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夏無且走入陳平的房中,為其換完了藥後便是告辭迴宮。


    事實上,等到陳平複明,他也要上奏請辭太醫令,前往大秦醫學院任職了。


    夏無且很了解端木震亨如今的身體情況,若是當真讓這個老家夥硬扛著大秦醫學院,恐怕...柳白真的要白發人送白發人了。


    燭火之下,柳白一人坐在廳堂微微抿唇:“還有一天。”


    過完今晚,再等一天,就可以讓陳平複明了。


    “柳公。”


    蕭何拿了一件長袍走入廳堂之內,遞給柳白:“雖是春季,但柳公還是要注意防寒。”


    柳白接過長袍,隨意得披在身上。


    可偏生這一份隨意,更加映照了坊間對於他柳白‘謫仙人’的形象。


    如此看來,那所謂的‘十年修得文淵貌,百年修得柳相容’實在是無稽之談。


    “龍且活計幹的如何?”


    柳白開口詢問了一句。


    別說,龍且這個家夥,呆在身邊的時候,當真會偶爾被氣個半死。


    但當真他不在身邊,又沒由來的會有些許想念。


    倒不是僅僅是武力這麽簡單,而是柳白當真是覺得龍且是自己的身邊人。


    “綠林響馬本就是散寇,龍且領著錦衣衛,不管走到哪裏,風聲都緊。”


    “現在正在九江郡捉拿那些個緝令上的嫌犯。”


    蕭何略微遲疑,開口迴答。


    他明白,自家柳公對於報仇這件事,向來都沒什麽太好的耐心。


    可...這確實怪不得龍且。


    府衙要捉拿嫌犯,難的從來不是武力上的對抗,而是去找。


    龍且既然想要畢全功於一役,必然不可能直接撲向山東四郡。


    真要殺吳菿,龍且半個月就能辦完順帶著迴鹹陽了,但綠林必須要全部殲滅,那就要考量考量了。


    “不錯,這小子懂的用腦了。”


    然而....柳白對於龍且‘慢吞吞’的舉動非但沒有責怪,反倒是多了幾分欣賞。


    “柳公您不生氣?”


    蕭何微微一愣,不由開口。


    柳白笑了笑道:“生什麽氣?本相看龍且,從來都不是當做一個憨傻武夫看待的。”


    “他日後也是要領兵打仗的,現在能自己做些事情,還是用自己的腦子去做,本相心中依舊是欣慰的。”


    “放聲十二刀,他已經帶過去了,本相相信他能給一個不錯的迴複。”


    聽到這話,蕭何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朝中多有人想要龍且入伍,自家柳公也是這麽一個心思。


    確實,龍且這樣的武力,若是放著不顧,還是令人可惜了一些。


    隻不過,就連蕭何也暗暗在想,到底以後誰能這麽好命,能帶著龍且出征呢?


    難不成是自家柳公?


    “曹參那小子說要迴來,算算時日,也快到了吧?”


    柳白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蕭何微微點頭道:“已經在城外的下馬驛,按照他來信的說法,是想要先看看鹹陽這邊新建的驛站如何,若是不好,也可以整改,若是好,反倒是可以讓天下驛站都加學習。”


    “可是我看...他倒是有了幾分近鄉情怯的心思。迴來鹹陽,要見到柳公,要見到我們,曹參終究還是年輕人氣,需要自己停一下,然後想一想。”


    這一番話說的,讓柳白也是無奈了。


    與其說曹參是近鄉情怯,倒不如說是‘近大司農情怯’。


    這小子估摸著是自己也猜到,迴來鹹陽後要接任大司農了吧。


    其實這也不怪曹參,即便是他柳白,可能也會有這樣的心思。


    倒不是說大司農這個官位顯赫到能將曹參這樣的名相苗子給嚇到,而是.....前任大司農,實在是太令人尊敬了。


    曹參這一下迴來,就等同於要正式接陽老的班了,不多深唿吸幾下,如何扛得住?


    “罷了,估摸著明日朝議,就能見到這個小子了。”


    柳白笑著搖了搖頭,反倒是笑容之中多了幾分長輩對於小輩的寵溺。


    可明明...柳白也沒有比他們年歲大多少啊。


    “蕭何,早些睡覺吧。”


    柳白起身,輕聲開口,而後便是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蕭何張了張嘴,微微抬起手,想要說些什麽。


    “怎麽?”


    柳白頓步。


    蕭何抿了一下嘴唇,開口道:“沒什麽。”


    “柳公,您也早些安歇。”


    柳白笑著點了點頭,朝著書房繼續走。


    看著柳白的身影,蕭何輕歎一聲,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燭火通明。


    ....


    翌日,柳白上了馬車,季布十分貼心得將一個竹筒遞給柳白。


    柳白有些好奇,將竹筒打開,裏麵竟是溫熱的藥湯。


    用竹筒當保溫杯,柳白也是啞然失笑。


    “柳公,這是夏太醫留的安神湯,您在車上,可以小憩。”


    季布破天荒多說了一些話。


    柳白將安神湯喝下,笑道:“怎?陳嬰這小子的管家位置,你小子瞧上了?”


    季布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


    柳白也知道,這小子就是悶葫蘆,調笑也沒啥用,幹脆便是將這個‘保溫杯’放在身旁,嘴角露出淡淡微笑,而後眯眼小憩。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溫杯裏泡枸杞。”


    “也得虧是沒娶媳婦,否則夏無且這個老家夥,說不得都能祭出靈藥生蠔,說什麽都要幫我補補了。”


    柳白苦笑著搖頭。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身體哪裏虛,每天早晨醒過來,那衝天槊威武雄壯的,結果都端上保溫杯了。


    ...


    馬車緩緩而行,街道兩側,甚至有人叫賣起了‘春’。


    而這個所謂的‘春’,則是鄉野的花,比不上那些個富貴人家家中裝飾的花,但勝在顏色多,可愛一些。


    柳白半寐著讓季布買了一些,將其中一支有著淡淡香味的小黃花拿在手中,輕微轉動那個花杆。


    “恰逢天下春。”


    “曹參,迴來的很好。”


    柳白輕笑。


    ....


    至鹹陽宮,柳白掀起車簾,便看見了那一道身影。


    黑了些許,也壯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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