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長空一馬當先來到隔壁門口,抬腿一腳踢開房門。


    房內刹時間靜了一靜,立即有人大喝道:“什麽人?”


    傲長空等人一擁而入,將房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席上坐著五人,在主位的是個細眼扁鼻的異國人,六十歲左右年紀,衣著華麗,皮膚保養得很好,留著短須的臉龐沒有一絲皺紋。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雄赳赳的中年武者,國字臉,兩道濃眉斜飛入鬢,不怒自威。兩眼閃著寒光,正盯著破門而入的不速之客。


    其他人應該是他們兩人的隨從,同樣看著陳無忌等人驚疑不定。其中一個站著的高瘦的異國武者抱拳在胸,嘴角掛著冷笑。在他身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貼著牆壁半坐,胸前的衣襟被他自己的鮮血染紅了大半,正激烈地喘息著。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子正扶著他哭得梨花帶雨,從她的身形與側臉來看,果然是個出色的美人。


    地上還散落著一把胡琴,琴弦已經被踩斷。


    傲長空冷冷說道:“誰動手打的人?”


    濼洛搶上一步,來到老人身邊,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頸間動脈,皺著眉頭在老人的胸前連點了幾處穴道。然後輕撫著老人的後背,緩緩注入一道柔和的真氣。


    老人的麵色立即得到好轉,氣息也平穩起來。那個美女止住哭泣,驚喜地看著施以援手的眾人。


    剛才那個喝問他們的隨從,見沒人理他,臉色劇變,“放肆!你們知道坐在這裏的是誰嗎?”


    傲長空瞟了一眼他,看他的打扮,多半是天威府的護衛之類,更不放在心上,盯著那個抱拳的異國武者,一字一頓地說道:“是不是你打的?”


    那個異國武者用生硬的中原話答道:“是又怎樣?”


    而那個護衛則氣得兩眼冒火,拍案而起,更加大聲地嗬斥,“你們是哪個門派的?沒看到天威府的陳將軍在此嗎!”


    傲長空仍然看都不看他,一個箭步過去,對著那個異國武者就是一掌掄去,掌風唿唿,隱隱有風雷之聲,勁力十足。顯然她心中怒極,毫不留手。


    異國武者麵色大變,再不敢裝模作樣,聚力在臂,硬擋傲長空的這一掌。


    砰。兩股力量相撞。


    異國武者身不由己地轉了一圈,腳步踉蹌,撲倒在酒桌前,震得桌上的碗筷杯碟亂跳。


    傲長空則退了一步,看來那人的境界也有武道二品高階,尚有反震之力。


    易無期和沐曉韻閃身過去,一左一右站在傲長空的身後,手放在了武器的柄上。她們幾人在西域經過連番激戰,早已培養出不一般的默契,進退有方,攻守有度。


    陳無忌抱著紅月刀,站在原地凝神留意著桌上還坐著的三個人。被稱為陳將軍的武者明顯是宗師級高手,大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勢。而主位上的異國老人就看不出武功的深淺了,但看他仍能端坐不動,也可見他有非凡的定力。


    真正讓陳無忌如臨大敵認真看待的是他身邊的中年人,相信是他的近身侍衛,鷹鉤鼻,深眼眶,散發出的氣息比陳將軍還強橫幾分。隻見他對眼前的一切無動於衷,猶自端著酒杯細細品嚐著煙雨樓最出名的女兒紅。


    剩下兩個天威府的護衛則站了起來,拔出長刀,怒視著陳無忌等人。氣氛變得劍拔弩張緊張萬分。


    陳將軍不得不開口了,“你們這些門派弟子,還有規矩嗎?驚嚇了座上的樸使者,破壞兩國邦交,這可是大罪啊。”


    他名為陳普,是天威府的九偏將之一,駐守洛州。若換作在別的州,那可是權重一方的人物。隻是在天子腳下,皇城中的大官重臣太多了,他才顯得沒那麽大威望。不過到底也是領軍一州的大人物,所以交遊廣闊。這不今天就是宴請長白國使者樸正希,想著與長白國高層扯上關係,日後北上做點見不得光的生意。


    剛開始還賓主盡歡,相談甚洽,等到酒酣耳熱,為了助興,他便叫人喚來賣唱的岑氏父女。不想樸正希這老頭是個色中餓鬼,見到岑寶兒秀色可餐,就動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不單隻出言調戲,還毛手毛腳起來。岑寶兒雖然身體柔弱,性格卻是剛烈,堅拒不從。


    當下吵鬧起來,樸正希的那個隨從仗勢淩人,動手打了岑老頭。


    陳普在京城也是霸道慣了的人,心想這父女那麽窮酸,估計也沒什麽靠山,些須小事何必放在心上,便沒有製止長白國的人,聽之任之。


    誰知道半路殺出幾個愣頭青,看起來還氣度不凡,不是一般的門派弟子。uu看書 uukansh 他故作鎮靜,其實也感到了棘手。


    又見到神情冷漠的陳無忌站在一邊,有恃無恐的樣子。心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些傳聞,便換了種語氣,“你是木龍山的陳無忌?聽說你剛從我天威府的詔獄裏出來,怎麽?牢飯吃上癮了?”


    陳無忌笑道:“陳將軍是吧?我看要吃牢飯的是你才對。你身為朝廷命官,目睹本國子民被異邦人欺淩而袖手旁觀。該當何罪啊?”


    “你!”陳普氣得胡子亂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他帶來的兩個護衛倒也忠心耿耿,護主心切,齊聲怒喝,“大膽!”一前一後衝過來,長刀劃下來,左右包抄,竟是下了狠手,要將陳無忌重傷。


    陳無忌眼神一厲,身上衣衫無風自動。他卻沒有拔刀,疾步上前轟出一拳。


    正是他自南宮家遺忘之地學來的怒火衝天拳法。拳影萬重,後發先至,快如驟然噴發的烈火,幾乎不分先後地打在那兩個護衛握刀的手腕上。


    隨著兩聲同時響起的慘叫,這兩個護衛的刀脫手飛起,插到屋梁上,人也被拳風刮起,重重地砸在酒桌上。桌碎碗爛,酒菜飛濺,一片混亂中,劈裏啪啦,雞飛狗跳。


    再也沒有人能夠安坐。陳普護著樸正希退到牆壁處。那個長白國的宗師高手啪一聲捏碎手裏的酒杯,仰天發出一串狂笑,“好!就讓我金與銀來領教一下大夏後起之秀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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