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最近巴蜀之地,出了一群食鐵獸,黑白相間,衝下山來,也不吃菜,就吃百姓們的鐵器,如此猛獸,有學人說,這乃是以前蚩尤的坐騎。”(求你們,別評論!)


    “要不要將之訓為坐騎,再打造一支軍伍?”


    麵對如此‘複雜’的棋局,蕭何便是棋力再高,也經不起柳白這麽玩兒,幹脆頭子認負。


    柳白搖了搖頭道:“訓練坐騎不用。這食鐵獸乃是熊貓,不吃菜。”


    “派人去潭邊殺了竹子去喂便是了。”


    “此物乃是祥瑞,別什麽事兒都往軍伍裏麵想。”


    “要好好保護他們,別讓他們再餓著了。”


    他不是什麽好人,但願意保護熊貓。


    聽到這話,蕭何也是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反倒是將棋子給收了起來。


    “事實上,本相不喜歡下棋。”


    忽然,柳白開口,讓正在收棋子的蕭何手一抖,差點將一旁的棋盅都給打翻了!


    不喜歡下棋?那柳公您自稱大秦棋聖?還拉著我下棋?


    “這天下,一重山有一重山的錯落。”


    “下棋,便是要落子。而落子....是否會摧毀原本一座本應佇立天地間的高山。”


    柳白微微歎氣。


    沒有人會知道,他歎氣的是....鍾離昧。


    直至得知了鍾離昧的死訊,他才知道,原來世間的一切,不是自己想著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就能所有人所有事都變好的。


    一個少年將軍,本應前途無限,卻因為自己這隻蝴蝶煽動的翅膀,戰死沙場。


    柳白心中談不上愧疚,隻是當真惋惜。


    甚至,在短暫的一瞬間,他有過迷茫與害怕。


    害怕自己胡亂落子,下一個因為他而死的人,又會是誰?


    但僅僅是一瞬罷了。


    產生一瞬之念,這是柳白的本能。


    但堅定內心,這是柳相的責任。


    蕭何抬眸,不知為何,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家柳公眼神之中的落寞,輕聲開口道:“柳公,山山皆有錯落,何嚐不是因為有的山高,而有的山低?”


    “落子,固然會令山嶽崩塌,但何嚐不會造就一片山脈崛起?”


    此話說出,柳白輕笑一聲拍了拍棋盤:“不錯,會學著詭辯了。”


    “你以後是要當丞相的,本相便告訴你。”


    “咱們這些當丞相的啊,在朝堂上可以理虧,但嘴巴決不能饒人。”


    “便是詭辯,無理也要硬氣三分,說不定....辯著辯著,理兒就來了呢?”


    這種歪門招數,也就是柳白能沒有心理負擔教導蕭何了。


    要換做李斯,巴不得手把手教蕭何到底什麽才是朝堂大道。


    蕭何苦笑一聲,當真不知是點頭應下好,還是搖頭否決好。


    他們二人在房中下棋,房外則是龍且和季布在站崗。


    更確切的說,是季布在站崗,龍且蹲著。


    一個月不準去春風苑,這條懲罰很殘忍,但龍且一句怨言也沒有。


    “季布兄弟,俺聽說過一條很大逆不道的笑話,你要不要聽,俺偷摸著告訴你?”


    百無聊賴的龍且,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得開口。


    如此賤模樣,季布僅僅一眼,就不願意搭理了:“不聽。”


    可他這麽一說,龍且更加來勁兒了:“不行,要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俺這可是聽春風苑一個妙人兒喝醉了酒說的,也得虧周邊沒人,不然這家夥肯定要死。”


    此話說出,季布也是微微一愣。


    什麽笑話,居然都跟死沾邊兒了?


    “感興趣了吧,俺跟你說哈。”


    “你知道,咱們大秦有誰,是哥哥聲名赫赫,結果二弟更加厲害的嘛?”


    此話問出,季布腦海之中本能想起蒙家兄弟。


    但是....要真說蒙毅比蒙恬厲害,切實有些牽強了。蒙恬都已經是十九轉軍功了,再進一步就是王老爺子那個水準了,想說蒙毅超越,那切實有點兒難。


    “不知。”


    季布搖了搖頭,他著實也想不到。


    龍且嘿嘿一笑,笑容神秘至極,輕聲說出一個名字:“長信侯,嫪毐。”


    “哈哈哈哈!”


    此話說出,季布還沒反應過來,龍且已經笑得肚子疼了。


    等到他明白了,也是無奈至極!


    也就是打不過龍且,不然肯定把這個混賬玩意兒給踹死!


    “不說笑了,季布兄弟,俺有件正事兒。”


    笑了一會兒,龍且硬生生止住笑聲,而後正色道:“咱們錦衣衛前往雍城的人,已經兩天沒傳過來消息了。”


    “之前聽陳平先生言,雍城那邊有古怪。”


    “雖然王離那小子去查了,但...估摸著是查不出什麽。”


    “錦衣衛不方便再調動了,季布兄弟,你可否前往雍城一趟?”


    龍且這一番話說出,讓季布也是麵露錯愕之色,甚至懷疑,這前麵說下流笑話,轉過身就說正事兒的龍且,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但....


    龍且所說之事,他季布卻是不能不放在心上。


    錦衣衛沒有傳消息迴來,乃是大事兒。就算是立刻調集重兵過去也不為過。


    但....他季布是做匪盜出身的,打草驚蛇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隻有他,前往雍城最為合適。


    “那柳公....”


    季布略微沉默,開口道。


    在他心中,事情再重要,也沒有柳白重要。


    龍且搖搖頭道:“俺這段時間不去春風苑,包括睡覺,都守著柳公,你放心去雍城。”


    “敢在雍城對錦衣衛動手,看來這一次,陳平先生的猜測不錯,這些人用心極深。”


    聽到龍且的保證,季布終於點頭了。


    龍且這家夥雖然大多時候不靠譜,但是...該靠譜的時候,確實極為靠譜。


    “龍兄,柳公安危,不可分毫差池。”


    季布拱手,心中也是打算明天出發了。


    可...忽然,他有些麵色古怪的看著龍且道:“龍兄,季某一事不解。龍兄方才分析..居然如此到位,怎麽有點兒不像是龍兄你平素之中...”


    豈料,龍且腰杆兒一挺,義正言辭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快刀不輕易拔!普通的謀略,哪裏用的著俺這個丞相府第一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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