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首鐵木枷,手掛鐵球鎖,雙足穿刺鏈。


    那肩膀之上,還露出了被刀子削下皮肉的森森白骨。


    就連腹下三四分處,都是一片暗紫色血跡。


    昭獄的刑罰,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


    最為恐怖的是...陳勝那斷了半截的耳朵上,居然還有幾隻蛆在蠕動爬行。


    這...就是叛亂的下場。


    而當陳勝吳廣二人走入大堂之後,看見柳白的第一眼,竟是忘卻了自己的痛苦,還是忍不住的震驚。


    人皆言,左相柳白,蘭玉樹臨,若謫仙人降世,風姿天下無二。


    今日見,才知並非世人浮誇,而是端實得貶低了這位柳相。


    若單論長相便可殺人,怕是這位柳相已然是天下第一的武道宗師!(畢竟柳白的顏值竟然已經趕得上各位讀者大大的十分之一。)


    可他二人並沒有行禮,也沒有開口,就是這麽看著柳白。


    一旁的旗官大怒,直接兩下刀把砸去。


    陳勝吳廣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忘記對柳相該有的禮儀了嘛?”


    小旗官大怒。


    還沒開始審訊,他這一下,倒也不算壞了規矩。


    柳白擺了擺手,輕笑一聲道:“兩位,手首皆負枷鎖,現在還作出一副不服的姿態,未免令人發笑。”


    “若是真漢子,兵敗之際自盡也就罷了。”


    陳勝吳廣對視一眼,皆是沒有說話,看的那小旗官又是一陣怒火。


    但自家柳相都擺手開口了,他反倒是不方便做些什麽,隻是暗暗下定決心,迴到昭獄之後,讓這兩個家夥好好感慨一下‘不該來此世間’。


    然而...


    柳白卻是沒有在意,隻是自顧自說道:“本相也攤開說,你們不必故作姿態。”


    “雍城平亂之後,你們就吐露出‘陸賈’這個名字。此番來到昭獄之後,又是咬牙不肯說,無非就是想讓本相多看你們幾眼。”


    “看你們幾眼,本相雖然嫌棄,但還是如你們願了。至於背後的想法,本相猜測,無非就是想讓本相相信你們接下來的招供。”


    說到這裏,柳白微微一頓,似笑非笑道:“本相信了,現在說罷。”


    這一番話說出口,陳勝吳廣二人眸中皆是閃現震驚之色!


    他們老早就想好的事情,甚至死死咬牙,就是為了能成的事情,卻被這位大秦左相,一眼看破。


    這哪裏是‘聰慧’二字可以解釋的?


    分明已經到達了能夠看穿人心的地步!


    可他們...依舊沒說。


    就連吳廣都不知道,為什麽不直接開口說,或者可以解釋為,他自己本能覺得不該現在開口。


    柳白也不著急,反倒是舉起了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啪!”


    龍且看這兩個家夥這麽沒有禮貌,上去直接一人一個大嘴巴子。


    原本跪在地上的二人,登時倒地,吐出一顆顆牙齒。


    “裝什麽?”


    龍且呸了一口。


    就這倆小子,他用點力能直接把他們扇死,居然還在柳公麵前擺譜?


    這一下,吳廣終於開口了:”柳相之名,不負天下相傳。”


    “可我隻有一句話,我二人招供,柳相可給我二人何等承諾?”


    一句話說出,柳白茶也懶得喝了,輕輕瞥了一眼陳勝吳廣,淡淡道:“承諾?死的痛快些,算承諾嗎?”


    “你二人若是想要求活,本相也算是今日浪費時間了。”


    “雍城之亂,光是雍城守城軍死傷就不下千人。他們死了,你們不想死?”


    “這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也就是你們九族不夠,否則殺一賠命本相都覺得虧得慌,真要九族湊夠了十萬人,本相心中說不得才好受些。”


    這一番話說出,即便是前些日子掀起叛亂,甚至渴望著想要將整個天下顛覆的陳勝吳廣二人,皆是感到一陣膽寒。


    按照柳白的說法..殺一個人,要用一百條命來賠,才心中稍微好受一些?


    陳平靜靜聽著,卻是沒有任何表示。


    一直到現在,不過是柳公在陪著他們演戲罷了。


    陳勝吳廣想要讓他們自己的證詞更加可信,自家柳公是想讓他們相信,他柳白會相信他們的證詞。


    隻不過演戲的成本不太一樣罷了。


    “累了,不想玩了。”


    而就在此時,柳白突然起身。


    一句話開口,別說是陳勝吳廣蒙圈了,就連一直在‘聽戲’的陳平都是微微一怔,旋即啞然失笑。


    也是,


    自家柳公日理萬機,外加上對於叛亂身死的守城軍卒心中有愧,哪裏有這麽好的耐心陪著你們二人玩?


    “柳相,我二人招供!”


    “此事....乃是陸賈密謀!”


    就在此時,陳勝大驚,連忙開口。


    到底是養氣功夫不如吳廣。


    而他這一句話開口,吳廣也是麵色稍頹,沒有阻攔。


    “說下去。”


    柳白重新坐下。


    起身再坐,有點打臉。但他柳白臉皮厚,就麵子這個玩意兒,還真就是說丟就丟不在意。


    再加上....這踏奶奶的是昭獄大堂,這事兒能傳出去?


    “我與吳廣二人...乃舊楚人士,起先並未反秦之心。”


    “是陸賈找到我二人...”


    陳勝小心翼翼得開口。


    柳白雙眸微微眯起,直接將這一段話當放屁。


    審訊之中推脫自己的過錯,再正常不過了。


    “後....我二人,得甲胄,錢財十萬,又得山林匪盜,獄中殺人者,以及一些農民...”


    陳勝小心翼翼的開口。


    一旁的吳廣,卻是突然開口道:“此些,皆是陸賈所予,除卻農民,是派人綁縛而來,其餘皆不知。”


    這一句話,讓柳白麵色瞬間凝重。


    這一次審訊的關鍵點....找到了!


    陸賈....如何能有這些?單單是憑借尉榮的支持?不可能!


    一個廷尉,想要在他柳白的眼皮子底下,有如此動作,也不至於隻是個廷尉了。


    陳勝沒發覺柳白的變化,繼續緩緩開口,將事情的經過說出。


    “後起事,兵敗...”


    說到這裏,柳白忽然開口:“雍城戰報,形勢急轉。陸賈此人智計,不當如此,何以?”


    “雍城後算,不見陸賈此人,何往?”


    “你二人兵敗未自盡,被縛,何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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