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柳白感覺隱隱心痛。


    他小的時候,自個兒那個不著調的父親便不怎麽在家。


    可當時他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明明沒什麽錢,但是自己那個便宜父親每次送迴來的錢,恰好夠他柳白買書,過日子,又不至於下田勞作。


    深沉的父愛,當兒子的總是感受不到,可真的能感受的到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了。


    現在想想,其實柳白對於自己父親當年的所作所為,還是感激的。


    他迴想這些,能感覺的出來白孝希望自己能成才不假,但也僅限於過殷實日子的地步。隻不過他柳白的意外的太多了,朝堂平步青雲,甚至連底層官吏都沒當個幾天,直接就一飛衝天了。


    別的不說,光是縣丞到縣守這個尋常人可能終及一生都無法跨越的坎兒,他柳白寫了一首詩,三天就跳過去了。


    想到這裏,柳白起身,手負身後,修長的身形站立在二人麵前:“行了,不說了。”


    “工商錢莊的蓬勃發展,本相意料之中,但也是意料之外。沈三千是個人才,這件事交托給他,本相也算是放心。”


    “蕭何,你也別擔心本相猜忌你是否會形成沛縣係官員這麽個荒唐說法。說到底,親緣,地緣,師生緣,是官場上不可能完全割裂的東西。”


    “即便是本相,也是靠著親緣拿到了武安君的軍爵之位。”


    “隻要不是結黨營私,一心為秦,本相不會出手敲打曹參,更不會對你蕭何有什麽警惕提防。”


    “安心辦事兒吧。”


    說完,柳白便是離去。


    看著柳白離去的身影,蕭何麵色微動,看向陳平,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陳平搖了搖頭道:“蕭兄。很多事情你不想,但是有些人會想。”


    “別的不說,以前你的老上官辛偉,在曹參上位之後,與有榮焉的事情,你自然不會不知曉。”


    “沛縣鄉人,再有入朝堂之人,蕭兄可要多想啊。”


    這一番話,以陳平的性子說出,已經是極為難得了,蕭何豈能聽不出其中的意思?


    在大秦朝堂之上要真的形成這麽一股沛縣係官員的勢力,即便是如今他蕭何在,可以做一些什麽。


    但如果形成一股子風,會不會越來越多的官員有樣學樣?而這些人,又是否當真能壓得住自己的鄉人?


    一旦整個朝堂以地緣開始形成‘朋黨’一類,在朝堂之上的攻訐便會無比慘烈。


    朝堂官員,團結起來內鬥,那股子破壞力...


    蕭何忍不住手指微微顫抖,他甚至覺得當真形成了以地緣形成朋黨災禍,會比十個匈奴入侵都要可怕。


    “陳兄,過幾天的殿試,蕭何還當真希望周勃不要拿狀元了。”


    蕭何忽而苦笑。


    曹參是三公,他蕭何在科考結束李斯掣下丞相之位後就要正式進入朝堂,而後對著丞相之位前進。


    這種情況下,再來一個公認前途無量的周勃,還有夏侯嬰、樊噲在軍中策應。


    沛縣係....他們不想,其他官員也會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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