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蒙毅來丞相府,柳白心中自然是高興的。


    這段時間有點忙,都沒有去蒙府跟蒙毅一同賞月,想必這個家夥是懷念了。


    “那...倒是沒有。”


    蒙毅擦了擦汗,有些許尷尬。


    匆匆來丞相府,他也沒想到會遇到如此場景啊。


    按理來說, 柳相既然是稱病告假,怎麽著也應該在床榻上麵躺著吧?至少做出點樣子,瞞一下府中人也是必要的吧?


    可....柳相非但氣色很好的在看書,還詢問自個兒睡覺的問題?


    這一下,讓蒙毅整不會了。


    “柳公,太子今日在朝堂之上,宣布了和王家女的婚訊。”


    蕭何沉聲開口。


    現在是正事兒要緊,蒙毅睡覺不睡覺,其實真沒這麽重要,哪怕蒙毅每天晚上不睡覺,那也無所謂啊!


    “料到了。”


    然而....柳白卻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太子已經在開始做事了,王家是他現在能找到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倚仗。”


    “借勢,永遠比自己慢慢培養威勢要快的多。”


    “況且,如今始皇陛下東巡,太子如果當真在朝堂之上大肆培植自己的親信,那麽....”


    “即便是陛下沒有怒意,百官也是覺得這位太子殿下所做不妥,至少是不應該現在做。”


    “如此看來,隻有王家的威勢,是最為合適的。”


    “因為....自己未婚妻的爺爺,還在朝堂之上。”


    “這位武成侯,咱們大秦的王老將軍,即便是一言不發,也能夠成為太子在朝堂上的最大倚仗。”


    柳白苦笑著搖了搖頭。


    借勢....這件事,多麽熟悉。


    昔日,他柳白成立錦衣衛,不也是找王老將軍借勢嗎?


    可憐的老將軍,硬生生都快被他們這些年輕人給薅禿了。


    “怎麽會...如此....”


    蒙毅麵色一白,喃喃自語。


    他不是猜不出來這些。


    他隻是不願意相信這些。


    因為....蒙家與王家交好,知曉老將軍不願意肯定是不願意摻和到這些事情來的,更不願意成為外戚。


    可是....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讓他很難受。


    “太子...究竟想要做什麽?”


    蒙毅猛然一抬眸,甚至有些怒火。


    他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麵!


    大秦的太子,應當是秉承著始皇陛下的壯誌,應該任用柳相這樣的賢人,應該奮發圖強!


    為何...為何現在開始專攻權術了?


    為何!


    太子不應該是這樣的啊!當日始皇陛下將這位公子徹冊封為太子的時候,滿朝文武是多麽欣喜,甚至連扶蘇公子都沒有半分不滿,發自真心地為其高興!


    而現在....


    蒙毅想要知道,到底是為什麽!


    他雙目炯炯,緊緊盯著柳白,甚至忘記了對上官應有的禮儀!


    然而...


    就在蒙毅如此熾熱的目光之下,柳白....緩緩搖頭。


    “不知道。”


    “或者說,如今天下,隻有王老將軍一人知道,或者說...連老將軍本人,都不一定全部知道!”


    “這件事,都是太子一人的謀劃,我等能做的,隻有兩件事。”


    柳白微微一頓,伸手拍在蒙毅的肩膀之上:“相信太子,並且....做好如果太子謀劃之事於大秦有害之後,咱們要做的事情。”


    這樣一番話說出口,蒙毅甚至有了一種失望的感覺。


    原來,連天下間最為聰慧的柳相,也沒有真正的答案嗎?


    他甚至有了一種衝動,衝到東宮,直接詢問太子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真的要毀掉無數老秦人浴血才換來的如今大秦嗎?


    “蒙毅,本相有一件事要交給你。”


    “這件事,也隻有你能做。太子既然要做事,自然是最為關注本相的,錦衣衛也不能用了。”


    柳白沉聲開口。


    蒙毅略帶慘笑道:“請柳相吩咐。”


    柳白雙目盯著蒙毅,緩緩開口:“盯緊阿房宮的建造,盯緊陳銘。”


    “無論發現了什麽,都不要奏報,將所有的事情都記錄下來,讓所有的事情都能夠完完整整得保留下來。”


    這樣一番話,讓蒙毅眼神之中,終於有了光芒。


    “柳相,您的意思是....”


    柳白麵容依舊嚴肅:“不要想的太多,直接去做。”


    “隻有你做好了,本相才能夠做很多很多事情。”


    “大秦,是天下人的大秦,不是一人之大秦。”


    “若當真有一天,發生了什麽變故....”


    “別擔心,本相會出手。”


    此話說出,蒙毅精神一振,恭敬行禮:“諾!”


    緊接著,便是告退離去。


    看著蒙毅的身影,蕭何憂心忡忡:“柳公,您這是在擔心?”


    柳白搖了搖頭:“與其說是擔心,不如說,是老師對學生的信任。”


    “陳銘無才,本相看得出,本相這個學生,也不是瞎子。但依舊是任用,甚至是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將阿房宮之事推行,還交給陳銘去辦,就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蕭何深吸一口氣,看向柳白。


    他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已經說了很多。


    柳白看向外麵,口氣平淡:“無才之人放置要位,最後的結局隻能是....”


    “棄子。”


    太子謀局,揭曉一角!


    “少爺。”


    而就在此時,陳嬰行步來到書房之外,在外開口道:“王老將軍派了人過來,請少爺過府。”


    此話說完,柳白眉宇一挑、


    .....


    東宮之內,嬴徹有些沒有禮儀得坐在榻上,身旁還散亂著幾封奏疏。


    這些奏疏的作者,都是獄中的幸。


    即便是入獄了,這個微末老臣,依舊是在孜孜不倦得寫奏疏上來勸告,希望嬴徹不要開始建造阿房宮。


    “幸啊,幸也!”


    嬴徹歎了一口氣,有些許不忍。


    但緊接著,麵容之上又是浮現出些許堅毅。


    “啟稟殿下,陳銘已經開始阿房宮的建造一事了,並且任用了文丘的侄子文淵為副手。”


    白純走入殿內,恭聲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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