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鴻漸當然也看到了前方的盾牌陣,盾牌陣後方是一排排高舉著槍的長矛兵,夕陽之下槍尖閃著寒光。


    這種盾牌、長槍陣是專門對付騎兵衝鋒的陣型,事實上在以往,隻要盾牌兵心夠狠、力氣夠大,基本可以阻止住騎兵的衝鋒,或者至少可以影響到騎兵衝鋒的速度。


    這樣做的代價是,前排的騎兵、和長矛兵首當其衝,幾乎很難活下來,這就要考量軍隊的軍紀和士兵的勇氣。


    然而劉鴻漸並沒打算讓自己的士兵用生命去死磕盾牌。


    建虜的盾牌陣中央留出一條通道,被追殺了一路的八旗兵玩兒命的向著通道裏湧入。


    “常鈺!帶著akm百戶去給本官把這盾牌陣破掉!”劉鴻漸一邊換彈匣一邊對著前方的常鈺吼道。


    常鈺都快打瘋了,一路上死在他槍下的八旗兵少說也得有上百,這還是為了節省彈匣點射的。


    “常大哥,俺以前經常衝陣,俺也跟你去~!”關寧鐵騎百戶官闊端喘著粗氣跟了上來。


    他的虯髯上沾滿了鮮血和肉沫,這一路上死在他鐵榔頭下的八旗兵也有幾十人,雖然胳膊已經有些發酸,但瞪著的兩隻牛眼卻格外的精神。


    “老闊你在這老實呆著,射擊手跟我來!”常鈺沒搭理隻懂用蠻力破敵的闊端,帶著端著akm的射擊百戶散開在盾牌陣前約一百步的距離。


    常鈺也算久經戰陣了,知道這個距離剛好達到弓弩的極限,所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但是對於akm嘛……


    “全體都有,前方盾牌兵,自由射擊!”常鈺哢擦一聲把一個新的彈匣上磕到槍中,大吼道。


    akm百戶早已不是一年前的新手,為了更快的為後方的友軍掃除障礙,在常鈺的指揮下都把akm調到了連發模式。


    噠噠噠噠——噠噠噠——,一百步的距離雖然不算近,但對於akm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打不準不要緊,也沒指望你槍槍爆頭,但對方陣營那麽密集的士兵、那麽顯眼的盾牌,你總不能把子彈都打天上吧!


    鐵皮包木的盾牌哪裏是akm子彈的對手,盾牌隻要是被擊中,馬上冒起一股青煙,那是子彈在木質盾牌裏高速旋轉摩擦產生的巨大熱能。


    子彈穿透盾牌打在漢奸軍身上,士兵先感受到的竟然是灼燒感,緊接著才是劇痛,akm子彈所過之處,要麽死,要麽殘。


    前排舉盾的盾牌兵剛倒下,身後馬上有人接替。


    耿仲明躲在自己的親衛之後膽戰心驚,現在他終於知道對麵的敵人是誰了。


    是劉鴻漸,是那個殺死老孔的魔王!


    孔有德的死一直讓耿仲明心有戚戚,在大清國的漢人三王中,孔有德是最狠的,尚可喜是最奸的。


    老孔的死永遠的讓耿仲明記住了劉鴻漸的名字,聽說這個魔王手裏有一把魔鬼般的火器,可以破除一切防禦。


    一開始耿仲明是不信的,這世上哪有這樣的火器?


    但現在,耿仲明想說:草泥馬,這哪裏是一把?該死的騙子!


    “弓箭手,放箭!放箭!給我射!”盾牌兵不斷的倒下讓耿仲明感覺大事不妙。


    咻咻——咻——


    得了命令,同樣慌了神的弓弩手向著前方散射出一波箭羽,但大多在akm陣列前數步邊軟綿綿的落地。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巨大的聲響,巨大的衝擊力、破壞力,盾牌兵隻堅持了兩輪攻擊便瀕臨崩潰。


    “不準退!後退者,殺無赦!”耿仲明帶著督戰隊接連斬殺了幾個率先退卻的士兵。


    噠噠噠噠——噠噠噠——又是一輪掃射,盾牌上已經滿是彈孔,甚至冒著青煙幾欲燃燒,苦苦堅守的盾牌兵再也承受不住,盾牌一扔便集體往後跑。


    “不準退!”


    “去你m的!你怎麽不去死!”退卻的士兵抽刀向著督戰隊衝去。


    “衝啊!殺光漢奸軍!”劉鴻漸大聲吼道。


    如果你同時遇到一個建虜、一個漢奸軍,要記住你的戰刀先砍向誰!不少明軍都想起劉鴻漸曾對他們說過的話。


    “殺光漢奸軍!”得了命令的明軍騎兵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不論是為了銀子、榮耀、還是為了給前屯守軍報仇,兩萬餘明軍同仇敵愾,舉起兩萬把戰刀、長矛,餓狼般撲向羊群。


    步卒跑的再快哪裏是騎兵的對手,耿仲明的一萬漢八旗兵頓時成了全體明軍泄憤的刀下之鬼。


    對於這群被大清拋棄的漢奸軍來說,這樣的衝鋒無異於一場屠殺。


    “下輩子別做漢奸!”吳炳豪一刀一個迅速的砍殺著,每殺一個漢奸兵都要喊一次。


    效率最高莫過於九十個akm射擊手,akm槍下根本沒有一合之兵,槍槍斃命,彈彈穿心,一萬漢奸軍的哀嚎,讓不少千戶所少年留下了淚。


    他們知道,在八天以前、在前屯城之內,他們的老領導、兄長般的閻陳二位大人,就是死於這群該死的漢奸手裏。


    他們滿含熱淚,每殺一人都感覺心裏如巨石般的愧疚感減輕一些。


    “祖仇清、闊端!帶著關寧軍的弟兄給我活捉漢奸軍的統領!”劉鴻漸手裏的akm槍管都打紅了,與其餘akm射擊手不同,他的彈匣不用限量。


    “是大人,關寧軍的弟兄跟我走!”祖仇清毫不遲疑換上一個新彈匣,朝著前方被一堆親兵護衛在內的耿仲明衝去。


    “爹,濟爾哈朗那個狗娘y的拋下咱們先跑了,咱們被包圍了!”耿仲明的獨子耿繼茂帶著哭音從後方跑來。


    “天要亡我耿家軍!”被人包圍、被大清遺棄,幾十年來拚殺轉眼皆空,耿仲明肝膽欲裂大吼了一聲。


    轉頭看了一眼自己年輕的兒子,耿仲明的勇氣頓時又迴來了,老耿家不能絕後啊,他仿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繼茂,你帶著你的部下從側方突圍,爹以衛隊掩護你!”耿仲明舔了舔下嘴唇,抽出了自己的戰刀。


    “爹!一起走!”耿繼茂嘴裏說著,卻已經帶著自己的兵跑路了。


    “滾……”耿仲明話說了一半扭頭見兒子隻是跟他客氣一下,人都跑沒影了,苦笑了一聲也不再多言,揮刀反衝向數百前來捉拿他的關寧鐵騎。


    半個時辰後,日落西山。


    一萬漢奸軍幾乎被瘋狂的明軍全殲,耿繼茂被akm打成了篩子,比他老子先一步去見了老祖宗。


    血染的西天,血染的大地。


    兩個關寧軍漢子押解著漢奸軍的頭目來到劉鴻漸的戰馬前。


    “耿仲明,孔有德說,他在下麵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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