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迴頭,以她的身高,如果我迴頭必定會是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


    那隻手摁住機器開關,沒有立刻離開。


    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後人體的熱量,尤其是背部。


    我盡量忽視這種感覺,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機器上。


    咖啡的芳香讓我緊繃的神經有所放鬆。


    而那隻手也終於鬆開。


    我鬆了一口氣,端著咖啡轉身,一張調侃的笑臉映入眼簾。


    嚇得我手一抖。


    易新月連忙伸出手扶住杯子,避免咖啡灑出來。


    她昂著頭看我,我們中間隔著五十厘米的距離,但她身上的香味絲絲縷縷地將我包裹,捕捉。


    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沒有一個正常男人能夠逃避她的誘惑力。


    可惜,我不是一個正常男人。


    我除了尷尬和欣賞沒有別的想法。


    “夫人反應很靈敏。”


    她挑眉,隨後點頭,轉身往沙發走去。


    我繃著一口氣,跟在她身後過去。


    她接過咖啡抿了一口,眼睛一亮,“你這是什麽咖啡豆?很香。”


    “夫人喜歡就好,迴去的時候可以取一些迴去嚐嚐。”


    “等下一批豆子熟了,我把豆子和設計款一塊給你送過去。”


    她有些意外,“這是你自己種的?”


    我沒有否認,自然也沒有點頭,但笑不語。


    我看得出來,她喜歡這個味道。


    她有權勢,也有錢,對我來說,多一個這樣的夥伴百利無一害。


    吸引她的點最好都在我身上。


    溝通完她們想要的東西,終於在太陽下山之前給她們送走了。


    我窩在沙發上喘了口氣。


    也僅僅是喘了口氣。


    我叫來大叔,“這個豆子你是在哪裏買的?”


    大叔平時就住在工作室裏麵。


    工作室加蓋了二樓和三樓,二樓算是客房,三樓是我休息的地方。


    大叔比劃著告訴我,“不是我買的,是那個男人送的。”


    宋彥儒?


    想到他冰冷的迴複,我頭都大了。


    難道又要去找他?


    要不先問問奶奶族裏有沒有咖啡豆?


    我在族裏的時候並沒有看見種植咖啡豆的田地。


    但這個咖啡豆和市麵上的味道完全不相同,還真有可能是山裏自己種植的。


    現在已經7點了,奶奶說不定都睡著了。


    我猶豫了會,點開了和津童的聊天框,“a市特產明天給你寄過去。”


    【轉賬10000元。】


    “你知道族裏有地方種咖啡豆嗎?”


    對麵久久沒有迴複。


    先找幾個保鏢吧,用別人的總感覺在被監視。


    夜深得很快。


    我睡夢間好像看見自己的床邊站了一個人,可我怎麽掙紮都睜不開眼睛。


    一直到和津童電話打過來我才從夢魘中驚醒。


    頭昏昏沉沉地。


    “族裏隻有一塊地種咖啡豆。”


    “宋老的地。”


    果然,宋彥儒自己種的嗎?


    我清了清嗓,努力發出聲音,“對外出售嗎?”


    “想得美!人家是種著自己吃的!”


    好吧。


    我有些不死心,又加著問了一句,“無論多少錢都不賣嗎?”


    和津童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驀的開口,“你把錢給我,我去給你偷。”


    我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你上班吧,我也上班了。”


    結束和她的對話,我點進宋彥儒的聊天框又點出,再點進。


    最後還是放棄,算了,直接找宋老吧。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我消息發出去的瞬間,宋老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第一句話就是,“你看見宋彥儒了嗎?”


    宋彥儒又出來了?


    “宋彥儒也出山了嗎?”


    我當時和他聯係的時候,他不是說就待在哈兒裏族嗎?


    宋老的聲音很疲憊,“你如果看見他,盡量收留他,報酬我會給你的。”


    收留他?宋老這話什麽意思?


    宋彥儒在a市唿風喚雨,還需要我收留?


    見我沒有迴答,宋老歎了口氣,“你在疑惑我為什麽不來a市?”


    我搖頭,但立馬反應過來他看不見,“不是,宋彥儒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嗎?”


    “之前和他溝通的時候,他發音方式就有點奇怪。”


    宋老輕輕地嗯了一聲,“你說你看見了懸崖上那一幕,那你肯定知道他是被推下去了的。”


    “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麽關係,但衝他剛看見你,就為了你和族人打架,還讓我把身份證物給你這兩件事來看,他很信任你。”


    “具體的事情你找他了解,我隻能告訴你,因為墜崖,他耳朵受傷了,以後能不能聽見看運氣。”


    混沌的腦子刹那間清醒了,我如遭雷擊。


    宋彥儒聾了?


    因為我。


    “宋,宋,宋老,他,有痊愈的可能嗎?”


    “幾乎沒有。”


    轟!


    剛剛還晴朗的天空被雷劈黑,一道道閃電劃過。


    就和我的心情一樣。


    掛斷電話之後我緩了很久。


    怪不得他發音那麽奇怪,怪不得我有幾次背對他說話,他都不迴複,怪不得那天他那麽沉默。


    他那麽桀驁不馴地一個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受怎麽表達,一上午點進了無數次他的聊天框,卻一個字都打不出來。


    我能做什麽呢?


    他墜崖這一步應該是計算好的,隻是為什麽中途出了意外?


    我深吸一口氣,手指摁上了撥打視頻。


    對方秒接。


    對上視頻裏那雙漆黑的眸子時,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張了張嘴,最後無聲的笑笑。


    他很安靜,安靜的我很難受。


    “宋彥儒。”


    “嗯。”


    “你來a市了嗎?”


    “嗯。”


    “哪個機場?”


    “a市機場。”


    “等我。”


    “好。”


    我帶上一杯衝好的咖啡,開車向機場駛去。


    濃鬱的咖啡香充斥著整個車廂,安靜又值得細品。


    宋彥儒還是那個帥氣的模樣。


    一席黑色長款風衣,被風吹淩亂的頭發,藏在碎發下銳利的黑眸。


    他變得更加內斂了。


    我給他遞上保溫杯。


    他隻抿了一口,“我種的。”


    我咽了咽,點頭,趁著紅燈看著他道,“還有存貨嗎?”


    他從口袋裏取出一小袋,“這是給你喝的,箱子裏是放工作室的。”


    “你怎麽知道我想要咖啡豆?”


    “和津童來偷的時候被我抓到了。”


    我喉頭像卡痰了一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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