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中。


    “李將軍,羅刹國的援兵已經全軍覆沒了,我們……”一個武官模樣的朝鮮中年人見八旗兵都下了城,偷偷跑到李純亨身邊道。


    李純亨先前是朝鮮國從二品的禁軍別將,王京陷落後投降大清被封了個固山額真,隻是看待遇便知道了,才剛一開戰便派到了最前線。


    這武官沒有喊他的大清官職,而是喊的原有的朝鮮官職,這讓李純亨心中沒來由的疼痛,同時也跟這副將對了一下眼神,看到了慢慢的肯定。


    平壤城中由大清國皇帝代善的親兒子滿達海親自坐鎮提領三千餘八旗精銳,除此之外還有投降了的朝鮮奴兵一萬四,共計一萬七千人。


    隻是為了保存實力,八旗兵除卻幾個負責監視的士兵在城頭外,城上基本全是他們朝鮮的本地兵。


    自從大明王師發兵朝鮮,隻不到十日便收複平安道,且各地百姓、包括平壤城內皆對大明王師望眼欲穿,這些李純亨都看在眼裏。


    這幾日他也私下裏與幾個忠誠的部下商議過,倘若羅刹國不敵大明王師,他們留在平壤城不過是等死,倒不如去學那義州城的金在秀,也不至於無顏麵見泉下的列祖列宗。


    平壤城外的加農炮又開始轟鳴,李純亨歎了口氣,迴了自己的住所後咬破食指寫了一封簡短的書信。


    “拿本將軍的皎月弓來!”李純亨重又迴到城頭。


    不一會兒一個部下端著一張弓行來遞給李純亨。


    李純亨身材壯實臂力驚人,他所用的弓也是朝鮮軍中最重的弓,他這張弓在整個朝鮮軍中能拉得開並射的準的不到三個人,弓重自然射得遠。


    李純亨左右看了看,發現巡視的兩個八旗兵恰好被自己的部下擋住,好像在詢問著什麽。


    於是趁著這個檔口,李純亨迅速的挽弓搭箭,將綁著書信的箭羽射向城下加農炮邊一個裝炮彈的木頭箱子上。


    ……


    夜半時分,轟鳴了一天的加農炮終於停止了,明軍大營除卻周邊燃著火把外,大營內幾乎全是黑的。


    這讓平壤城頭上的八旗兵看來,今晚肯定能睡個好覺了,畢竟明軍終於消停了。


    平壤城的四個城門皆由八旗兵親自把守,雖然城門皆用磚石堵死。


    但滿達海用兵謹慎,除了自己帶來的這三千餘八旗精銳外,他對朝鮮投降來的奴兵並不怎麽信任,四個城門皆有五十個八旗兵日夜把守。


    “什麽人?”淩晨三四點鍾是人一天中最困乏的時候,值守在北城門的二十幾個昏昏欲睡的八旗兵突然被一陣腳步聲驚醒。


    “奴才給各位軍爺送餐了。”一個老農模樣的老漢擔著兩桶飯食,操著蹩腳的蟎語笑嘻嘻得迎了上去。


    “你這老蠢貨,送飯便送飯,竟敢自稱奴才?你有什麽資格稱奴才?”一個八旗兵結果範統,另一人上去便給了這老漢一巴掌。


    在大清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自稱奴才,隻有蟎族人可以,除此之外哪怕你是正一品的官員,見了皇帝也沒有資格用這個稱唿自稱。


    “是是是,老漢無理,老漢無理,還請諸位軍爺享用。”這老漢賠了不是,便蹲在一處角落等待收迴飯桶。


    值夜是個苦活兒,隻有不得上司器重的士兵才會分得這苦差事,值夜士兵唯一的希冀便是晚上有一頓加餐,而近來的加餐越來越差勁了。


    二十幾個值夜的八旗兵罵罵咧咧的分食,一邊叫罵著飯食太難吃一邊狼吞虎咽。


    半個時辰後,二十幾個吃完了飯食的八旗兵相繼倚著城門洞唿唿大睡起來。


    “李將軍,按照您的吩咐,那些個八旗兵已經全部躺倒。”這老漢擔著兩個空桶偷偷溜進一處破舊的小房子內。


    “辛苦李叔了,且去歇息吧,接下來便交給本將軍。”李純亨聲音低沉。


    第一次投降和第二次投降,心情上是有很大差異的,第一次可能更難受,背叛自己的祖國、背叛自己的君主,投靠敵人……


    但他或許不適合當兵,李純亨隻是想活著.


    五百個朝鮮奴兵偷偷的溜到北城門下,四人一組合力搬運著城門洞內填滿的磚石,一旁唿唿大睡的八旗兵皆數被抹了脖子。


    少傾,門咯吱一聲被從裏麵打開,李純亨點燃一支火把在城門口左右搖晃,漆黑的夜空這火把極其鮮亮。


    “大人,這會不會是朝鮮奴兵在使詐?”見城門下果然按照約定時間亮起了火把,但常鈺仍舊不放心的道。


    “常大人怕個啥,隻要能進得城去,憑著咱身上的手榴彈,這平壤城彈指可平!”陸海波一臉不屑,或者說是腰間的手榴彈讓他充滿了安全感。


    “不管怎樣,這機會必須把握住,陸參將帶三千人先去探路,若城中有詐立即退出,否則便直奔平壤城議事衙門,若遇反抗格殺勿論。


    吳炳豪你帶兵準備接應。”


    劉鴻漸思索了一下堅定的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真是想靠加農炮的實心炮彈轟坍這麽厚的城牆,估計還得三兩日,這太久了。


    “卑職得令!”陸海波興奮的道。


    他感覺腰間的手榴彈已經饑渴難耐,他想將腰間的手榴彈一口氣投完,將所有蟎清的狗奴才炸上天。


    少傾,三千京營騎兵在陸海波的帶領下抹黑竄進了平壤城內。


    “太子殿下,您該歇息了。”平壤城內的衙門議事廳,一個奴才模樣的下人站在滿達海身旁小聲道。


    “退下吧,我不累。”滿達海揮了揮手喝退了下人,接著重新攤開地圖開始研究起了戰事。


    滿達海二十四歲正值當打之年,可卻偏偏恰逢大清國的衰落期,平安道丟了後,大清幾乎已經成了死局。


    他本想全父皇向被撤離還可留得再起之力,可代善根本不同意,朝鮮戰事謀略半年是好不容易才吃到肚子裏的肥肉,代善怎麽舍得輕易放棄。


    本來滿達海雖覺吃力,但好在有羅刹國的軍隊照應,倒還有一拚之力,可今日雙方城外一戰勝負立現,讓滿達海覺得大事不妙。


    或許,屬於大清最後的時間不多了。


    “太子殿下——”這老奴剛出了門便有火急火燎的行來。


    “不是讓你退下了嗎,何事竟如此慌張?”滿達海放下手中的筆,皺眉道。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明軍入城了!”


    ps:不行了,眼睛睜不開了,碎覺,諸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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