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想跟你一起出去征戰呀!”朱慈烺沒來由的來了句。


    有時候他還真有點羨慕劉鴻漸,羨慕他的瀟灑,同時也羨慕他的做事風格。


    隻是有些事是學不來的,限於身份,也限於認知。


    “等我將東瀛調教好了,倒是可以帶你去逛逛。”劉鴻漸戲謔的道。


    “那倒不如此番出征羅刹,帶朕一塊去吧,朕保證不插手任何事務。”朱慈烺又道。


    “怎麽又轉到這話題上了,不成,要是出了紕漏,我怎麽向周太後交代?朝臣們豈不是要拎著砍刀過來砍我?


    睡覺!睡覺!從現在開始,誰在說話,誰就是狗!”


    ……


    第二天劉鴻漸果然跟著朱慈烺入了宮,不過由於昨晚聊到太晚,二人都沒趕上早朝,待到了宮裏時日頭都已經上了五竿。


    周太後見到二人時瞪了朱慈烺一眼,但沒有出言訓斥,給劉鴻漸看了座兒,反而是朱慈烺在一旁站著。


    “佑明這幾年為朝廷奔波操勞,慈烺年幼不懂事,真是讓你費心了。”周太後永遠是那麽的慈祥,就像說給自己家孩子聽似的。


    朱慈烺站在一邊不敢作聲,雖然已經二十歲但在周皇後邊上乖的像被檢查作業的小學生。


    “擔不得太後娘娘如此誇獎呀,臣也隻不過是報恩而已,慈烺如今處理政務嫻熟,已經頗具明君的風範了。


    倒是太後娘娘你,當多多注意身體呀,沒事可以跟懿安太後多出去走走。


    西山上的郡王府是臣的家,臣覺得這皇宮就是您的家,人不可能總是呆在家裏,就像臣出外辦事一樣,應該去外麵看看風景。”劉鴻漸言辭十分的恭謹。


    他前世是孤兒,現世也沒見到過娘,對於十分關照他的周皇後一直十分感激。


    崇禎大叔駕崩後,周太後明顯蒼老的許多,這才不過兩年時間,就是麵前這個偉大的女性,曾貴為龐大帝國皇後的女性,當年與崇禎一起穿著打補丁的衣服過日子。


    劉鴻漸知道宮裏規矩多,他自己討厭這些沒有什麽用的規矩,但又不敢說的太過於粗魯,隻能以委婉的言辭表達心裏的想法。


    他有點心疼這個長輩。


    皇後真的幸福嗎?死去丈夫的女人幸福嗎?


    永遠的守著一座宮殿,隻能從書本裏去看外麵世界的繁華,竟沒有去看過一次西湖的月、草原的馬。


    唉,人生啊總是這般公平,得到了榮華,失去了自由,得到了權力,同時也被束縛。


    “嗬嗬,本宮老了,走不動嘍,唯願你能夠多幫幫慈烺,讓他看到大明的盛世。”周太後寬慰的笑了笑隨即道。


    這話說完劉鴻漸怔了怔。


    周太後話中的他自然不是指朱慈烺。


    “臣有點想他了,臣想去祭奠一番。”劉鴻漸心中難過,抽了抽鼻子道。


    “去吧,去歲周年祭你還在外頭征戰也沒趕上,慈烺也跟佑明一塊去吧。”周皇後歎了口氣道。


    “是,兒臣遵命。”朱慈烺很老實的道。


    ……


    出皇宮一路向北,劉鴻漸與朱慈烺照舊沒有帶依仗,三千多虎賁營侍衛左右開道,一行人隻一個多時辰就狂奔到崇禎皇帝的陵墓。


    朱慈烺還沒走到陵墓門口就開始哭,也不知道是這些年身上的擔子太重,還是太想念崇禎,反正就是哭得稀裏嘩啦。


    周圍的虎賁營侍衛也都是講武堂出身的同齡人,朱慈烺甚至跟他們大多數人都熟識,他也不顧忌侍衛們,就這麽哭著跪倒在了崇禎陵墓前。


    劉鴻漸沒有哭,他手裏拎著一壺酒,一壺崇禎生前最喜歡喝的遼東燒酒,麵無表情的走到朱慈烺的身後坐下,而後打開了酒塞子就開始喝酒。


    過了好一會兒朱慈烺止住了哭泣,迴頭見劉鴻漸坐著也不言語。


    “劉卿,你怎麽不哭呀。”朱慈烺抹著眼淚問道。


    他知道在劉鴻漸的心裏,自己的父皇有著極為重要的位置,否則也不會替他坐穩這個江山。


    “嗬嗬,我隻是來找先皇說說話,你哭完了沒,哭完就先出去吧。”劉鴻漸笑了笑,衝朱慈烺道。


    朱慈烺不明所以,跪在崇禎陵墓前又嘀嘀咕咕的說了好一會兒話,什麽定會努力做個明君之類雲雲,而後才一把鼻涕一把淚、一步三迴頭的走向了陵墓外頭。


    沉默,經久的沉默,足足沉默了半刻鍾,劉鴻漸才起身來。


    他從身後的托盤中又取過一個酒杯,晃晃悠悠的走到崇禎大叔陵前坐下。


    “大叔啊,我來看你嘍,你在下頭可安好呀?”劉鴻漸微微笑了笑,而後給兩個酒杯都倒滿了酒。


    “一晃竟然你都下去兩年了,唉,這兩年可苦了我呀,我可是都有點後悔呢!”


    劉鴻漸將一杯酒撒在陵墓前,又端起另一杯酒高舉起來一飲而盡。


    “你看到了嗎?咱們當年大力推廣的土豆和紅薯如今已經進入所有人的家庭,如今大明的百姓再也不必受饑餓的折磨了。”


    “如今大明已經先後將東北、盟古、朝鮮、新疆、台灣納入版圖,咱大明的地界比您在世時可大多了,怎麽樣,我厲害吧?”


    劉鴻漸笑了笑,但眼裏卻已經含著淚花,他又給崇禎撒了一杯酒,而後自己也喝了一大口。


    “北洋水師如此也已經逐漸的強大起來,待新式的鐵甲艦研製成功,我就能帶著咱大明的士兵馳騁到這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


    可惜啊,當年我可是說過要帶你看看這個世界的,可惜隻是帶你去了東北喝了幾個月的冷風。


    還有啊,我與坤興已經有了孩子,待他懂事的時候,我一定帶著他再來祭拜你。”劉鴻漸又喝了一大口酒。


    “其實我根本就不是屬於這世界的人啊!”掀起衣袖擦了擦眼睛,但淚水卻怎麽也止不住。


    “但是我又很感謝那個老人,雖然他可能與你並不是一脈,我不後悔永遠的失去了電視、電腦和電子遊戲。


    也不後悔這些年的南征北戰,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我的足跡遍布九州四海,這些我都不後悔。


    我隻後悔當初沒有想出法子治好您的病,我悔啊!”說完劉鴻漸趴在陵墓前嚎啕大哭。


    不知過了多久,朱慈烺在外頭都等的著急了,劉鴻漸才步履沉重的走出了陵墓。


    “劉卿,你的眼睛怎麽紅了。”朱慈烺關切的道。


    “沒事兒,剛才眼睛進沙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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