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曹參來了。”


    正當柳白思索東巡之事以及始皇陛下壽數的時候,陳嬰走入書房之中,輕聲稟報。


    柳白頭也沒抬,隻是繼續看著案桌上的地圖,淡淡‘嗯’了一聲。


    陳嬰立刻轉身就出去了。


    看似是敷衍,但...這也是柳白真的不拿曹參當外人了。


    難道曹參過來見柳白,柳白還得起身迎接,說一句‘有請’?


    “柳公,莫要太過憂愁了。”


    “如今曹參已然接了陽老的大司農之位,朝堂之上總算可以輕鬆一些了。”


    陳平也是久違的露出笑容。


    倒不是說對於曹參有多麽親近,隻是單純覺得,自家柳公在朝堂之上,有了個有權勢的自己人在旁邊幫襯,就不用事必躬親了。


    “你啊...這天下哪來的什麽輕鬆可言?或者說,輕鬆隻是相對於自己想要輕鬆的人的。”


    柳白啞然失笑,方才的沉重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曹參順利接下大司農的官位,倒不是說他柳白如何如何,而是對於大秦來說,曹參絕對是一個值得培養的人才。


    自個兒培養的崽,多多少少要帶些濾鏡的嘛!


    陳平笑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柳公!”


    一道聲音響起。


    比之以往,少了些許稚嫩,多了幾分成熟。


    曹參當真是已經成長到足以獨當一麵的程度了。


    “來了,坐。”


    柳白淡淡開口,也沒有將案桌之上的地圖收起,而是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些曹參。


    別說,這小子以前看著眉清目秀,甚至當初為了弄死徐福的時候,給這小子玩了一趟女裝。


    現在...


    陽剛多了。


    “多謝柳公!”


    曹參點點頭,當真是眼淚水都想要從眼眶之中迸出來了。


    走了這麽多郡,不是沒有見過什麽華貴的府邸,但...真的迴到丞相府,曹參還是有一種迴家的感覺。


    “這一次增驛鋪路,不能因為短暫的成功而懈怠。你成了大司農,增驛鋪路也隻是你政績的一部分。”


    “但時刻要記得,你是大秦的官,為百姓們著想,才是你必須且永遠謹記的事情。”


    柳白給曹參倒了一盞茶水。


    雖說明麵上二人皆是三公之位,但...柳白依舊是一副長輩的口吻。


    如果是叛逆一些的年輕人,可能會覺得柳白在托大,但聽在曹參的耳朵裏,卻是倍感親切。


    甚至於,曹參覺得,這才是柳公對於自己的關照!


    僅僅是一席話,就需要他用一生去踐行。


    “柳公,增驛鋪路之事,我會盯牢。”


    “現在驛站也開始初步發力了,商用運貨多少還是差了一些,至少讓大秦百姓將信件送到任何一個郡,都不是什麽大問題了。”


    曹參點了點頭。,也沒有驕傲自滿,而是匯報了此番增驛鋪路的真實進程。


    能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內做到這樣,可想而知這小子付出了多少努力。


    “商用要加快,既然陛下已經允準了老秦退伍軍卒入募驛站,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朝堂之上,陛下其實已經對著扶餘起心思了,你要是跟不上,別說你曹參是大司農了就算你做到了右相的位置,本相也扯著你的耳朵,來本相的相府跪著。”


    柳白笑罵了一句,可眼神之中卻沒有分毫責備的意思,反倒是多了幾分以曹參為榮。


    朝堂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至少...他柳白得要遵循著始皇陛下得意誌,將該做的事情做好。


    此話說初,曹參微微一怔,眼珠子瞪得渾圓:“陛下要打扶餘?”


    “今日不是方才允準在扶餘邊境設亭,囤積糧草軍械嗎?”


    也不怪曹參驚訝。


    設亭....便是韓信前往代郡之前,對於那些個蠻夷的常用打法。表麵是防,實則是等待時機。


    而他曹參對於增驛鋪路的事情,有著十足的信心,至少商用驛站運貨在半年內就能見到成果。


    可現在....柳公居然要自己抓緊點速度?


    這麽著急?


    柳白深深看了一眼曹參道:“陛下十四天後要東巡。”


    一句話,將曹參震得臉色都變了!


    東巡?!!


    單單聽這麽一個詞,算不得什麽,之前陛下也有東巡過,是舊六國勳貴還沒有被錦衣衛弄死的時候,那時候為的是安撫舊六國故土百姓得民心。


    而現在東巡....


    特別是太子儲君已經立了的情況下東巡?


    曹參後背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下來了。


    “國庫的口,如同女子的褲腰帶。雖然鬆緊是把握在你曹參的手中,但是要切記,這個什麽時候鬆,什麽時候緊呀把控的住。”


    “否則你商用驛站的錢還沒補上,國庫的錢花幹淨了,便是本相,也要找你問罪了。”


    柳白淡淡道。


    他知道,曹參這個年齡走到大司農的位置,一定會有很多人在暗中想很多事情。


    真要是處置不好,那麻煩的就是整個大秦。


    柳白不怕麻煩,怕趕不上時間。


    “柳公,我明白了!”


    曹參麵色終於從震驚恢複正常。


    他知道,柳公沒有繼續說始皇陛下東巡的事情,是在避諱。


    但國庫既然是陽老曾經拚了命守護的,那他曹參,自然在所不辭。


    柳白含笑點頭。


    對於曹參,他一直都很滿意。國庫在他的手中,他也很放心。


    “柳公,有一件事...”


    忽然,曹參麵色有些為難。


    柳白沒好氣得說:“有話直言,何時學的如此吞吞吐吐?”


    一旁的陳平麵上露出些許笑意。


    自家柳公啊,最討厭的便是自家人不把他們自己當自家人看待。


    曹參略微低下腦袋,非但沒有開口直說,反倒是麵上露出了幾分羞赧之色。


    那一抹紅暈染上脖頸,而後爬上臉頰。


    即便是有些曬黑了,也能看得出一股子清秀。


    若是龍且在此地,定然會驚唿看到了熟悉的女裝曹參。


    一個大老爺們兒,竟是作小女兒態。


    “哼!直說,否則就別說了。”


    一句話,曹參緩緩抬頭,有些不好意思得開口說道:


    “柳公,鹹陽東門的路...我買下了,名字叫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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