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念的麵色凝重起來。


    赤岩礁東西長有五裏,南北寬四裏,其潟湖水域超過三千萬平米。何況對手不會把所有船隻都駛入潟湖,而兩艘“藍級”大船也不能有任何的動作,除此之外就再無可以借助的障礙物。


    對比當初岱京的甕城,城中尚有街道,機關,鱗次櫛比的建築,飛揚的塵土,昏暗的夜色,“旭日弓”的射殺,“長身劍”的幫助。


    要在如此廣闊的區域施展幻術……


    她真想對公輸孟啟大喊:


    陛下!臣妾一人真的做不到啊!


    “元帥也知道上將軍很為難,所以讓末將和嚴姑娘都來幫助上將軍。”沈織柔確實想分擔她的壓力。


    嚴如碧自然是同樣的心情,她拉住巫念的手:


    “嫂嫂,相信妹妹吧,我不是個嬌弱的小女孩。”


    巫念苦笑。


    “我當然相信你們!可你們最多隻能操作下道具,這潟湖一圈有十二三裏地呢,沒你們可不成。”


    “但你們是無法施展幻術的,念咒施法必須得有一定的根基,萬萬急不得,念錯一處就可能遭至反噬。不可能像他們一樣火線急訓。”


    她指著甲板上訓練的水手,摔倒了還可以爬起來。


    田點點抓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跟前。


    “她們不成,我能行。姐姐別忘啦,點點的母妃也是巫家姑姑,點點有巫家法術的基礎。”


    “你——”巫念相信她的基礎。


    田點點抬手把鬢旁的幾縷發絲理順。


    “姐,你們都在竭盡全力,難道要妹妹我就袖手旁觀。雖然我的孩子沒了,可我覺得自己就是已經做過母親的人啦,不再是刁蠻任性的小公主。我要和你,和沈姐姐,還有如碧妹妹,還有夫君共同戰鬥。”


    “我們不是來大海觀賞風景的看客,我們是大海的征服者。”


    巫念感覺自己的手都被她抓疼了。


    “好好好。好妹子,你能捏輕點嗎,手都被你抓疼呢。我是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


    “怎麽會!”田點點大聲嚷道,隨即壓低聲音湊近她耳邊。


    “我感覺服用那龍血蠟丸後,身體一直熱乎乎的,有股子騷動……”


    “去!”巫念笑罵。


    “那你找他去啊——”


    田點點吐吐舌頭。


    “安神醫說了,得半年之後。我可記著日子呢。”


    巫念道,小蹄子,挑逗姐呢。


    “王後是在叫末將嗎?”綠豆小眼仰望船頭,安道然耳朵倒挺靈的,“蹭蹭蹭”竄上來。


    沈織柔笑道:


    “你來給二位王後瞧瞧吧,她倆都要上戰場的。”


    安道然連忙道:


    “那必須的,必須的。”伸出雙手左右開弓就搭上了二位夫人的脈門。


    “嗯,還不錯。你們倆也過來吧。”


    嚴如碧早已習慣性的把手臂伸了過來。


    沈織柔卻愣了愣才伸出手臂,嘟囔道:


    “取血就取血嘛,還用摸脈嗎……”


    安道然嚴肅地說道:


    “末將身為公輸軍團的第一軍醫,值此大戰來臨之時,必須對所有參戰將領的身體進行檢查,將準確的身體報告提供給元帥,以評估其身體是否能夠勝任當前的作戰。”


    “別說你們,就是元帥自己也同樣要檢查,就連那東桑的大島駿老夫還給他把過脈。還給他服了顆……”


    沈織柔撇撇嘴。


    “別是‘三屍腐腦丸’吧……”


    “嘿!虧你也是公輸軍團的將軍,你覺得元帥會用下毒中蠱這等卑鄙手段!老夫給他服的是‘靈竅安神丸’,讓他心機靈巧心神安穩,遇事情能夠隨機應變,不慌不亂。”


    “半個時辰之後你們四位女士全都到船艉一樓的醫官室來取藥。這是軍令。”說完他揚起手中令牌,得意洋洋地走下船頭。


    大島駿今天也特別得意。他居然能和公輸元帥國君合作進行如此重大的軍事行動:


    ——“火燒赤岩礁”。


    想想戰鬥的規模,對比下雙方實力,大島駿覺得非但他自己不敢想象,就算足智多謀,爭霸東桑的直親王也不敢有此驚天絕地的想法。


    直親王,桑木直在幹什麽呢?桑木棲和桑木柘都領兵抄他後路了,他居然毫無反應,甚至銷聲匿跡了。


    這也不能怪他,他手中無兵如何應戰。自打他在平定“武田叛亂”的戰鬥中表現出卓越的軍事才能後,就被東桑各種勢力所忌憚,老狐狸桑木本更不敢有絲毫放鬆,密探時刻緊盯,絕不讓他擁有一兵一卒。


    當然直親王沒有軍隊並不表示他就士卒,他在關西經營了八年,隱忍了八年,把劍術和忍術都提升到了八段。論個人的戰鬥力可以說已是無敵關西。


    於是他走入財閥之家,大戶之家,地主之家,與他們切磋交流傳授技藝,還暗地裏輸送錢財,把自己的勢力與實力同步培養起來。


    整個關西的私人武裝九成九都是直親王的個人武裝。每個村子不下千人。


    雖然國王桑木本盯得緊,也隱約探到些蛛絲馬跡,可他還不想和桑木直鬧翻,畢竟他年歲已高身體還不好,能拖就拖吧。


    太子不是已成長起來了嗎,與德川將軍家關係還很好,u看書 ww.uukansh.om 今後的事情還是讓太子自己去解決吧,因為那將是他自己的天下。


    何況桑木本也並非坐以待斃,他也在暗中扶持關東王桑木柘,東流港的東桑水軍名義上是國王的,實際上全是桑木柘的軍隊。桑木本知道他就是把充滿暴戾的戰刀,殺人還是挺有威力的,統治國家就算啦。


    桑木本沒想到戰爭的導火索還是在自己的風燭殘年中點燃,來自東桑第一商家的“大島倉”居然真憑實據地舉報了直親王。沒等國王下旨桑木柘就已經率兵北上,搞得桑木本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出兵討逆,太子親自率兵西進。


    作為始作俑者的桑木直自然有他的應對之策,知道自己的優劣所在,他私下發展的武裝戰鬥力雖然不錯,卻零星分散,無法與訓練有素的軍隊對抗。


    所以他讓他們各自為戰,采取能打則打,不能打則退的遊擊戰略。


    關西之地多山地丘陵,尤其桑山山脈縱貫關西,藏匿三五萬人完全沒有問題。隻要能保存實力,等待機會突破桑山關,直取東都城。


    所以直親王就在東都城尋找機會,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一支核心戰隊:


    ——“抹殺”。


    “抹殺”僅有千人,但個個都是五段以上的忍術高手。


    其實桑木直完全可以憑借“抹殺”硬闖東都王宮,把桑木本斬於刀下。


    可他沒這麽做,因為這樣既不能積累政治資本,也不能消滅東桑軍隊。隻會讓全東桑人都知道他是個陰謀者,實在有辱劍士的榮譽。


    即使當上國君也沒人支持,長久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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