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負的話,柳白沒有直接接,隻是抿了一口茶。


    這一個舉動,讓許負有些尷尬。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柳相這個動作的意思,其實就是秉公辦理了,如果是不合理的請求,柳相絕對不會答應。


    緊接著,柳白將茶盞放下,沒有讓許負說請求,反倒是開口說了一件小事:


    “昌樂君的事情,本相敲打過了,也有官員來求情,說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人之常情、”


    此話一出,許負的心涼了半截。


    原來....自己的一生,其實不過是一件小事嗎?


    然而....柳白冷笑一聲:“本相反問他們,到底什麽是大事,這一幫人支支吾吾,反倒是說不出口了。”


    “其實本相知道,什麽是大事?讓本相知道了,那才是他們眼中的大事。”


    “昌樂君不會再糾纏你,端木老先生於本相有恩,本相隻要在相位一天,就會護著大秦醫學院一天。如果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就告到本相的丞相府之中來。”


    這一番話開口,讓許負喜出望外。


    原來...柳相當真是記得她們醫學院的。


    可也正因為是這樣,反倒是讓許負的請求...有些說不出口了。


    畢竟...人情的交換,是對等了。柳相欠了老師的恩情,柳相的意思就是用護著醫學院來還。


    那自己提出了非分的請求,不就是完全沒有希望了嘛?


    而且....許負品嚐出了另一層意思:不要得寸進尺。


    上位者喜怒,難以猜測!


    柳白看著許負的模樣,也知道這個聰明的姑娘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事實上,他能做的就隻有這麽多了。昌樂君想要納許負為妾,但說到底,就是一句張嘴的威脅,甚至連威脅都沒有什麽實質性內容。


    若是因為這種事情,拿下一個爵位,實在是過於荒唐。


    再加上....在這個時代,推行一夫一妻這樣的製度,太過於說笑了,真要是按照昌樂君的標準去做,這大秦朝堂之上,連李斯都得被拿下....


    “現在可以說了。”


    “如果是無理的請求,本相就當是原諒你們年紀小的任性。”


    “如果是合理的請求,本相會幫你們的。”


    柳白淡淡開口,算是用最為直接的方式,印證了一下許負的猜想。


    這一句話說出口,許負瞬間心中忐忑。


    但....一想到醫學院之中的那些姐妹,許負銀牙一咬,沉聲開口道:“柳相,小女子來丞相府,所求之事,其實與昌樂君無關。小女子是想要為大秦醫學院,求一道柳相的軍令!”


    這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有水平!


    先說與昌樂君無關,就是排除私事,繼而順著柳白之前要庇護大秦醫學院的話,說是為了大秦醫學院的事情,等同於增加了讓柳白答應的籌碼。


    最為要緊,也最耐人尋味的是最後一小句:求一道柳相的軍令。


    丞相,軍令,恰好柳白又是武安君。稍微咀嚼一下,其中的味道當真是太複雜了。


    “說罷。”


    柳白眼眸之中精光一閃,微微點頭。


    對於這個以女相師的身份封爵的女子,也是多了幾分讚賞。


    一旁的白花聽不懂這些,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廳堂之內的氣氛有點古怪,隻能將頭埋下,不敢看這位柳相。


    “啟稟柳相,許負所請之事,乃是軍醫!”


    許負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開口。


    一句話說出,就讓柳白深深看了一眼這個女子。


    但是他沒有開口打斷,而是示意許負繼續說下去。


    “柳相,南邊戰事起,隴西侯李信將軍以及趙佗將軍已經領兵進入百越了。”


    “百越之地,毒瘴疊生,最為要緊的反倒是各種病與毒,老師早早就下令,讓我大秦醫學院的學生,跟隨軍伍進入百越之地。”


    “可....說是這麽說,但跟隨軍伍而去的,都是男子學生。我們這些女學生,反倒是都留在了大秦醫學院之中。”


    “如今韓信將軍已經抵達南郡,可南郡之地....再無醫者可以入駐韓信將軍的軍中。”


    “許負鬥膽,想要問一問柳相!”


    “我們這些大秦女子,到底算不算得秦人。如果是秦人,那看到軍伍有缺,到底能不能跟隨入軍!”


    “我大秦醫學院的女子,也請求南下,進入韓將軍的軍中,充當軍醫!”


    許負勇敢抬頭,說話擲地有聲!


    可就這樣的一番言論,讓柳白對於這個女相師的評價,又是高了好幾層!


    當真是厲害了!


    不但是看透了韓信的軍伍也要入百越,以第二梯次軍伍的方式參戰,而且....還有老秦人的骨氣!


    但柳白卻是略微沉吟,沒有直接答應。


    端木震亨不讓這些女學生直接南下,是有考量的。畢竟行軍打仗,女子吃不消很正常。


    況且....女子軍醫,雖然是一個構想,但從未當真實行過。就算要開始,也不可能會選擇一個死亡率如此之高的百越戰場!


    任何一個新鮮事物的出現之時,都是需要保護的,女子軍醫也不例外。


    柳白....還當真是有些猶豫了。


    不是猶豫該不該讓許負她們去,而是...舍得與舍不得的關係。


    “此事不妥。”


    “端木先生如今不在大秦醫學院,本相不可越庖代俎。”


    “但說到底,端木先生即便同意,本相也不會答應。打仗是男人的事情!”


    最終,柳白搖了搖頭。


    韓信軍伍需要軍醫不假,但讓許負她們去...柳白又不是很願意了。


    他比較傾向於,讓許負她們在大秦附屬醫館錘煉打磨醫術。


    說到底,在戰爭的方麵,柳白是有點兒大男子主義的。


    軍人舍死忘生,保護國家與土地,也保護老人、女子與孩子。


    在柳白有些固執的認知之中,隻有軍伍的男人們都打光了,國土淪喪,外族入侵的情況下,才會當真讓婦女入軍。


    如今...顯然沒到這種程度。


    至於軍伍的軍醫....柳白準備昭天下募集。


    此話一出,許負眼神一黯。


    她覺得,此事沒戲了。


    因為這是柳相說的!


    可就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白花,卻是猛然抬頭,竟是快聲道:“不是的!”


    “柳相!老師說,醫者不分男女,隻有醫者!”


    “我們南下,不是打仗,而是想要讓打完仗之後,能多些人迴來!這迴來的人,有別人的父親,也有別人的丈夫,別人的兒子!”


    “韓信將軍的軍伍....需要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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