚靈石與其餘壓榨著山上靈力的修士後的天山靈力,也在這百年中鋪滿了整座山。


    原本隻有亂石嶙峋的天山上因此重新長出了植物,百年後的現在可謂是生機勃勃。


    由於創世神已收迴了非執念而誕生的妖怪的靈智,所以這座“重獲新生”的高山上不存在有什麽自然的妖怪,通往山頂的漫長石階上的心魔幻象亦被創世神破除,上山不再有限製,除去有些不死心的修士會隔年上山打探情況外,也會有一些對朱紅牆內事態失望了的普通凡人隱居於此。


    隻不過,外界的改天換地、以及遙遙在望的天山的變化,與這座被結界環繞、與世隔絕的村子並無任何幹係。幾乎取走了所有金色的水的餘饋的神明唯獨放過了臨界村,臨界村也在神明的默許與縱容下,在表麵上依然保持著百年前的那個三族共存的村子的模樣。


    ——臨界村外的妖怪如今都已銷聲匿跡,在臨界村內則仍然能找見這一種族的蹤影。


    —


    臨界村,夏家大宅


    這座堪比臨界村村長宅邸的大屋前人來人往,門庭如市。


    聽說宅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二少爺生了凡藥不可醫的怪病,站在大宅門口的人大多數都來自村外,大抵都是為了傳聞中那“夏家二少爺”的“怪病”而千裏迢迢地趕至此處,並借口“治病”而來謀取好處的。


    這些人原先的目的,應該還是為了夏家亮出的那些豐厚賞賜,不過,在走進臨界村的結界後,他們的目標就隻在“把二少爺的病治好”上了,村外的結界掃去了他們的欲/望、清除了他們的雜念,再把一個樸實“善良”的心交還給了他們,讓他們出自內心地、由衷地願意做無償的好事。


    ——夏家是這百餘年來於臨界村中升起的新秀,也是這座村子中的一枚變數。


    這一家原本也隻是村子中一尋常的普通人家,就像村中的其他人一樣認可著臨界村村長“守護和平”的理念,但有人選擇過永久的太平生活,就會有人不甘平凡一生。


    雖說村中的人們對戰亂與暴力的概念認知都已模糊不清,但有過苦難經曆的老一輩人都會珍惜那在他們心目中的“來之不易”的和平;而從出生起就不曾離開過臨界村的年輕一輩就不同了,他們不理解村外結界存在的價值,也不懂和平的可貴。


    幾十年前,夏家中人有幸得到了朱紅牆內的大老爺的賞識,因而在朱紅牆內人的舉薦下,這一家中的年輕人就都陸續離開了臨界村,他們帶著熱血也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前往了那輝煌之地中去謀取功名利祿,並順利地在朱紅牆內獲取了尊貴的名號。


    這些年輕的人們背井離鄉且取得成功後,心態也隨之發生了改變,因為離開了臨界村、遠離了那座結界、他們不會再會受到結界影響,心中的惡意和邪念也都無法壓製。


    他們會被眼前的榮譽與利益吸引,並再無能移開自己的視線,將一生都為名利而奮鬥;可是與利益的永恆拚搏並不會妨礙這些年輕人、或是說年輕人長大以後的中年人將好消息與極大的好處交予自己的本家,於是在夏家人的努力下,夏家也因此繁榮了起來。


    它收攬了大批有才之士作為門客,也在那一切平等的臨界村中獨樹一幟,最初宣揚變革的時候還在村中掀起了一番波瀾,隻不過堅守著和平的村長並沒有怪罪於那給村子和帶來變化的夏家家主,因為若在允許妖怪與魔物存在、不驅逐的臨界村中,指名訂姓地要求某一家離開會遭到有心人的算計,而那也是在給臨界村自身抹黑。


    —


    這次為了治好他們的二少爺,夏家的人還放話說,他們手內留有有關朱紅牆內輝煌之地中“藏寶”的線索,誰能讓二少爺痊愈,他們就會將這線索送給那人。


    除此之外,他們還承諾會將治好了二少爺瘋病的人帶入朱紅牆中——能讓一個莫名變瘋了的“瘋子”恢複正常的人已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想來朱紅牆裏的大老爺會很看重這樣的人。


    ——此時此刻,聚在夏家門口的除去村外的來訪者、村內湊過來看熱鬧的人外,就隻有夏家的那些優秀的門客們,他們都對夏家二公子的“病”有一定的猜測,不過到現在為止,uu看書 ww.uukansh倒還沒有一個人真正見過那患病的青年。


    —


    “據說那位二少爺很憧憬那些會仙法的修士個俠客,自己也夢想著有一天能習得仙法,離開這裏、做一些懲惡揚善的事情來。”


    在等候著有關二少爺的最新消息的時間裏,靠在宅邸大門邊上的一個人或許是有些無聊了,便神態悠閑愜意地側過身、向著身邊人湊起近乎、亦與周圍的人散播著他所知道的一些小道消息。


    “夏家的二少爺很崇拜那些有實力的修士,他還把那些人叫做‘俠士’,一遇見有點實力的修士,就會一廂情願地認為那位修士是來保護他的。”


    “這是……妄想症啊?”有人聞言明顯愣了下,似是有了些想法。


    “不,不一樣,沒那麽簡單。”對市麵上散播的小道傳聞很熟悉的那個人搖了搖頭,又想了想,說,“並且,這些天來他正常了很多,不再會去找別的修士麻煩了。”


    “我還聽說他最近似乎還拜了個師,每天都會忘村頭集市那邊跑。”


    一人一樂:“哎呦,這倒是一個全新的線索。”


    “……”


    “……”


    倚靠在門前的人在他人的捧場下滔滔不絕,一樣站在門邊上的那些人們也默默將自己聽到的這些小道傳聞記在了心中。


    夏家大宅的門邊愈發熱鬧了,站在這裏的人可滿心指望著能從說話者口中找出些線索,以此來找出方法、對症下藥。


    治好那病前病後都很奇怪的二少爺,他們在心中想著,那對自己和對別人、都有極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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